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美隐现:史前·夏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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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蛙、鸟:彩陶纹饰的中心母题

看来,人面鱼纹的答案,只能从远古神灵巫术意识的角度来思考了。这需要对当时人的意识活动,做出更广泛的考察。而就当时的文化遗留来说,最能折射人的思维的,仍还只有刻划和图画。

仰韶文化的绘画中,特别是在以半坡为代表的黄河流域仰韶文化遗迹中,鱼无疑是经常出现的母题。除了特殊的人面鱼纹彩陶盆,半坡出土最多的就是鱼纹彩陶盆。这种盆器表都有红色陶衣,鱼的图案多用黑彩绘于盆外壁的腹部,有单体、双体或变体多种。但是,鱼并不是唯一多见的母题。鱼之外,还有蛙和鸟,也时时出现在时人的画笔下。马家窑文化遗址出土的蛙纹彩陶瓮(彩图5),虽已极富于图案装饰化,但蛙的四肢、爪的五指却还是分明可见的。它如出土于甘肃秦安大地湾遗址的彩陶瓶绘卧蛙纹、出土于青海乐都柳湾的彩陶瓮六肢蛙纹,还有出土于陕西华县泉护村的鸟纹彩陶钵(彩图6),也都显示了这种共同的绘画趣尚。更有趣的是,这些鱼、蛙、鸟有时还被画在同一件器物上。姜寨出土的蛙鱼纹彩陶盆(彩图7),内壁上就绘有两组对称的蛙纹和鱼纹,蛙形比较写实,身上画有斑点,两眼用大圆点表示,四足屈伸,像是正往盆壁上爬着;鱼则是每组一对,已经有些图案化。另外,这里还出土了一件鱼鸟纹彩陶葫芦瓶,则是以实写与虚写相结合的方式,把鱼和鸟巧妙地结构在一个画面中参见《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学》,彩图插页第9页,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版。

当然,就陶器彩绘来说,更多见的还是几何形图案花纹,即那些千姿百态的曲线、直线、水纹、旋涡纹、三角形、锯齿纹等等。不过,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整个彩陶绘画经历了从具体到抽象、从形象到图案装饰的一般过程,后期更多见几何样纹饰,形成了所谓“有意味的形式”。对于这些形式背后的“意味”,尽管解说各异,但已有不少学者发现,其中最常见的几种实际正是鱼、蛙、鸟(002)不断抽象演化的结果。鱼不断被拉直后多变为直线形或扁菱形、三角形,蛙身、蛙肢的不同强化会分别变成回旋纹和锯齿纹;鸟首鸟尾的卷翘则变成螺旋纹。参见李泽厚《美的历程》第17—25页,文物出版社,1981年版。

002 鱼、蛙、鸟变形纹

这样看来,鱼、蛙、鸟,的确占据了整个彩陶文化的中心画面!如果不是出于全心全意的情感认同,原始人怎么会把这么多笔墨,都用在这些动物的图描绘画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