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凑巧生还流言起
冬去春来,我虽容易生病,体质弱,其余都好,个子没有同龄人那么高,有点瘦,但这都阻止不了我自娱自乐的奇葩淘气,如果你要问我邻居家没有小朋友同我玩耍吗?只能说她们比我还小,而后来发生的事,也注定伙伴贫瘠。
自从有了我,邻居在听见母亲一惊一乍的喊叫都不在当回事了,都知道,老王家有一个奇葩的孩子,不太爱说话,很爱笑,如果有啥,肯定是孩子闯祸了。
“王雷雷,你把大鹅脑袋放在你口袋里干什么。”母亲气的七窍生烟了都,衣服整的血淋淋不说,关键是太恶心了。
“我看着挺可怜的,陪陪它们”无辜的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一惊一乍的。
……
多年后我也不明白,小的时候怎么想的,幸好我妈没给我送精神病院去,所以说,孩子的世界你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就这样在母亲陪伴下,我六岁了,虽然她担心那些老人说我七岁会病故,但是她很爱我,我知道。
这些传言也不算空悬来风,还不是三岁那年,村里不知道哪里下山来的和尚,遇见了母亲抱着我
“此孩子七岁前有一关要过,我可以帮你破一下缓缓。”
“怎么破”母亲半信半疑
“施主只需要准备钱财,买一口棺材,小僧尽力一试。”事后给点报酬就好。
“还一试,你们和尚不是不涂钱财吗,你个大骗子”母亲不在理会,回了家
村里才多大地方,总共不到上百户人家,没一会就传开了,母亲也后悔冲动,试一试也好,现在再找也是无从寻起。母亲总是相信,注定好的事,也相信我一定能活过七岁,也许我命硬也说不定。
就这样,母亲很是小心的看顾我到了六岁。
春去夏来,六岁的我最开心的也许就是每天,在树下找找鸡蛋,爬爬墙,抓抓虫子,刨刨蚯蚓喂小鸡,抓抓蜻蜓,真是每天不亦乐乎,但是父亲在家我就很小心,我害怕闯祸父亲打我,也害怕见到父亲严肃的脸,一见到他就像猫见老鼠似的。
这天下午无缘无故,我又发起高烧,比每一次都毫无预兆,我就那样还在和母亲在朋友家聊天,我还在她身边跑来跑去,我就毫无征兆的啥也不知道了,一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一模烫的不行,在场的都下完了,赶紧抱着我找田护士,结果不在家,白天都上班。
父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母亲抱着我,直奔姥姥家,姥姥说“十几里路的下个村子有个诊所,去哪里先看看。”
就这样,全家出动给我往下个村走去,真是啥都这么巧,半路车就坏了,姥姥心里也是怕急了,车坏的太巧了,巧的让人不安,人都是这样对着怕失去的恐惧,还有怕发生的担心。
姥姥,父亲,母亲换着把我硬是背到了下个诊所,天都黑了,大夫一看,看不出所以然。
“不知道什么原因,更何况我这没有点滴药了,给你打不了退烧的点滴,只能给你打一针退烧的小针。”
这种无能为力好像是已经有所预料的,沮丧的无能为力。
伊索寓言有说过,你尽力努力后的结果,就是老天最好的安排。只是人都是不知足的,所以不明白,也看不透。
母亲一直哭,也许这样才能发泄她的恐惧。
“这也没有车,要上镇里你到了也没有人能给你医治,你还不如带回去看看”
“不行,我得救我姑娘,她一定会没事的”母亲总相信她不会失去我的,没有那个母亲会愿意这样想。
在诊所借了辆自行车和一个手电筒,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向镇里走去,姥姥回家等候消息,毕竟带不了那么多人,岁数也大了。
漆黑的砂石路,全是看不见的马蹄坑,就在这昏暗的小小光束中,颠簸的行驶,风中只有母亲偶尔的抽噎声和轻轻的呼唤
“闺女,你能听见妈妈叫你吗。”
“雷雷,你醒醒”
“老闺女……”
