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李城主
一轮半月遥遥挂在空中，就像无数个过去一样用从太阳那偷来的残光照耀着世界。
伴随着打更人敲响二更天的声音，武陵城太守府中，整个府中基本已经没有灯光，大部分仆役也已经休息了。站在城主书房的仆役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依旧点着油灯的书房伸了伸懒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走廊边的柱子上。
李志恒依坐在桌几前，十数封竹简摆在桌几的左边。看完眼前的竹简，并做好批示的李志恒将卷起的竹简拿起像是垒砖一样的放在左手边，从右手处剩下的几个竹简里随手拿起一封，展开继续看起来。
砰砰砰，李志恒抬起头“进来。”吱，一位身穿素袍的丽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进来的人之后，李志恒本来严肃的表情被一抹淡淡的宠溺驱散。费力的撑起身子，走过桌几迎了上去。“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李夫人看着眼前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李志恒温柔的一笑小拳头锤了一下说“看你忙成什么样了，还知道说晚？今天还没吃药呢，你关着门吩咐不许打扰。下面的仆役不敢忤逆，药都温了好几次了，你这还不出来。怎么要是我不过来，你还打算直接待到天亮吗？”
李志恒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侍女端着的药碗微微皱了皱眉，“哈，夫人说的太严重了，我这就赶紧吃药。”
李夫人看着站在身前完全挡住烛光的李志恒乖巧的接过侍女端着的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扶着李志恒说“你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还经常这样忙到深夜身体受得了吗？”
李志恒放下药碗，挥手让侍女出去之后“嗨，我这病没啥大事，就是要长期喝这难喝药而已。”李夫人伸手环抱抱着李志恒但没能抱住幽怨的说“这才几年，你喝这药身体都已经胖了三圈了。”李志恒爱怜的摸了摸抱着自己的妻子一句没敢说的话在嘴里绕了三圈又咽了回去。
两人安静的拥抱了一会，李志恒轻轻拍了拍李夫人的后背“很晚了，早点去休息吧，我这边忙完就回去了。乖。”李夫人松开手点了点头“那你也注意身体，我先回屋了。”打开门看着李夫人出门转身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李志恒没落的叹了口气。
看着自己略微臃肿的右手和凸起的肚子，李志恒又想起了数年前随始皇帝征战天下时的豪情与伤口，若不是始皇帝身边一直追随着练气士，自己也早就成为一捧黄土而已了吧。深深叹了口气，当年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就看到一个老头子站在自己身前说了一堆不知所谓的话，最终给了一个选择，要么在十五天内死，要么喝药，但这药有亿点点副作用。
那就是会胖，而且是那种减不下来的胖，只要喝着这药那么这就是结果。
李志恒摇了摇头将那遥远的记忆甩了出去，继续走回桌几前看着剩下的几封竹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习惯性的伸出右手抓空之时李志恒才反应过来，已经将公务都处理完了。
依靠着又坐了一段时间，直到隐约能听到三更天的报更声之时。
砰砰砰，李志恒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目“进来。”一位身穿灰袍的人推门进来，走到李志恒的桌前半跪抱拳说“请大人赎罪，属下来迟了。”
“嗯，说吧。”李志恒伸手拿起茶杯，看了看凉掉的茶喝了一口放下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仆役服饰的属下。
“上个月，使者便已从帝庭出发现在一直停留在南郡，至三日前还未动身继续南下，据传使者在抵达南郡前后被野兽所惊扰目前在南郡养伤。”李志恒皱了皱眉头，嗯了一声。
“据报，上个月有十三处村庄出现猛兽痕迹，伤二十九人，另发现一处村庄被荒废，村民大多。。”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前方的李志恒，灰袍人继续说道“大多死在村内，所有人都是头顶天灵盖被击碎，从伤口上来看。很像是飞禽所为，目前从村内共计找到四十三具尸体。”
李志恒直接伸手打断了下属的汇报“飞禽所为？具体说说。”
“是，十余日前，南方密探回报，距武陵城三百里处有一村庄，名为翁村，密探以游商的身份前往翁村之后发现村民皆尽死亡，尸体散布在村庄周围，密探仔细探查之后发现，村里一共十七户人家发现尸体四十三具，与往常密探走动的印象基本一致。在探查所有尸体之后发现所有尸体身上都有利器凿啄的痕迹，伤痕主要集中在头顶上部天灵盖附近，而且。。。大部分人的脑髓被抽出去了或者可能是被吸食了。”
灰袍人说完顿了顿看了看坐在上方的李志恒，发现李志恒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继续说“密探还发现，各个尸体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特殊痕迹，按常理如果是凶杀，不管再怎么小心杀人之后凶器上都会沾有血迹从而在现场留下痕迹，但翁村没有，所有尸体之间发现的血迹相隔极远，并且如果是凶杀那要屠尽全村必然是将村民聚在一起来杀害，但翁村不是，从尸体的倒向来看，绝大部分尸体都是趴在地面，背后的位置集中想着一个区域。因此属下判断。”
“有一头飞禽的猛兽突然袭击了翁村，时间可能是早上或晚上时间，在一开始袭杀数人之后，翁村的村民开始向村外逃跑，但最终所有人都没能活下来。密探所找到的跑的最远的一个人也仅仅跑出不到三公里。从袭杀效率来看，几乎是每跑出不到75米就会死一个人，并且在逃命的时候75米几乎也就是八个呼吸的时间。”
李志恒下意识的抹了把脸，抬头略微无神的望着屋顶“八个呼吸杀一人。”然后厅堂之中一片安静。
“是所有人的脑髓都被吸食了吗？”
灰袍人马上回复“不是，只有开始几人，其他村民只是死亡，脑髓还在。”
“嗯，继续吧。”
“是，属下以武陵城为中心，向四个方向派出密探对力士的情况进行了追查，发现南边相比北边力士出现的更多一些，目前调研除军中力士和投效大人麾下的力士之外，南方疑似力士18人，北方疑似力士7人。”
“嗯？”李志恒坐直身体问道“相差这么大？将所有疑似力士的人都登记在册，我另有安排，继续说”
“有密探回报，在一处遭到猛兽袭击的村子中传有一则谣言，说是袭击村子的猛兽被一路过的年轻人使用烈焰之剑斩杀。”
这下李志恒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高悬夜空的残月。
灰袍人看着灯光被挡住后遮盖在自己身前的身影，低头不语。
“枭，你知道数日之前十三个力士捉住的那头猛兽牛吗？”
“属下记得。”
“那想必你也知道，集十三个力士都没能当场击杀这头牛，还是活活困住饿死的。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头猛兽冲入城中，要造成多少伤亡。如果那个谣言是真的，有人能直接斩杀这些猛兽，武陵城有这样的人在才算安全，你懂吗。”
“属下明白，属下立即找寻此人下落。”
“继续吧。”
“是，嗯。。至今有四名密探尚未发回消息，按惯例将此四人列为失踪。”
李志恒明显的皱起了眉头，扭头看着半跪在身后的人说“四名？”
“是的，属下失职。”
“哪个方向的？”
“西南方向的三人，东南方向一人。”
枭知道，他手下的密探其实和他一样都是从小被李氏家族收养培养的死士，不管是忠诚、身手还是其他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所以他的手下人数从没超过一百人，平日里失踪一人都很难补充，更别说一个月的时间失踪了四人。
李志恒沉默不语，半晌之后“行了，其他事情整理成册明日报上来，你明日自行去领五十庭仗，下去吧。”
“谢大人，属下告退。”
听着关门声响起，李志恒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囔囔自语“刀枪不入，烈焰之剑，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