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　镇

一辆轿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公路上，司机是一位女性，她已经这样开车开了好久，她好想停下休息一阵，但内心告诉她，不能休息，必须一直往前开。为了放松心情，她将一张CD放入了播放器，音乐响起的时候，她的手指随着节奏敲打在方向盘上，可能离开，对她来说既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新的开始。轿车的后排座位上，堆满了她的家当，这趟旅程对她来说没有目的地，只要离伤心地越远越好，抛开过去所有的一切。她已经加了5次油，累了就在车里睡，醒了就继续朝前开，或许等油耗尽之后，她可以选择一个落脚地，暂时住下，反正全部家当都带出来了，钱的事也不用发愁。

她不知道车开到了哪里，随手开启了收音机的自动搜索模式，想通过电台了解目前的位置，过了几秒钟，收音机就敏感地锁定了一个电台，只听电台里面正在播报一则新闻：“神楚镇警方接到群众报案，在该镇一处废弃的化工厂内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她皱起了眉，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跟杀人有关的新闻，虽然这也有可能不是他杀而是自杀，她选择了换台，继续搜索，可收音机自动搜索了几遍，除了这个电台，仿佛再也搜不到别的了。不仅如此，轿车的油量报警器也报警了，汽油眼看着就要用光了，看来不是找个加油站，就是要找个落脚点了。她并不想在这个所谓的神楚镇落脚，但在附近绕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处加油站，前方路标却显示，一公里神楚镇欢迎您。

她只能将车开往路标指示的方向，开车走了好长时间的公路，出现的却是一条两旁尽是广阔稻田的村路，由于风景还不错，这又让她烦躁的心情暂时被抚平了，兴奋加冒险的心情相伴其中，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座桥，桥上飘着淡淡的雾气，从她的位置看去，这是条很长且大的桥，桥下的流水湍急，给人一种即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感觉，桥的旁边竖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神楚镇欢迎您。“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农家院主题村落？”她一边继续开车，一边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由于桥上并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她一脚油门踩到底，准备迅速通过这座桥，可就在此时，一个农民打扮的人出现在前方不远的视野中，并向她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她心说：“幸好刚才没有鲁莽驾驶，否则真的很危险。”驱车路过这个人身旁的时候，她冲他问道：“您好，这里是什么地方？请问前面有加油站吗？”但这个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容地冲她继续打手势，让她继续往前开。她心想：“难道这个人是哑巴？没办法，看来只能开到镇子里，再跟别人打听了。”当车通过这座桥的时候，神楚镇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前。如果说外面的世界是繁华的，那么这个神楚镇就是幽静的；如果说外面的世界是奔放的，那么这个神楚镇就是秀气的。神楚镇，给人一种独特的韵味，仿佛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这里的房子，都是那种三层甚至四层的小房子，装修得非常精美，甚至就连露台上面的栏杆扶手都雕上了古色的花纹。她将车停在了路边，走在地上铺的青石板上，欣赏着独具匠心的弄堂和建筑物。这里好有感觉啊？刚才还想找到加油站就离开的她，瞬间有种要留下的感觉，于是她决定留下了。她穿过一条弄堂，来到一个看似是集市的街道上，路上走着各种各样的行人，摆摊的、赶着车马的、步行的，她一下子感受到了生活的气息，但是……她一路走过去，忽然发现一件事情，虽然是人头攒动的集市，但却是异常地安静，仿佛在看一场没有声音的老电影一样，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算是交流，也只是用手在比画着什么，她一下子呆住了，难道这个小镇上的人，都是哑巴？突然，一个声音进入她的耳朵中，“你好，你是第一次来神楚镇吧？”一个带着宽边眼镜，长相很斯文的男人冲她微笑地问道。“啊！我是看到这里的风景很美，所以就开车进来了。”回过神的她，冲这个男人回答道。

男人：“呵呵，你是开车来的？那你的车肯定是没有油了，所以才开进来的，对不对？”

她：“啊？你怎么知道的？”她惊讶地问道。

男人：“我们这个小镇，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如果是外面的人，肯定是因为附近没有加油站，才开车进来寻找加油站的。”

她：“那请问加油站在什么地方？”

