第6章 痴情种子(求收藏,求推荐票)
二人走近城南一家裁缝店前,见郝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李君和气道:“你家姑爷不是什么刻薄之主,有话直说便是。”
郝刚搓了搓手,意犹未尽道:“那小的问了,姑爷可别生气!”
“但说无妨!”
“额……记得是姑爷醒来的那天夜里,我等众家童曾听姑爷在房外吟诗:‘新婚房外明月光,娇妻房内关上窗。郎君屋外望明月,两手空空思……’就没有下文了。敢问姑爷,思什么,又为何是两手空空呢?”
李君拿起云初娘子拧耳朵的力道,拽过郝刚,耳语道:“等你成亲后就知道啦!”说罢,又悻悻然地撇了一句:“小小年纪不学你家姑爷的聪明才智,尽学那些歪门邪道。”
郝刚闻言,楞在原地,思量间已是双手紧握,环抱在怀,仰天长望,一副痴痴然的样子。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姑娘靠那美人簪。给郝刚换了一身暗色衫袍,再配上革履腰带,其人犹如改头换面一般。人类的本质又激发李君也想给自己来一套,可那店家却说,没有上好的布料,怕辱没了李君这等贵人身份。
无奈,李君只得先去东城玉轩坊,给云初娘子买件物饰,不然这偷出来的银钱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李君又要在榻上破音了。
二人向东行走,越走越远,眼看就要出城了,郝刚疑惑道:“这玉轩坊在城中心靠东位置,咱们好像走岔道了!”
“没岔,没岔。”李君把玩着那刚从地摊搜刮来的玉笛随意附和道。
郝刚又问:“那姑爷来东门还有要紧的事情?”
李君醒神,抬头见眼前就是东城巍峨高门,回道:“昨夜我家娘子嫌弃我没去看望她的徐爷爷,今日这不赶趟了么,顺道拜访一下,免得失了礼数。”
郝刚闻言,摇手一指道:“这不就是徐府!”
李君透过高门看见徐府院内假山林立,楼阁亭台层峦叠起,繁花处处,鸟语花香,好似人间仙境。
郝刚看见凡是进入徐府大门之人,全都是手提重礼。他们二人一路游玩到此,身上并无长物可赠,实在有失礼数,随即道:“那小的去买点礼物?”
云初娘子交代的事情,远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又何需浪费钱财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再说了,这徐文瀚过几日还得向他讨教,到时候自会见面。
“这不都看望过了,还买什么礼物!”李君说时已然转身。
郝刚第一天上任,实在猜不透他家姑爷的秉性,只得晃晃悠悠跟着李君一路向玉轩坊走去。
这玉轩坊先是在洛阳起家,后转至长安名声鹊起。店中凡是卖出去的物饰,都放置于一个雕刻了精美牡丹花的檀香木盒内。早年间因有过买椟还珠之赞,吸引了不少富家贵族登门索求。时至今日,玉轩坊商铺已是遍布大江南北。
李君二人赶到时,玉轩坊上下两层已是挤满了城中富贵。确是如后人所说,唐朝人爱玉之心是战火阻挡不了的。
玉轩坊上层是商谈之地,下层则摆了不少珍贵玉器。不过李君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层摆放的玉器,大多不过是残次品,真正出自名家之手的上好玉器,都在这玉轩坊主人的家中,需要在店中消费到一定数额,才会被伙计介绍给主人。
在转悠了几圈之后,店中掌事也看出,这主仆二人非等闲之辈,又见李君长得年轻俊俏,随让店中一名长相得体的侍女前来招待。
“这位客人看上店中哪件物饰,不妨告诉小婢?”那侍女说话温婉随和,显然是受过精心调教的。
“先给我家姑爷看个坐!”郝刚单手叉腰,朗声道。
侍女闻言,笑呵呵地将二人引到靠近门前的一张曲足案前,并差伙计上了香茶。
李君见那侍女玉指纤纤,红颜粉黛,随即盈盈笑道:“这店中物饰甚是无趣,不过姐姐长得闭月羞花,倒是甚随我心,不如……”
话言未了,李君猛然察觉腰间一阵疾风掠过,随即转身,见一衣衫褴褛的驼背风驰电掣般窜入人群。
这时郝刚才反应过来,见李君腰间的钱袋不翼而飞,随即奔出门外大喝一声:“贼子,休走!”
玉轩坊内的富贵,显然没有被此事打断爱玉之心,倒是那侍女关切道:“客人丢了银两不着急吗?”
