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忍辱负重
我浑浑噩噩地穿好衣服后，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珂丝公主一把拉着我飞出了海洋馆的天窗。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坐在了奔驰的马车。驾车的正是马利欧·巴塔利。我望着渐渐明亮的天空，心里暗暗遗憾没有来得及跟我的朋友们好好地告个别。
“亲，亲爱的……”我刚想拍两句马屁，就发现自己每说一个字，声带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疼。
“闭嘴，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你今天的表现也能如昨天一般精彩的话，”珂丝·帕拉雅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其实，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罪？”我忍痛吐出一个字。
“身为我的仆人却接受了一个人类的驯导，这难道不是一项重罪吗？根据《海洋公约》中的王室特别条例，你这种行为至少要去鲸落哪里呆上十年。”珂丝·帕拉雅气愤地指责道。
“形势所迫，请原谅。药水出问题。我很痛苦。”每吐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无论是哪种形势，这都不是你渎职，不，背叛的理由。如果你不能令我满意，我回去一定去海理司举报你。”珂丝·帕拉雅恶狠狠地说。
回去？这不正是我的目的？“愿回。”我一脸痛苦地望着她说。
“回去的时间不是你能决定的。在我呆在陆地的这段时间内，你都必须在我左右服侍。我会根据你的表现来决定是否惩罚你。”珂丝·帕拉雅说这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跟我闲聊今天的天气一样。
“药有问题。”我不得不再次提醒。
“这是正常现象。世界上从来没有百利无弊的事物，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想要享受前所未有的快乐就必须忍受前所未有的痛苦。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你已经很幸运了，全身化形却只是发音有问题。
就是只化形了一双腿的本公主也要忍受步步刀割的滋味。
上次喝药的侍女连呼吸都像是在被烈火灼烧，稍有动作就宛如刀割。最关键的是，她只要离水超过十分钟，皮肤就会慢慢凋裂。
为此，我不得不把她扔回海里。我很怀疑你喝的是改良版。”珂丝·帕拉雅一派轻松地说。
尔后，她用手指微微地挑起我的下巴，一脸怜惜地说：“这就是生活。你必须学会忍受。当你对痛苦习以为常时，你就不再感到痛苦了。你要学会适应，痛苦将会转化成你生活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不由自主调低自己的视线，朝她的脚看去。
“当然了，这种代价不一定要自己承受。”她一边说一边特意伸了伸自己的脚。我看见她脚上的鞋就像是触了电似地不断变换着颜色和款式。
“只要裹上女巫的肉，在陆地行走也能像在水中游泳一样轻松自如。”珂丝公主高傲地说。
听了这话后，如果我盯着她鞋子看的眼神是有形的，那么我此时的眼神一定像极了一把沾满胶水的勾子。
可能是感知到了我灼热的视线的缘故，珂丝公主很快就将脚缩回了裙内。
“公主……”
“不用想了。女巫的肉不是你这种低贱的仆人能够使用的。能让你知道这个秘密已经是对你的嘉奖了。”珂丝·帕拉雅高傲地说。
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我心中的愤怒可以实化，那么她已经被烧成灰了。我感觉自己不仅受到了严重的欺骗还受到了严重的污辱。
我费尽心力赢得的药水不仅缺陷多多，而且毫不珍贵。我不过是又一个实验品而已。
还有，什么叫做低贱的仆人？且不说来自平等世界的我。就是根据我接收的记忆，海底世界实行的也是类似君主立宪制一样的制度。
虽然明面上保留了很多王室应有的权利，但是真正的权力核心却是海理司。奴隶制早已经被废除多年。虽然海王依旧是海王，但是海洋却是所有海底公民的海洋。王室的所有仆人都是合同工。无条件忠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所有的忠诚都是要有所回报的。
根据现有法则，如果海王实力超群又足智多谋，成功地通过了海神殿的考验，那么海王还可以真正实行一部分落到实处的权力。如果海王自身实力不足，不能够通过海神殿的考验，那么充其量只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吉祥物而已。
这一届的海王根本连参加考验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靠仁厚的名声维持着一份体面。
不过，他靠着经常性地发表根本无法通过的福利政策和在各种慈善活动中频繁的亮相，真真切切地取悦了民心。他甚至曾经被评为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海王。
海王的任期是一万年一届。虽然人鱼永生，但是卸任的海王必须回归海神的怀抱。
相应的，继任的海王也会受到海神的祝福。水中的任何生物都无法伤害到海王。
因此，对于王储的考察就显得格外重要。
珂丝·帕拉雅天生就对水元素有着极强的亲和力。她降生时甚至引发了海底异象。所有鱼都对这个新生儿充满了期待。
我原本是海神殿的祭童，有望成为祭司的存在。当然，祭童并不只我一个。
我不知道王室和海神殿间做了什么交易。我只知道，一夕之间，我就从殿内受鱼尊重的神使成了备受珂丝·帕拉雅欺凌的座骑。
虽然这样，年幼的我始终把这个朝夕相处的小恶魔当做要好的玩伴。回去述职时，我从未说过她的坏话。哪怕她顽劣的性格早已是众鱼皆知的事情。
长期的欺凌造就了我软弱的性格。也因为这样，海神殿对我越来越失望。
也就是说这条蠢鱼一直把珂丝·帕拉雅当做要好的玩伴，珂丝·帕拉雅却只把这条蠢鱼当做低贱的仆人？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对珂丝·帕拉雅的欣赏，也息了把珂丝·帕拉雅当做冒险搭档的念头。
怎么说我也是曾经参与过宫斗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珂丝·帕拉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