轻生的呼唤生怕惊到我,隐忍着崩溃的母爱,轻声的低语,被这夏季夜晚的风带走了,毫无声息,什么也没留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镇里,镇里平时喧闹的街道也是安静的沉静在这夜色行,只有父亲自行车链盒子哗啦啦的摩擦声,在街道中一闪而过。
到了镇医院,果然没有大夫,只有一个年轻的值班护士,在哪个没有电话的年代你要找个人是真的太难了,护士没有办法,看我们可怜,给了一个床位,让我们休息,母亲把我放到病床上,父亲母亲就那样看了一夜,母亲守在床前,父亲在走廊里不停徘徊,那么严厉的父亲,终是红了眼眶,落了泪。这种等待黎明的到来是漫长的。
母亲哭累了,爬在床边睡着了,父亲在医院门口望了一夜。太阳初升,那一缕光照到了我的病床上,恍醒了母亲,母亲睁开那肿成核桃的眼睛,望着我。
只听一阵跑步声“孩子他爸,你快来,快来看看”母亲哆嗦的跑到父亲跟前,嘴都瞟了…
父亲一看这样,以为完了,孩子没了,差点一下栽倒在地,就这样父母来到我的床前,看着病床上的我,只看我,满脸都苍了起来,全是米粒的疙瘩,好是慎人,怎么会这样呢。
这时上班的大夫也来了,护士说明情况,也走近一瞧。
“没见过,还有呼吸,像是睡着了,也不发烧了等会我去翻翻书”。
以前的年代,偏远的地区,哪有什么权威的大夫,都是个个乡推荐,或者知青的。
大夫依据描述,翻了书,说我这是“夕红热,一种来势汹汹的病,一种不知道什么的毒素排放,起初和感冒一样,发烧,如果医生按照高烧来治,打了点滴凉性的药物,就会发不出来,就会往里走,只需十几分钟,就会导致死亡,很是庆幸昨天我没在,要不然真的打了点滴退烧,可就晚了。”
听了大夫的话,父亲母亲也是一阵后怕,还好诊所没药,这里没大夫。
“那现在呢?怎么办”母亲问道。
“只需要打一些特定消炎针就好”
这算是最好的消息了,我还活着。
姥姥,也是一大早赶到医院,看着不成人样的我,又是笑,又是哭,笑我还活着,哭我遭的罪,心疼又是庆幸。
这就是老天安排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可我还无法体会,只是醒来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吓的哇哇哭了,肿得跟个馒头一样,全身都是小米疙瘩,嘴巴上,脚趾缝里都是,眼睛也是成了一条缝,这哪像个孩子。
老实的在病床上躺了四天,天天扎针,慢慢的肿也消了,不光滑的皮也褪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又开始闹腾不打针,我害怕打针,一打针就四五个大人按着我,真的太恐惧了,这不坚持到七天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五个大人按着,扎了五六针也没扎上,看我头上,脚上,青一块紫一块,更可笑的是,我血管细不好打,把我头上剃的一块一块的,滑稽搞笑。
“好了好了,不打了,最后一针不打了,我们回家”姥姥最心疼我了。
就这样在医生的叮嘱下,我回了姥姥家,住了两天,完全好了才回的家。
这下我可成了名人了,村里人都说我是个奇迹。
“看见没,二娟家那个孩子真是个命大的”
“听说了吗,死了都没死成”
“你看那孩子,这个坎是过去了”
“真是邪性”
“出生就是不可思议,现在又没死,真是吓人”
“那孩子一定有鬼保护”
“以后少和那个孩子玩…”
……太多议论纷纷,我这个事还热烘烘讨论没几天,就传说,附近一个乡一个和我同样大的孩子,打针死了,全身青紫,和我一样的病症。这更是觉得我是个奇葩了,也造就我一直没有伙伴的原因,他们害怕故而远离,不过还好,还好没有人丢我泥巴,还好没有把我们都赶出去,还好,我的父母和家人还依如从前爱着我,还好,我依旧爬墙上树,我什么都没改变,什么也没少,都还好……不是吗?
其实只是那时愚昧,科技落后而已,流言蜚语和人们的想象力总是无限扩大了事实,也是茶余饭后给自己生活的一点趣事。
哪有什么魔力,哪有什么不可思议,哪又有什么邪灵守护,也只不过是凑巧而已,凑巧老天还想让我活着,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