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了,竟然活了
“闺女,我今天钓了两条红尾鱼赶紧炖了补补”。老曹头,也是我姥爷,一个憨憨的可爱老头。
“还是爸最惦记我”母亲接过鱼,赶紧忙叨起来。
“爸,晚上在这吃吧,我给你烫点酒”
“不了,我得回去了,你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母亲说“不要着急,做好了,带点回去,给我妈也尝尝,好久没吃鱼了”
“也好,那我等会”,因为姥爷的到来,母亲做了几个菜,饭菜做好,父亲也回来了,热气腾腾的开饭了,姥爷说“我带点回去,不在这了,你妈还在家呢。”姥爷刚准备走,母亲说“我不太舒服,我站一会。”“怎么了”父亲问,“不想吃饭,有点肚子疼”母亲回答。“我回家叫你妈来”,姥爷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这也许是姥爷最急得一次,平时都是不缓不慢,最和蔼不过的可爱老头也有急的一天。
一桌子菜,谁也没吃一口,才在老娘肚子里七个月的我迫不及待的想出来看看了,“不好,羊水破了,赶紧找大夫去。”听了母亲这话,把母亲扶到炕上,父亲赶紧出了门。
天渐渐黑了,本应该一片红霞的夜,被满天乌云覆盖,这夜大雨滂沱,母亲面临临产,这是一个有山有水的村庄,重山连绵,最近的一个诊所都是好几十里山路外,没有预料到我早产,那个年代也没有医院待产一说。
村里本来就没有几个老人会接生,情急之下父亲找了一个诊所里上班的护士,“小田,你嫂子羊水破了,快去给看看”“我那会接生,我还是实习的。”“人命关天,赶紧的吧,我这一个大男人咋整啊。”就这样赶鸭子上架给人拉开接生了,那也是她第一次给人接生,心里也是担心的。
我这个不爱常理非要出来得小人,出生胎位不正,无论怎么调整,非要坐胎下来,就是屁股先下来,这可苦了我妈了,在哪个医术还不发达的年代,这个难产,真够我娘喝一壶的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大雨滂泼,我姥也是急匆匆赶来,还有我大舅妈。
田护士说“难产,怎么办”我爹说“保大”。对于母亲,估计这是最好的情话了吧。但是她疼得死去活来,也没听见。我就这样卡的没了气,田护士用剪刀强行把我弄出来,可怜小小我就这样给扔到炕沿边,“没气了”
大舅妈那看过这阵仗生产,吓得都哭了“妈,咋整啊,二娟会不会有事啊”。二娟是母亲的小名,“哭什么,一定会没事的”姥姥呵斥。
我姥姥可是个有魄力的老人家,年轻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带领自家奔小康的牛人。老腾太太也就是我姥姥一看情况不好,赶紧找到村里唯一一个有摩托车的老周,离我家几步远,小周啊“快拉我去找个人,老闺女难产怕出事了。”救命的事,谁也不会含糊,赶紧拉着我姥姥出了门。
村下住着一个有经验的接生婆,一路黑咕隆咚,道路不平,打雷又下雨,那黑漆漆的路上只有这个破摩托车的一丝昏黄的灯光,和哒哒哒的马达声,老天不作美也就罢了,半路车还坏了,老周下来又修车,这一耽误,我姥姥心里估计和这雨水一样冰凉了,“完了,肯定是没救了”,姥姥嘟囔着,大山的黑影,夜的深邃,雨的无情,似乎都在诉说这一切无能为力的苍白,老周最终修好了车“腾姨,还去吗?“去,我姑娘还等着我呢,她在等着我,等着我救她。”就这样继续前行。
来到接生婆老范太太家,顶着大雨,姥姥敲着大门,“范姐,在家不”
“谁啊这么晚”屋里出声问。
“是我,老滕”。
出来人给开了门,一进大门是个很长的院落,姥姥匆匆进里屋,只见一位瘦瘦有点黑,凋着大烟袋的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这位老太太可是性子古怪的人,不喜欢的,看不上的还不一定救,从来不接生已经出生的孩子,姥姥没敢说出已经生的事实,“周姐,我家老闺女要生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哦,不着急,第一胎,没那么快,还得绞会病,等我抽袋烟的。”
这可急坏了我姥姥,本来浇的浑身湿透的姥姥,更是焦急不行。姥姥在村里也算上生活不错,老太太一辈子没给人伏过小,为了闺女也是豁出去了,又给装烟袋,又给穿裤子,左一个范姐,又一个范姐,“咱们到地方抽,你带着,赶紧的吧,万一生的快呢。”
就这样,好容易给老范太太拉上车,老太太直嘟囔“死鬼,别着急,轻点,我这一把老骨头要散架了。”再说我这面,父亲用热水洗着胎盘,田护士给我做人工呼吸,然后对着父亲摇摇头,母亲虚弱的躺在炕上,后来母亲回忆说,那时她觉得躺在一个冰上,冷及了,什么也听不见,等着自己生命的流失。我想她一定是恐惧及了。左邻右舍也来帮忙,一屋子人,却没人因生产高兴的。颠颠簸簸来回两三个小时才把这个救命人带到,就差给你架到屋了,只听老太太骂骂嘞嘞,说着姥姥就进了屋。
一股血腥,一片血红,映入瞳孔,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老范太太回头黑着脸数落姥姥,“这都生完了,怪不得你急慌慌的,我可管不了,黄花菜都凉了,叫我来干啥。”
姥姥和家里人都软生求语,“来都来了,看看吧。”她本来和姥姥交好,看着姥姥这花白头发,一身疲倦,满身雨水,也有不忍。
“我和你说,老藤,有没有命不在我,在天,我给你看看,不行你可别怪我。”
“好,好”众人同声回答
老范太太看着这个被判了死刑的我,紫秋秋的还扔在炕沿上,在来晚点,就拿出去埋了,只见这范老太太走向我,伸手要抱,不知谁说了句“都死了,还是看看活着的二闺女吧”
“你们懂什么,这孩子和我有缘,看她造化了”说着把我这个娃倒拎起来,说如果我注定命不该绝,就有点希望,从脚丫到后背一顿敲打,不知打了多少遍,大家都没抱希望,“哇”的一声我竟然哭了,活了过来,把孩子用被包上,递给了姥姥,“此孩子大难不死,几个小时还能起死回生,又是坐胎来人,将来应该有个福气的娃子。”大家听了这话自然高兴,也许她接了一辈子生,只算错了这一次,那也是后话。
看看我母亲,打了热水,检查伤口,也许是母子连心,本来血流不止的母亲听见我平安无事,也收住了血崩之势,睡了过去。她又嘱托一下事项,老周又给送回去了,一屋子也都露出笑脸,看着没事,大伙也就都回去了。
太阳出升,红光万千,我就这么磕磕绊绊的来到了人世间,我这雷声哄哄的来的,姥姥取名叫雷雷,王雷雷,还好是个女娃娃,要不还不得叫大雷啥的,老一辈人都有老话出生孩子第一个见的外人是谁,性格会很像,这就弄成后来我一犯错就有个由头,看你和那个老范太像。这也不怪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