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绵延千年的爱
走出深沟，凤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父亲与人参，已同体同根，我便把这座深谷，做为他的墓穴吧。”
说罢，凤斗抬起衣袖，对准了这座深谷，千钧一发之刻，我听到一个叫声，虽然低若蚊鸣，却能听出来，是一个小兽的声音。
“等一下！”我忙道，走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在沟壁斜伸出来的一棵小树上，看见一只长着猫身子、牛角，只有小臂大小的小兽。
“呦～呦～”见我向它伸出手，小兽发出稚嫩的奶音，一边叫着一边向我爬了过来，许是知道我是来救它的，它竟丝毫不怯生。
“又是这东西？”见我抱着小兽回来，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凤斗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你见过？”
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凤斗缓缓开口：
“何止见过。你和那个凌风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朋友啊。”
“真的只是，朋友？”凤斗道，乍言不信。
“真的。而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们只能，也必须止步于朋友关系。”
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遗憾，凤斗摇了摇头：
“凌风这个人，其实还不错，第一，他愿护你，第二，他也有能力护你。如果你跟自己的心上人分开了，记得率先考虑他。”
“……”见过牵线的，没见过这种通过棒打鸳鸯牵线的，凤斗真是，独辟蹊径啊。
“这里这么多灵兽，这只小虎鹿应该是哪只虎鹿留下的，改日把它们叫来，问一下就是了。”见我对小兽很是喜欢，凤斗道。
“虎鹿？”闻言，我一惊，忍不住道，“这只长着猫身子、牛角的小东西，真的是虎鹿吗？为什么它长得和我认识的虎鹿，一点儿也不一样呢？”
不是说，虎鹿一族已濒临灭绝，从淮衾父亲那一辈起，就已经是独苗了，而现在的淮衾是虎鹿一族留下的唯一血脉吗？怎么还会有其它虎鹿存在？
“你说的，是已经成年的虎鹿吧？”凤斗勾起嘴角，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对着我宠溺一笑，“虎鹿小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你没看见猫和虎，牛角和鹿角，有一些相似之处吗？等它长大了就是你看到的虎鹿的模样了。”
自从确认了我的身份，凤斗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就突然出现了很多丰富的表情，好像一潭死水突然流动了起来一般。或许对有些人而言，丰富和真心，只为自己认为值得的人而存在。
“真的吗？”
我不置可否，低下头，轻抚了小兽毛绒绒的脑袋两下：
如果你真的也是虎鹿一族的，那我就把你介绍给淮衾，让他认你当兄弟！不，你太小了，应该认你当干儿子还差不多！
思及此，我忍不住邪恶地勾起嘴角：
到时候我就当着龙葵的面，让这小家伙叫淮衾亲爹，保证他会高兴得不仅吃不香，睡不好，还会“快乐”地去撞墙，嘿嘿嘿。
“有鱼，想知道你的娘亲长什么样子吗？”凤斗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想。”愣了一下后，我点了点头。
我大概是魔怔了，听到他这句话的一瞬间，竟会生出一种，他让我见的是还在世的母亲的错觉。
她早已经不在了，不在了啊……
“跟我来。”
说罢，凤斗抬起袖子，对着深谷的方向用力一甩，天塌地陷，尘埃四起间，方才还数丈深的山谷，顷刻间被夷为了平地。
凤斗带我来到了他的寝殿。
他拿出了一个被机关加密的，构造精奇的盒子，按我也看不懂的复杂次序拨动盒子上的按钮后，从盒子里面弹了一副卷轴。
他把那个卷轴小心而轻柔地拿出来，像呵护着易碎的珍宝一样，缓缓放到窗前的桌子上。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数日前他在窗前看到这幅画时，眉眼温柔的样子，我总感觉他和母亲之间除了兄妹之情，似乎还有一点儿其它东西。
“有鱼，你过来。”闻言，我走过去，在桌前站定。
“这个，便是你娘亲的画像。”说罢，凤斗缓缓地打开画卷，而我则屏气凝神，等待着与画中之人的相见。
虽然在梦中，我已见了她多次，但梦，终究只是梦，我想看看我最亲的人在现实中的样子。
画卷在凤斗骨节分明的手指的蠕动下，缓缓展开:
秀美的鞋子，晶莹白皙的脚踝，曳地的白色蕾丝长裙，裙子的褶皱中隐约可见修长笔直的双腿；衣袖轻盈飘逸，如玉般晶莹润泽的白皙的手腕从袖口露出一截。
从如此美妙多娇的身姿上就可以看出，她定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与梦里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
画轴转到尽头，一张如花似玉的脚露了出来，将目光移上那张脸的瞬间，我心上一颤，红了眼眶:
是她，真的是，我梦里的那个她！
虽然她已经死去五千年，我也从未感受过她的温暖，但她竟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
采往生花坠涯后，让我起死回生的神秘蓝光；爆发异能昏厥后，那个唤醒我的声音；在梦里通过恐吓我的方式，让我知道自己正在被身上的异能吞噬的身影。
现在，我已经知道，那个神女为何要为我第一次涉足的山村，起名望宇了，知道为什么，她要在村口忧伤地望上两天三夜了。
她算到，千年之后，我会来到这座小山村，她也知道当时的自己，已无路可退，她舍不得与自己还未出世的骨肉分离，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未来没有母亲的陪伴。
望宇，望鱼，盼望有鱼，平安喜乐。
寒冰之女，毁村灭门，遇之，必逐。
女神石像中的避邪神珠，治好我身上重伤的，蓝光之源。
她尽自己所能，早在五千年前，便为护我周全，安排好了一切，只可惜，天道无常，她算对了大半，却没有算出，她曾救下的人类的后代，为了一己私利，篡改了她留下的预言，将她最心爱的女儿，逼死河中。
但无论结果如何，这份凭她一己之力，绵延了五千年的爱，注定永不消失，因为，我记住她，带着她对我无尽的爱，走完余生。
次日，凤斗正式收我为徒，并替我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冰启晨，寓意新的开始。
“这只小兽，是谁的孩子？”我站在被凌风召集过来的一大群灵兽面前，举起捡到的小虎鹿，大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