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别样传统

人类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只要你敢吹，就有一堆人敢信。

很快，珂丝·帕拉雅和马利欧·巴塔利编的故事就传到了每一个来参加宴会的人的耳朵里。

吃午餐时，这个过来搭讪的贵族前脚刚走，那个富商后脚就来碰杯。服务人员还时不时地送来一些信件和画作，据说是来自艺术家们的敬意。

谢天谢地，午餐是半相亲性质的。一般是两到四个人一桌。大家碍于身份，也不好意思一窝蜂地挤过来。

要不然，我很怀疑珂丝·帕拉雅和马利欧·巴塔利会应付不过来。

抬眼望去，我发现多数人都是两两成对地在用餐。确定了关系的小情侣不必说。没有确定关系的，大家也乐意给一个相处空间培养感情。

再者，欧洲权贵间的联姻特别常见。英国的国王可能是法国国王的表哥。奥地利的国王可能是这两位国王的姨妈。所以，大家其实都挺熟的，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也有没有确定关系，带着亲戚把关的。这种一般都是新冒出头的富商和贵族间的相亲。不，应该说是没有地位的富商和债台高筑的贵族间的相亲。

据我听到的八卦，这个世界的欧洲贵族其实也是有点歧视商人的。倒不是嫌铜臭味重，事实上，金钱至上是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规则。贵族们自己也是做生意的。

这不，珂丝·帕拉雅编造故事说自己是逃出来的公主时，有些人的表情是微微不屑的。马利欧·巴塔利一编到珂丝·帕拉雅的母亲给了几大箱的黄金时，所有人的眼神都变热切了。

前来搭讪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来谈投资的。哪怕是那些艺术家，也大多是希望可以得到资助。毕竟，搞艺术也是很费钱的。

不过，欧洲的贵族们似乎格外注重血统。很多商人富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给自己改一个姓或者往自己长长的名字中间加一个高级词汇。

原谅我不懂这种操作，只觉得格外好笑。我平时在现实世界中接触到的传统观念都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里的欧洲人发达后只是不断地想办法加入显赫的家族。难怪，我在家看外国商品的广告时都是动辄几百年的辉煌史。

我的想法不知不觉地又游远了。等我游回来时，珂丝·帕拉雅已经吃完她那三分熟的牛排了，我赶紧把手里的叠成花型的纸巾递过去。

我望着桌上没有被动过的冒着热气的奶油蔬菜汤咽了咽口水。珂丝·帕拉雅疑惑地扫了我一眼，我赶紧转移了视线。身为人类的我习惯性地忘记，这具身体是不适合吃热食的。

但是，那个汤的味道真的好诱人呀！我不禁默默地在心里流下了宽面条泪。

此时，主人们的午餐已经接近尾声。餐厅内陆陆续续有仆人离开这里去吃饭。很多的餐桌上已经撤去餐盘端上热茶了。按照计划，仆人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饭。主人们则趁着这个时间喝喝茶，聊聊天，换换衣服，调调情。

等仆人吃完饭后，再深入山林狩猎。晚宴有两个备选地点，一个是山中的一块平整空地，另一个则是溪边的一块草地。这主要看主人们的兴致。但是不管怎么样，晚宴要很晚才开始就对了。我还听说是计划举行篝火晚宴。

至于仆人们，除非主人赏赐或者自己偷偷地带了一点干粮，否则，只能饿到回庄园时，去储物室扒拉一点面包吃了。

我下火车前，和蔼可亲的银发女仆还叮嘱我午餐一定要吃饱。根据她历年来的经历，不仅晚餐吃得完，下午的体力消耗还大。

珂丝·帕拉雅和马利欧·巴塔利也已经跟随大家的节奏，命服务人员撤去餐盘了。马利欧·巴塔利的仆人在珂丝·帕拉雅吃完最后一小块牛排前，就已经小心翼翼地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心包装的小茶包交给服务人员带去厨房熬煮了。

因为马利欧·巴塔利不放心，还让他去厨房监工了。这会儿，我已经看见那个仆人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了。

火车上，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可爱的小女仆见马利欧·巴塔利和珂丝·帕拉雅已经吃好了，还特地过来邀请我一起去用餐。

我当然是很想去吃饭的。天可怜见，从早上到现在，我除了火车上的那杯茶汤外，就再也没有进过食。连一杯凉水都没有。我早就饥肠辘辘了。

之前被珂丝·帕拉雅扎进腿部的冰柱，到现在还在我的小腿上。（冰柱一直没有消融，我怀疑是珂丝·帕拉雅故意这样做的。）我又站了这么久，还要留心伺候珂丝·帕拉雅。要不是这具身体的痛觉比较迟钝，我现在估计连眼泪都哭干了。要知道，我在家就是随便被铅笔刀拉一个小口子都能哭半天。

我现在是又累又饿，巴不得赶紧跟着这位可爱的小姐姐去吃饭，顺便坐着歇歇脚。

然而，珂丝·帕拉雅那个魔鬼居然不允许我去吃饭。她不但抢先拒绝了可爱小姐姐对发出我的邀请，还毒舌地指责了她，说人家不懂规矩。可爱的小姐姐哭着道完歉，扭头就走了，也带走了我吃午餐的希望。

我原本还指望着看起来相当绅士的马利欧·巴塔利能够帮忙说说情。不得不说，他的外表有着巨大欺骗性，我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久前还在感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果然，像我这种肤浅的颜控注定是要失望的。马利欧·巴塔利从服务人员那里要了一份报纸后，就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看报纸，丝毫没有理会我求救的眼神。哪怕珂丝·帕拉雅那么严厉地指责了可爱的女仆小姐姐，他也没有一点反映。

小姐姐那么可爱，我作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孩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外国绅士完全不一样。

周围的人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没过多久，小姐姐的主人就过来赔礼道歉了，顺便提出明天去她家吃饭的邀请。

这个贵族小姐一来，马利欧·巴塔利就立马从报纸中回过神来了。明明是来给珂丝·帕拉雅道歉的贵族小姐也很自然地跟马利欧·巴塔利聊起了天，眼看着就要坐下来了。

珂丝·帕拉雅当然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噢，亲爱的伊莉雅斯菲尔，我们当然很想去。可是，你知道的，刚刚来邀请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连下个月的去处都安排好了。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女仆而已，我还没有小气到跟一个仆人斤斤计较的地步。上帝曾经告诫我们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就给他打右脸。

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我一直遵循着上帝的旨意办事。你也不要太过愧疚，只要这次回去后多多在家管教一下仆人就好了。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我真怕她以后会丢你的脸。”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亲爱的珂丝，请原谅我。我向你保证，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跟谁学坏了。”贵族小姐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谁知道呢？可能是她新认识的小情人也有可能是你家之前雇的临时佣人。亲爱的伊莉雅斯菲尔，我不得不说，你上次办的聚会实在太糟了。这都要怪那个笨手笨脚的临时佣人。你一定要多注意家里的仆人。说不定学坏的不止这一个。”

珂丝·帕拉雅是那种吃亏的人吗？当然不是。有的时候，她还是挺护短。当然了，这种护短多半是出于维护自己面子的需要。

……

她们就这样，你来我往，互相揭短。马利欧·巴塔利一看这个苗头马上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了。

珂丝·帕拉雅和贵族小姐一看马利欧·巴塔利走了，也没有了斗嘴兴致，很快就不欢而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这个贵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