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追查
三天过去，聪聪出院了。
向来粗枝大叶，除了确定是聪聪生母以外，一点也不像女人的怪力女难得露出了母性的温柔。午马第一次跟在这女人屁股后面，看着她小心翼翼怀抱着聪聪，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臂上走人、走马地带聪聪回家。
聪聪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机灵，但是小姑娘再也发不出银铃般的笑声了。午马一点也不意外，能发出震碎玻璃的吼叫声，只是嗓子坏掉而不是整个脑腔都被共振爆开，已经足够幸运了。
地球很危险，午马再次确定了这件事，因为他的灵言都失效了，将手伸进这个物质世界的不仅仅是天堂和地狱，还有别的东西也在这里。
一边走着，一边思考如何在物质允许的范围内提升皮囊的能力，午马忽然察觉到了视线。
马路对面，一个装模作样玩着手机的男人，实际上在不停打量着聪聪。
侦探李维，他关注一个名叫恐怖故事的短视频节目很久了。实际上，在自媒体兴起之后，互联网上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都出现过，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一个以鬼怪为第一视角，精心策划的系列恐怖短视频真的没什么稀奇的，尤其是这视频很会拿捏尺度，总在血腥场面出现前提前结束，打了一手好擦边球，就是审核部门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是李维却已经调查这个视频数月之久。
因为视频中的一些事情被证实在现实中真的发生了。
李维是第三代基因调试人，人类目前已经可以安全地对胎儿进行基因调整，虽然能够调整的基因序列有限，但是基因优化已经成为主流，而不像最初主流都在反对基因调试婴儿的诞生。
李维调整的基因是关于智力方面的，因为第二代基因调试人被大幅度修改了太多基因，导致和自然人产生了生殖隔离，所以现在的基因调整只允许在智力、力量、外貌以及灵巧四个方面选择一项来进行调整。
按照李维高达200+的智商，他完全可以进入到任何一个需要智力的岗位混得很好，但他选择了当一名侦探。在Z国，侦探并非是一个合法职业，毕竟这种调查他人隐私的职业，往往都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自然得不到认可。而李维现在调查的案子源于一名客户的委托。
红衣女郎自杀案。
起初李维认为只是无法接受伴侣自杀而前来委托他调查的案件，在经过搜索后，目标指向了恐怖故事这个短视频节目，之后李维聪明的头脑便脑补出了一系列阴谋，什么节目策划为了博人眼球制造诡异谋杀，什么为了掩藏真实目标制造系列谋杀，但真正诡异的是，恐怖故事这个节目，是一档人工智能根据人类偏好自己制作的节目。
简而言之，没有制作组，没有策划人，只有一个实验性质的工作小组，恐怖故事本身就是个自己制作特效，自己联网搜集人类偏好制作吸睛视频的软件，和路面上自动运行的AI无人车本质相同！
李维再三确认，肯定他找到了最新一期恐怖故事视频中的受害者。他加快脚步，在红绿灯处转弯迎着聪聪妈走来，他假装在玩手机，正准备撞上聪聪妈，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
李维趴在地上，感觉到门牙有些松动，嘴巴里一阵铁屑的味道。
“对不起，你没事吧？”
李维看到聪聪妈伸出手，伸出手准备让对方拉他起来，可聪聪妈的手一下揪住了李维的衣领。
嗯？
李维感觉身体一轻，聪聪妈竟然一只手把他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你的门牙断了，那边有个牙科门诊，我带你去吧。”聪聪妈拎着李维仔细端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是她家的宠物马绊倒了别人。
“那个……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李维被人提在手里，感受到四周行人的目光，纵然是脸皮厚如他，也感到吃不消。
“抱歉、抱歉。”
聪聪妈放下李维，随后瞪了午马一眼。
午马装模作样一脸茫然，我只是匹马，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他裤兜里的小本本也是自己飞出来的，绝对不是午马趁机叼走的。
李维倒是没注意他做记录的小本本不见了，他故意接近聪聪，用硬币变了个魔术引得聪聪露出笑容后，假装在和聪聪对话，实则是把话说给聪聪妈听，道：“真可爱的小朋友，你也和妈妈一样是个大力士对吗？”
聪聪笑着摇了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声音。聪聪妈本来在付款，见状心情又差了许多，走过来抱住了聪聪。
“你的钱我已经提前支付了，弄坏了你的牙齿真抱歉。”
“没关系，只是一个意外。”
“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士……”
聪聪妈回头，看到李维一脸郑重地看过来：“孩子是自然人对吗？”
聪聪妈眼神变幻，宛如凶兽一样的气势让不少人感到了不自在。李维缩了缩脖子，急忙话锋一转：“如果她有经过基因优化，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大夫，可以帮她手术修复声带……”
“谢了，再见。”聪聪妈收敛了气势，但还是有些不高兴地离开了。
陌生人终究是陌生人，聪聪妈不是二十出头的单身妈妈，她知道人心险恶，所以从不相信无端而来的善意。
午马感觉到聪聪妈的视线，抬起头被阳光晃了眼，忍不住打了个响鼻。
唏律律~
“你感觉到他不怀好意了是吗？”
唏律律~
你爱说啥说啥，我只是一匹马，我什么也不知道。
到家后，午马在阳台的小窝里把李维的记事本从胃里反刍出来，然后笨拙地用马蹄把本子翻开。
【红衣女李慧婷……】
【山村自缢男孩王德水……】
【百花小区看门大爷孙有才……】
……
本子里记录了一件又一件离奇的死亡案件，无论是性别、年龄、案发时间还是所处地域，所有案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李维还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
所有受害者，都是未经过基因调试的自然人！
风起，微凉，午马感觉背后的鬃毛似乎在被一只无形的手触碰，然后他就看到聪聪手里拿着晾衣杆从卧室的窗户伸过来捅他的后背。
这熊孩子……午马翻了个白眼，用蹄子状似无意地把记事本踢进马棚里，然后咔哒咔哒走向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