男人：“我们这里没有加油站的，但每隔半个月，会有移动加油车，来到这里给要外出公干的村干部的公车加油，到时候私家车也是可以过来加油的。”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男人：“呵呵，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有很多人，都不会说话，我也是下基层来锻炼的时候才知悉这里的状况的。”

她：“难道这个镇子里面住的都是聋哑人？”

男人：“嗯，可能是遗传的原因，这里世世代代居住的人都是聋哑人，他们之间结合后的下一代，也是聋哑人，并且这个村子里面有个习俗，不允许和外面的人通婚。”

她：“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对了，你是村干部吗？”

男人：“嗯，我是副主任，专门过来挂职锻炼的。”

她：“那我可以住在这里吗？我一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觉得这里真的很安静。”

男人：“呵呵，当然欢迎啊。走，我带你去我们这唯一的旅店。”

她：“谢谢你啊。”

当他们步行来到旅店的时候，一个值班的前台服务人员准备给她进行登记，并要求她出示身份证。但她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便随口说了一句：“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出门太急了，身份证忘带了。能通融一下吗？”

前台看向男人，男人也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说：“按照规定，住宿的旅客必须登记身份证。”

她：“那可怎么办才好？”

男人：“要不这样吧，你先暂时住在我那里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哈哈，开个玩笑。”

于是她就这样住了下来，男人住的地方，就在村委会的附近，她告诉男人，她叫舒畅，而男人也带她参观了村委会，通过村委会公告栏的显示，这个男人的确是副主任，叫方国平。而村主任也是个女人，叫李秀秀。方国平告诉她，虽然这里叫神楚镇，但这只是个地名而已，其实他们这里是个村，村主任最近这几天外出公干，给镇上的人联系招商引资的事情去了。其实，舒畅之所以同意住在方国平的家里，也是因为她看得出，方国平对她有意思，并且通过方国平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他是个有修养并且很精干的男人，最关键的是，方国平还是个帅哥。为了暂时忘记过去的烦恼，暂时住在副主任家里，也算是个不错的落脚点了。

一个星期后，舒畅已经基本上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这里的人都不会说话，但对她都很有礼貌，都是报以微笑。继续在方国平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舒畅突然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方国平，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外桃源”的神楚镇，只有方国平能和自己交流的缘故，这让她感觉方国平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之后，她从以前那个狭小的客房搬进了方国平的主卧室，两人出双入对，在神楚镇已不再是秘密。她在方国平身上找到了曾经失去的爱情，虽然以前那段感情，可能会被称为孽缘，但方国平真的很像她以前爱过的那个男人，从此，她不再寂寞和伤心，不再因无所适从而烦恼。

然后，就像大多数爱情一样，刚开始和方国平交往的时候，双方都感觉对方非常适合自己，相见恨晚也难以形容二人之间的感情，总之方国平待她非常好，舒畅也是把感情全身心投入方国平身上。但渐渐地，当这股冲动的感情慢慢变得理性的时候，舒畅突然发现了方国平不对劲的地方。那是一个寂静的晚上，舒畅和方国平缠绵过后，舒畅渐渐睡着了，突然被一阵不知名的鸟叫吵醒，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身边并不见方国平的身影，难道是去厕所了吗？于是她起身准备去客厅喝杯水，可当她来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客房内，有灯光闪出，并发出一阵翻东西的声音，她悄悄来到客房门外，通过缝隙看见了方国平熟悉的身影，当她想推开门，询问方国平在干什么的时候，她惊呆了，因为她发现方国平正在翻她的物品，可以说她所有家当都被方国平翻开了，杂乱无章地摆在地上，方国平就在这里面不断地找着什么东西。舒畅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还是她认识的方国平吗？这难道是和她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的男人？他到底在找什么？……难道是方国平怀疑她的身份？方国平和自己交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方国平真的爱自己吗？如果是真爱自己的话，为什么要翻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怀疑自己，难道不能直截了当地问自己吗？出于内心的恐惧和对自己的保护，舒畅并没有打开门出现在方国平身边，去质问他，反而是悄悄关上门，回到了床上。回到床上的她，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刚才的那些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在找什么？她的行李中除了身份证和存折之外，并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被方国平翻到自己的身份证，发现身份证上的名字和舒畅这个名字对不上的话，该如何解释？于是，她决定编织一个没有漏洞的说辞。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爱上方国平，也是因为自己想真正放弃以前那段孽缘，想在方国平这里寻找一份感情的寄托，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自己并非是有意欺骗他的，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应该会体谅她和原谅她。她决定，一会儿等他回来，直接跟他坦诚相待，告诉他一切。