“姐姐丢了,我才着急吶。”说时,李君抖了抖衣袖,银钱碰撞之声,让那侍女暂缓了一丝焦虑。
抿一口香茶,李君把住那侍女柔润的葱指,笑道:“这银钱怎么能放在钱袋呢?就像姐姐这般天仙之姿,不能放置家中,而要找一间金屋藏起来,好好赏析才是。”
那侍女脸颊羞红,柔润的葱指欲拒还迎道:“客人说笑了,还是先看物饰吧!”
李君顺着那侍女丝滑的袖口寸寸递进,一直摸索到肘腋之处,温声道:“弟弟看那柜上的红玉梅花簪,倒是与姐姐这般红颜粉黛的娇人儿颇为相称,不如姐姐取来,弟弟与你戴上,好让这城中所谓的美人们心慕手追。”
侍女含羞抽出玉臂,吐出一股热气喃喃道:“客人喜欢,小婢取来便是。”说时,起身绕进柜堂,躲在柱后捂住心口长舒一口气,暂缓了神色,唤伙计取来那支红玉梅花簪,把在手心,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客人要的可是这件?”侍女玉手捧着一条玄色布帕,上面所托之物,正是李君说的那支通体红润的梅花簪子。
“来,弟弟这就与你戴上!”李君说时拖住那侍女的玉手,就要将红玉梅花簪给她的惊鹄髻戴上。
侍女见状,心跳加速,脖颈粉红,半推半就道:“客人失礼了!”
“哪来的无耻小贼?敢在店中调戏我家婢女!”
一声熟悉的雷霆之音响彻柜堂,那侍女随即娇躯一阵,脸色煞白。
李君闻声望去,见楼梯处站了一位身着圆领衫袍,玉带革履的富贵中年,可不就是那日在何家满口仁义道德的陈族长吗?只是今日手中那七尺青峰换了一把和阗玉扇,看上去倒是有心性多了。
“原来店主是陈族长,失敬、失敬!”
李君一言过罢,店中富贵齐齐看向门口这个毛头小子。那陈族长平日自持贵胄,二州又有商铺数家,多是与人随和。即使店中有人无礼他精心调教出来的婢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今日怎的,却对这看起来颇有贵像的小儿大发雷霆。
那侍女缓过一丝焦虑,垂手低头上前颤颤道:“客人并非无礼,只是见小婢发饰与他家娘子颇为相似,想让小婢帮他试试……”
话言未了,陈族长递了一个眼神给店中伙计,随即涌过来三五个束腰绑臂的汉子,就要将那侍女拖入后堂。
“且慢!”李君喝住众人,向陈族长施礼道:“敢问这位姐姐有何过错,劳烦陈族长如此大动肝火?”
“本君管教家中婢女,又何劳烦何家妹婿挂心?”陈族长说时,摇曳玉扇,闭目塞听,一副洋洋自得。
这礼仪本是个好东西,从商周时期就可彰显我天朝国民素质,也同样可以约束那些想要有所作为的人,更可以让那些有才学的人广为人知。然而传扬至今,却被有钱的富贵人拿来装裱自己,这就让李君有点恶心了。
“陈族长这就错了!那位好心姐姐帮我一试发簪,自是想让店中物饰与我家娘子更为贴切,也好彰显你这玉轩坊的美名,实着好意。而陈族长这般不通情理,日后店中上下又如何尽心尽力呢?”
“咳咳……”
李君此言显然将那陈族长激的够呛。楼上楼下富贵也指着陈族长窃窃私语,一时间玉轩坊内嘈杂之声不绝入耳。
却见陈族长还未还言,李君又捧起那支红玉梅花簪假作思量道:“俗话说,玉养人,人养玉,人玉通心。陈族长如此小肚鸡肠,恐怕店中玉器也……”
“放肆!在我玉轩坊胡闹也就罢了,还要诋毁我玉器美名,实着可恶。”店外一个头戴软角幞头的俊朗青年,提剑从店外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入大门,朗声喝骂道:“店中护卫何在?养你们是吃干饭的,还不速速将此等无耻小儿扔将出去!”
这次李君将云初娘子的话听进去学乖了,还没等那几个束腰绑臂的汉子近身,他就‘哎呦喂’地一声扶倒在身旁的曲足案上。
那俊朗青年见状哈哈大笑,对店中富贵说道:“众位叔伯也都看见了,此等无耻之徒奸计败露,又耍起了泼皮相。”
众人正要分说之时,却见门外挤进一个满头大汗的雄壮汉子,手里还拎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驼背叫骂道:“这玉轩坊出了小贼还不让人说了?”
“血口喷人!”青年怒道,说时手中长剑已然抖出。
李君扶在案边铿锵道:“何来血口喷人?刚才楼上众人也都看见这小贼摸了我的钱袋,你这玉轩坊的护卫不曾发现,却要我家家童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