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沦为苦力
一路上两只比猫还大的蝙蝠用爪子抓着我的左右肩膀。一群猫头鹰密密麻麻地抓着我的裙裾，我就像是一条放弃挣扎的咸鱼一样被拎着，平行地飞过森林。
那天的月亮很圆，就像是一个超大寸的圆形蛋糕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近距离地靠近月亮后，总觉得月亮隐约泛着红光。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朦胧，就像是被一层薄薄的淡红色轻纱盖住的嫩黄色蛋糕一样。
很快，我就在寒风的呼啸中到达了庄园上方。
此时，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山庄。我白天经过的，停留的，看到的地方不过是它的冰山一角罢了。
我还看到：密密麻麻的蝙蝠在空中飞舞。它们飞过的地方总会留下淡红色的残影。
待到我被无情地抛落在地时（谢天谢地，他们良心未泯，把我抛到了松软的泥地里），我才发现：灯火通明的庄园里到处有忙碌的身影。
“所以，我该干什么？”我也不敢计较他们的粗鲁，自己麻利地爬了起来，一边拍身上土，一边问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配合血仆画玻璃顶上的魔法阵。对你来说很简单，只要控制颜料往上填就行了。基本的轮廓，血皇和亲王们已经画出来了。”
“我，我审美不太行，怕涂丑了。”
这是真话，有一阵子，同学间流行玩往上填颜色的画板。那是一种有粘性的纸板，大概两个巴掌大。装纸板的盒子里还有几包颗粒状的颜料。一般是一块钱一盒。
虽然里面会有彩色的小纸片，但是大家总是喜欢按自己的想法涂，完了互相看谁涂得好。
我就不说自己具体涂出的效果了。你只要知道：从那以后，热爱漫画的我彻底死了当漫画家的心。
正当我还沉浸在自己毫无绘画天赋的悲伤中时，罗莎琳德的一波嘲讽让我放下心来：“审美？你能把颜色分清楚，我就该赞美该隐（吸血鬼的始祖）了。你以为我会放任连画笔都不一定拿过的你乱涂一气吗？
到时候，我让你用哪个颜料涂哪个地方，你就用什么颜料涂什么地方。胆敢涂错，我就拿你炖鱼汤喝。”
罗莎琳德一边说着一边用黑色的长指甲在我脸上划拉。她的指甲就像是薄而锋利的刀片似的，让我总有一种自己随时会破相的错觉。
“你，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我觉得比起脸上冒着寒气的刀片，不，指甲来，连嗓子的疼痛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很好！”罗莎琳德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正当她要带我走时，阿德里安开口了：“等等，先让她把血池里的血引到林中的血渠里。”
于是，我又任劳任怨地把地窖里的血引到了林中软泥（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黏乎乎的，还泛白，跟旁边的褐土很不一样）渠中。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血并没有浓郁的腥味反而有一种清爽的香味。
血被引入渠中后，整个地面就闪起了红光，蝙蝠们尖叫着往里扑。黑色的蝙蝠溶进红色的沟渠后，渠水竟然变成了银色的光水。仔细看去，还有暗红色的怪异字母在其中游动。
字母很细，比头发丝还要细上一圈。要不是我视力好，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渠水变色后，图案之内突然升起了朦胧的光幕。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天上的那轮明月变得愈发清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月亮似乎被镶了一丝红边。那红边看上去很细很细，细到你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任凭你怎么眨眼，那圈细红始终存在着。
我又往脚下的图案看去，因为图案太大，我也不清楚画的是什么，只知道有好几个尖角。
还没有等我看个仔细，刚干完活的我就被拎到了一个巨大的舞厅中。
这个舞厅至少是那个三号大厅的三倍大。只是墙上见不到那些被精心装裱的抽象画，地上也没有了又厚又软的地毯。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古怪的图画和字母，仔细一看似乎在讲述着什么。
可惜，我看不懂。欧洲居然还有这具身体看不懂的字母。这只能说明这不是欧洲各国的常用字母，甚至不是这千年来曾经流行过的常用字母。
我抬头一看，透明的玻璃屋顶代替了原先的彩色玻璃屋顶。在透明的玻璃屋顶上有一个用银色线条画的图案。
图案由两个圆圈，一个倒五芒星和一堆怪异字母组成。
先是一个大圆，圆内是一堆怪异字母的排列组合，然后是一个小圆，小圆内是一个倒五芒星。五芒星的星角刚好触在小圆上。倒五芒星的边上是用比画大圆内的字母细得多的线条密密麻麻写的类似文章的存在。
我猜是这样，因为我看见了类似分段的存在。
倒五芒星的内部还有一个非常复杂的图案，但是画得非常抽象，我死活看不出是什么。
大厅内没有蝙蝠而是一群与白天无异的仆人。我甚至看到了那个来催促我们加快用餐速度的管家。
我看到每一个仆人手中都捣着一种颜料，粗粗看去至少有一百来种。
光光红色就有深红、水红、橘红、杏红、粉红、桃红、玫瑰红、灰玫红、杜鹃红、枣红、灼红、绯红、殷红、紫红、宝石红、银红等。
其它颜色也跟红色一样分得特别细。
这当然是现在的我根据回忆查找的资料。当时的我看到深深浅浅一大片颜色，看得眼睛都花了。难怪罗莎琳德会嘲讽我分不清颜色。
呃，我为什么完全没有生气的感觉？虽然我很怕她没有错，但是如果是珂丝这样说，我也还是会生气的。
最终，我只能将这归结于罗莎琳德的童音弱化了她语句中的嘲讽，听上去更像是玩笑。
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快点动手。如果你胆敢故意涂错，别说是珂丝，就是马利欧亲王亲自求情也救不了你。现在，先用二十一号颜料涂最外面的大圆。”
我想起来我忘记什么了。我的天呐！我的西王母和玉皇大帝呀！马利欧居然是一个吸血鬼！！！
这不对呀！他是吸血鬼还敢在太阳底下乱晃，还敢用银餐具（这里所有的餐具都是银的，至少我没有见到用别的材料做的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