房门打开了，方国平从客房回来了，舒畅背对着门，看不到现在方国平的表情。紧张和尴尬令她的身体紧缩，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不流畅。而方国平则像往常一场，躺了下来，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对她产生任何的疑问。难道是方国平没有找到她的身份证吗？还是要等到明天再质问自己？难道他找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证？一系列的疑问让她彻夜未眠。

可第二天早上，方国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甚至让舒畅开始怀疑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而已？当方国平去上班的时候，舒畅又去了客房，查看自己的行李，当她看到那些被翻动过的痕迹的时候，证实了一件事，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并非自己做梦。她打开存放重要东西的小皮包，存折还在，但身份证已经不见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她决定重新再把行李翻一遍，但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份证，难道真的是被方国平拿走了？可他拿自己的身份证干什么呢？如果只是怀疑自己的身份，那直接问自己不就行了。舒畅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晚上的时候，方国平下班回家，他们一起吃饭，但方国平还是没有显出任何异常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和她聊家常，舒畅只能故作镇定，一样聊着家常，但心中渐渐开始提防起方国平来。

她现在觉得方国平城府好深，很恐怖，明明是私藏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明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却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个心机男。她和方国平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各怀鬼胎，舒畅几乎每天都是趁方国平上班的时候，在家里翻箱倒柜，但不知道身份证是真的不见了，还是被方国平给藏了起来，家里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她翻过了，可就是不见身份证的踪影。在如今这个社会，身份证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通过身份证可以办理信用卡，银行贷款等重要事项，一张身份证如果被不法分子利用，那自己的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于是她决定，今晚就和他摊牌，彻底问清楚。

但人开始怀疑的时候，就会发现身边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当天舒畅外出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那些路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再那么单纯，就算是一张微笑的脸庞，也好像是一张面具，在盯着自己，这让她不寒而栗。她决定在一家餐厅和方国平摊牌，因为她觉得，现在的家里太危险了，如果今晚摊牌不顺利，在餐厅这种公共场所，在众目睽睽之下，总好过在方国平的家里。可惜到了餐厅的时候，往日里让舒畅喜欢的那份静怡，现在却变得让舒畅喘不过气来，可以想象得到，在一间餐厅里面，虽然有不少人在用餐，但没一个人说话，这是什么样的感觉。舒畅将方国平约在餐厅的一个包间里，下班之后来到餐厅的方国平依然是平时的那副表情，在用餐中，两人还是聊着家常。

舒畅：“国平，这个星期我想回去一趟。”

方国平惊讶地抬起头问：“回去？回去哪里啊？”

舒畅尴尬地回答：“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啊？不过你不用担心哦，我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方国平：“你回去干什么啊？”

舒畅：“我回去拿身份证啊，虽然在神楚镇也不需要身份证，但不带在身上，总感觉不放心。”

方国平：“嗯，还是带在身上比较好。”

舒畅还以为方国平会说出别的什么话来，见他如此说，她竟然一时无语。

突然，方国平说：“畅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隐藏着他的身份，究竟是为什么呢？”

舒畅一惊，手里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捡起筷子的舒畅，故作镇静地说：“隐藏身份，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方国平：“但一些通缉犯，杀人犯之类的不法分子，也会隐藏身份的，甚至可能会更换好几种身份呢。”

想起自己以前所经历的事情，舒畅背后一阵发凉，但她并不想让方国平看出自己的慌张，于是说道：“国平，你是看小说看多了吧，哪儿有这么多不法分子。”

舒畅现在已经非常肯定的是，方国平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并且身份证就在他手里，却还在故意套她的话，这简直令她毛骨悚然，没想到日夜相伴的枕边人，竟然是一个如此有心机的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方国平：“所以，现在外面不太平，你的车还没加好油，等油加好了，再回去也不迟。你说呢？”

