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异梦
黄昏下，珺瑶带着马孜行走在那片熟悉的古道，路旁偶尔遇到零星的几户人家也已经开始生火准备晚饭。
由于白天看打书已经耗去了大半的时间，今晚怕是要摸黑赶路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马孜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的望了望珺瑶，显然，他已经发觉现在行进的路与来时的道路截然不同。
珺瑶笑了笑，牵着他的小手，没有直接回答他，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你都已经七岁了，有些事我也应该让你知道，在我身边走过无数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我”
马孜不解的挠了挠头，听这意思，师父不会是要赶自己走吧？
珺两人一人提着一只灯笼，站在一块岩石上，眺望理解着山脚下那个熟悉的村子，比起七年前，村子里夜晚的火光却是要少了许多。
七年了，村子里的一切都变了，也不知道这七年了村子里发生了什么，竟变得如此落魄，珺瑶的内心真是百感交集。
“好冷啊师父，这么个破村子有什么好看的？”
珺瑶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系在了马孜的身上，微笑着说了声：
“走吧，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了”
马孜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托举着拖到地上的披风，静静地跟在珺瑶后面，时不时还回头望一望，丝毫没有察觉到珺瑶已经红润的双眼。
幽幽的灯笼飘荡在夜间的山道上显得格外的诡异，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道路上的石头慢慢的多了起来，道路两旁渐渐有那么一两座孤零零的坟墓。
一阵阴风吹过，马孜身上的寒毛都要炸起来了，而此时，珺瑶的脚步也停在了两座用石头筑成的简易坟头上，由于年久没人照看，坟头上也长满了荒草。
珺瑶把身上的包裹取了下来，拿出了里面的香烛纸钱，一边焚烧，口中还一边说着话。
“妹妹啊，七年之约，我已经来兑现诺言了，只是这孩子，你便无法接收了，也罢，我且让他唤你一声娘吧”
说完，她把马孜叫了过来，让他对着坟头磕了几个响头，叫了外卖几声“娘”。
直到这一刻，马孜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亲人除了师父、青蛟姑姑和鼠道人爷爷，还有爹和娘。
不远处的一颗松树底下，一个头发蓬松的小姑娘躲在灌木丛后面，目睹了马孜磕头的整个过程，只是她并不识的这两个人。
也许是看的太过于入神，以至于一条红白相间的大蛇从树枝上垂了下来朝她吐着信子都没有发现。
珺瑶的两只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身上残存的兽性早就嗅出了这潜藏在附近的杀机，她微微弓身，捡起了放在地上的佩剑。
“咻”
大铁剑带着剑鞘犹如一道疾光，向着那颗松树飞去，那大蛇刚好张开大口想吞食树下的小女孩，哪知道从半空中飞来的铁剑把它的蛇头直直的钉死在松树上。
蛇身在痛苦的扭动着，仿佛剩下一半的身子还想逃跑，过了一会儿，它便没有了动静。
看到那么大一条大花蛇，小女孩吓得失魂落魄，尖叫着往村子里面逃跑，珺瑶也没有去追她，取下树上的那把铁剑就带着马孜离开了。
等两人再次回到山中那个茅草屋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赶了这么远的山路，马孜已经变得满脸通红，珺瑶一见他那个样子，便知道他身上的狐妖之气又开始沸腾了。
“你先进去，我待会帮你疏散一下体内的狐血”
“那……那你快点啊，热死了”
说话间，马孜已经脱下了自己上身的衣物，只见他浑身都冒出了豆大般的汗液，背上还有个若隐若现的红色狐狸头。
珺瑶在房间里点上了两根蜡烛，这便是小木屋里唯一的光源了，虽然我有些落魄，但她也只能将就一点。
微弱的烛光之下，她也褪下了自己的上衣，与马孜相对而坐，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口中喃喃念诀。
随着诵读之声，马孜的身上似有一丝丝红光飞出，慢慢的飘进入珺瑶的身体里面，两股气息在两人周围环绕汇聚。
不知道如此过了多久，马孜觉得身上已经不那麽热了，玩心大起，竟然伸手就要去抓那些光弧。
珺瑶从没有被人这么盯着看，以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随着马孜年纪的增长，现在有些不好意思，面色也微微发红，赶紧让他别闹了，闭上眼睛。
随着那一丝丝光弧慢慢向珺瑶身体飞去，他后背上的红狐狸头也在慢慢的变淡，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了。
马孜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比刚刚舒服多了，胸不闷，气不喘了，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倒头便要呼呼大睡。
珺瑶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马孜身上的那颗血灵珠自己是无能为力了，根本就取不下来，已经和他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
珺瑶安慰着自己，吹灭了蜡烛，不久便也睡过去了。
入梦三分，马孜发现自己行走在一片虚无的草丛里，周围皆是漆黑的夜景，他快速的拨开挡在前面的杂草，似在逃命，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吸引。
当他拨开最后一片草丛的时候，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张白惨惨的人脸，马孜吓了一跳，想回头，可是脚下犹如长在地上一般，根本后退不得。
马孜鼓起勇气，看了一下前面那张人脸的面貌，顿时心中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城里遇到的那个说书老先生。
那老人慢慢的升到半空中，手脚皆无，诡笑了一声，便念起了一首打油诗：
“小小顽童胆包天，平天白日盗木鸢！”
“木鸢？”
马孜看到他那狰狞的面容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了，那还有半点反抗的意思，他在怀里掏了掏，取出了白天偷的那只木鸢，递给老人说道：
“阿公莫要害我，木鸢我还与你便是”
只见那老者挥了一下衣袖，马孜手中的木鸢仿佛活过来一般，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中，突然全身冒火，身体也在不断的变大，最后竟然变得有一只牛那么大。
大火鸟在空中长长的嘶鸣了一声，那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非常刺耳，之后它又扑腾着翅膀，目露凶光，向马孜这个方向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