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说的跟真的一样
刚刚那样的对话发生在大厅的每一处。
虽然整个庄园里共有三只乐队在演奏，力求让每一个客人在任何角落都能听见悠扬的乐声，但是客人们都忙着谈话。悠扬的乐声在强烈的虚荣心面前，显得无力极了。
花园里的花虽然已经凋谢了，但是浓郁的果香溢满了林荫小道。不过，还没有一个客人前去欣赏。大家都忙着在大厅内饮茶斗富。
在这种时刻，珂丝·帕拉雅绝不甘心落了下风。
然而，正当她兴致勃勃地跟一位绅士你来我往地彼此炫耀时，一位少女亲热地走了过来。绅士风度翩翩地告辞了。
珂丝·帕拉雅还想开口挽留，这位少女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把挽留的话语尽数吞下了。
“噢，亲爱的珂丝，我刚刚听我的仆人说，你竟然是一位高贵的公主。上帝恕罪，愚笨的我想了半天也没有出来你是哪位公主殿下。”这位拥有着火红头发，五官刚毅，身材火辣的约摸二十岁左右的贵族小姐热烈地拥抱珂丝·帕拉雅后，面带疑惑地问珂丝·帕拉雅。
请原谅我用刚毅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女士的脸。我在下笔的时候也犹豫了很久，但是一想到记忆中的那张脸庞，我实在是想不到比这个词更有代表性的词语了。
在后面的故事里，你会发现安吉拉·布朗小姐的脸与她的性格是多么地相衬。
现在，让我们先回到我最初看见安吉拉·布朗小姐的那个场景中去。
我当时就站在珂丝·帕拉雅的身后，低着头，以一副非常认真地样子，看着脚下的大理石。事实上，因为过分的震惊，我又犯了神游天外的毛病。
安吉拉·布朗提及的公主二字瞬间把我的神思从天边拉回了地面。我小心翼翼地朝珂丝·帕拉雅看去，只见她果然皱起了那双好看的眉毛。
珂丝·帕拉雅的眉毛很特别，既修长又浓密。小时候，我十分喜欢她的眉眼，因为殿内的海神像的眉眼也是这样。这让从出生前就没有离开过海神殿的我见了倍感亲切。
但是，随着相处的时间渐长，我最害怕的就是她的眉毛了。只要她对我皱眉毛就表示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了。
珂丝·帕拉雅刚皱起眉来，我就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刚刚在火车上，我就有一种要倒霉的预感。现在，果然应验了。从我说起珂丝·帕拉雅是公主而仆人们都感到惊讶起，这种要倒霉的预感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当时还天真地想着：“别担心，这只是仆人间的八卦。珂丝·帕拉雅是不会知道我说过的。”
事实证明，八卦这种东西比流行性感冒传播的都快，而且同样不分人群。
嘶，我感觉到有一丝尖锐的水扎进我小腿的皮肉中。安吉拉·布朗和珂丝·帕拉雅同时看向我。我只能十分尴尬地解释说：“请原谅，许是站久了，我的脚有些麻，刚刚忍住。”我说完还十分心虚地看了珂丝·帕拉雅一眼。没有办法，在真正的恐惧面前，我根本连怨恨的勇气都没有。
咳，感觉那细小的水柱扎的更深了，我很怀疑水柱是不是已经钻进我的骨头里去了。
“上帝恕罪，这是我前两天新雇的仆人。因为匆忙，还没有来得及调教就带出来了。亲爱的安吉拉，希望你不要因为仆人的无礼怪罪我。”珂丝·帕拉雅一脸抱歉地对安吉拉·布朗说。
啊！我分明看到她手中的茶水都快要沸腾起来了。不断涌现的泡泡一直向重复我着：“你怎么敢？你死定了。”
“噢，我的上帝啊！不是我要责怪你。亲爱的珂丝，这么重大的宴会，你怎么能带一个毫无经验的仆人过来。就算是你不带些自小陪伴在你身边的宫廷侍女。”安吉拉说到这时，眼神微微扫了珂丝·帕拉雅一眼，仿佛在说：“如果你有的话。”
“至少，你也应该让马利欧给你借几个巴塔利家的能干仆人。都是亲戚。巴塔利家不会不同意的。”安吉拉·布朗说这话时，眼神中分明透着几分试探。
“上帝恕罪，我的故乡离这十分遥远。我是龟兹国的公主。一年多前，马利欧来到我的国家游历。我们一见钟情。”珂丝·帕拉雅偏了偏头，眼带几分得意地看向安吉拉·布朗。
“我的父亲原本是非常赏识马利欧的。可是，当马利欧向他请求娶我为妻时，我的父亲却震怒不已。原来，他已经把我许配给了粟特的王子;也就是我的表哥。他从小就爱慕着我。知道我和马利欧两情相悦后，他找到我的父亲说愿意以一座相临的城池作为聘礼迎娶我。我当然是不愿意的。马利欧企图带我私奔，可是宫内早已经被父亲下令严守。”
“噢，上帝啊！”一位偷听的贵妇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偷听的行为。她旁边的几位贵妇，甚至是她不远处的几名绅士赶忙假装若无其事地散开。
见珂丝·帕拉雅和安吉拉·布朗都转过身来对着自己，这位贵妇人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一脸悲悯地走过来，轻轻地握住了珂丝·帕拉雅的手：“我可怜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我真是难以想象，后来，你们又经历了些什么，才逃到了欧洲来。”
珂丝·帕拉雅听了这话后，又继续编起了自己的故事。“亲爱的卡莲夫人。好在，我的母亲还算疼爱我。她秘密派人将我们带出了宫，又一路护送我们前往港口。虽然因为重重艰险，在父亲的追捕下，我们和绝大多数的仆人都走散了。最后一位侍女也为了保护我永沉海底。但幸运的是，我们登上了船。在追兵赶到的前一刻，船开了。”
贵妇人的情绪随着珂丝·帕拉雅的故事起落。
等珂丝·帕拉雅说到自己和马利欧·巴塔利成功地登船甩开追兵时，贵妇人明显地舒了一口气说：“噢，那可真是上帝保佑。”
贵妇人明显被珂丝·帕拉雅编的故事迷住了。
别说，珂丝·帕拉雅还真有一位表哥。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珂丝·帕拉雅在海底世界的那位真表哥。
珂丝·帕拉雅从小就是一个小霸王。她的那位真表哥第一次来拜访时就被珂丝·帕拉雅的恶作剧吓得涕泗横流。
打那以后，他就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每次不得不来拜访时，都十分小心地想要避开珂丝·帕拉雅。不得不面对时，他总要尽可能地多带上几位身材魁梧的仆人，竭力不让自己跟珂丝·帕拉雅单独相处。
虽然如此，但是他每一次来还是会被珂丝·帕拉雅欺负到。可怜的表哥根本不知道珂丝·帕拉雅的恶趣味。他越是这样，珂丝·帕拉雅就越想欺负他。
上次见面时，还是在他满一千岁的生日宴会上。（除了第一个百岁生日外，人鱼们只过千岁生日。）
看得出来，他并不太想邀请珂丝·帕拉雅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好在饮鲸血酒。
珂丝·帕拉雅刚一开口跟他打招呼，他手中的珊瑚酒杯瞬间掉落在地。鲜红的鲸血酒在水晶铺成的地面上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