舒畅看着方国平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气馁地说道：“好的，我听你的。”

当晚，二人吃完饭，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平时的甜蜜浪漫散步气氛，如今却笼罩在恐惧的威胁之中，这让舒畅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她后悔自己当初要留下的决定了。但她当初如果选择离开，她能够顺利离开吗？这让她不敢想，也想不到如果一开始就离开，会是个什么结局。晚上睡在床上的舒畅，被迫和方国平缠绵过后，见到方国平沉沉睡去之后，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在脑海中，一直思索自己的身份证会被方国平藏在什么地方？方国平的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有找过的呢？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她决定第二天趁方国平不在的时候，找找这个她还没找过的地方。

昨晚，舒畅想到只有一个地方，她还没有找过，就是她和方国平现在所睡的这张双人床的下面，现在方国平上班了，她将双人床先是打开隔层，翻找了一遍，没有。又将双人床挪到了边上，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双人床的下面，有个不大的皮包，鼓鼓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她伸手捡了起来，拉开拉链，一摞卡片散落了下来，天哪，是几十张身份证掉在了地上，她蹲在地上翻看身份证的时候，她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这些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和性别显示，这些全是女性的身份证，并且都是和自己的年龄相仿。她现在不得不重新想想自己刚到神楚镇所见到的一切，方国平刻意地接近她，进而又邀请她住进他家，并且和她发生了关系，获得了她的信任，现在又偷走了自己的身份证，难道都和这些躺在地上的身份证有关系吗？这些身份证上的主人都去哪里了？突然她想起了，在神楚镇附近听到的那则从收音机里播放出来的发现无名女尸的广播。一股恐怖的寒意遍布全身，突然，那曾经熟悉而现在却让她恐惧万分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你在找什么”，舒畅知道，方国平回来了。她胆战心惊地回答：“我在……在找……我的……身……”身份证几个字，在恐惧的压力下，竟然没有说出来。“你是在找这个吧。”方国平边说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印着“娄雨馨”三个字的身份证，正被方国平拿在手里。舒畅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找不到自己的身份证了，原来一直被方国平带在身上，情急之下，舒畅用力想从方国平手上夺下自己的身份证，但方国平的手往回一缩，她扑了个空，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可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方国平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大红连衣裙的女人，这要不是早上，舒畅还以为自己看到方国平身后站着个“女鬼”呢，因为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些身份证上的人，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定睛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只在照片上见过，并未谋面的主任李秀秀。容颜姣好的李秀秀冲着方国平喊了一声：“行了，国平，别再逗雨馨妹子了。”

疑惑、不解、恐惧相伴一身的舒畅被人叫起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一时间许多的回忆涌上心头。当她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方国平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又响起在耳畔：“雨馨、雨馨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喜欢，哈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娄雨馨愤愤地问道。

李秀秀：“卉叶山杀人事件[1]你做得很漂亮，我们不问你的过去，但你现在可以选择加入我们的组织，或者像你刚来的时候听到的那则新闻一样，被人弃尸荒野。”

娄雨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方国平：“这里是一个逃犯落脚的地方。”

李秀秀：“你、我、他，都是逃犯，以及外面的很多路人，都是逃犯。”

娄雨馨：“聋哑人逃犯？”

李秀秀：“这里原本的土著本身是聋哑人，我们的组织选择了这个地方，给他们带来了永久的财富，他们享受我们提供财富的同时，也加入了我们的组织。如果有人擅自误入神楚镇，如果是逃犯，通过考察，我们可以让他入伙。但如果是普通人，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娄雨馨：“我加入组织，能获得什么好处？”

方国平随手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小袋东西递给娄雨馨，袋子里面装的东西很像冰糖：“我们是做这个的。”

娄雨馨：“这是冰毒？”

李秀秀：“聪明，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里的逃犯，没有小偷小摸的人，都是背负着命案的人。”

娄雨馨：“看来我别无选择了！”

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神楚镇外的公路上，陈靠谱驾车就行驶在这条公路上，整整第一百六十三天了，他一直未放弃寻找舒畅的踪迹，当年在国外和小伙伴开过“野车”的他，在还未获得驾照的情况下，坚持走上了这条寻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