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写到这里，我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停下来，翻了翻今天写的内容，一共九页，工作量我很满意，于是我准备就此搁笔，起来吃点东西。我走到厨房，从冰箱拿出了一个月饼和一个蟠桃。我准备先吃月饼，蟠桃放半个小时，不是那么凉了再吃。我把月饼吃完之后，就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书，开始一面心不在焉地阅读，一面在脑子里琢磨夏江楠的故事明天如何继续。

大约五点钟时，我起身到卫生间去撒尿。我尿完尿，准备起身到客厅喝水时，杨蕾开门回来了。她这么早回来，我很惊讶。我本以为她会和同学吃完饭才回来。我来到客厅，看到杨蕾脸色惨白，神情疲惫。

“你怎么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杨蕾就已经疾步掠过客厅，冲进了洗手间。一进门她就跪在地上，对着马桶拼命呕吐。

我随着她来到了卫生间。一阵汹涌过后，我扶着她站了起来。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床上躺会？”

她点了点头，于是我扶着她到了卧室。她看上去面无血色，我扶她躺下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像一股微弱的电流穿过。

“也许是昨晚叫的外卖吃坏了肚子。”她说。

但我告诉她，我觉得不像，因为我没事。我的肠胃一向是最敏感的，食品稍有不卫生，我的肚子就会第一时间有反应，所以平时总是我吃坏肚子，而杨蕾很少有这种情况，她甚至有轻微的便秘。

“你是不是病了？有没有觉得头昏，发烧？（我一般发烧的时候就总恶心，想吐）”

“没觉得。”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既不烫，也不凉。我不放心，又走到卧室，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了体温计，我甩了几下，让杨蕾插到腋下。五六分钟后，她把体温计取出来交给我。上面显示三十七度，温度正常。

“应该没事，”我说，“好好睡一觉，早晨起来可能就好了。”

“嗯，一定得好，明天早上单位有个重要的会议，我不能不参加。”

“一定会的。你今晚想吃点什么？”

“给我煮碗西红柿鸡蛋面吧，就想吃这个。”

我先为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然后就到厨房，开始做西红柿鸡蛋面。面做好后，我喊杨蕾过来，随后我俩一起吃了。吃完后，她说她感觉好多了。还告诉我，她头一次觉得恶心是在平江路的时候，她同学扶着她奔到了洗手间。随后，她们就停止了观光。她同学把她送上了一辆出租车，而她自己也打车前往了苏州站，稍后乘高铁返回了上海。

吃完面过了大约二十几分钟，杨蕾又觉得阵阵反胃。她喝了几口水，忍耐了两分钟后，还是不得已再次冲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听从我的建议再次躺到了床上。我陪着她坐在了床边，我们说了会儿话。我先是给她讲了我最近从抖音上看到的视频——关于陵墓、地宫的（比如定陵、裕陵、崇陵的一些趣事）。她听后，觉得很有趣。这些趣事都说完后，我说：

“印象中，都是我生病，你照顾我。你很少生病，我今天是难得当一次护士。”

“估计我是遭昨晚的报应。”

“报应？你说什么？”

“昨晚在出租车里朝你凶巴巴的，像个悍妇。”

“你没有。”我说。

杨蕾闭上眼睛笑了笑，说：“梁诺，你一直都爱我，是吗？”

“当然，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起。”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的求爱吗？”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对我不离不弃。”

“我让你失望了吧，我已经三年多赚不到什么钱了。要不是靠你工作的收入，我们早就流落街头了。是你一直在挑重担，杨老师，我是靠你活下来的，你才是让我托付终身的人。”

“我不是在说钱。”

“我知道你不是。可不管怎么说对你都不公平。要是我能有像你一样的收入，你堂堂一个高级白领，也不至于每天坐公交车去上班，咱家也不至于一直租房子住。”

“别这么说，梁诺，是我欠你的。只要你不对我失望，什么困难我都经受得住。况且你知道我是个严重的路盲，就算有车，我也不会开啊。至于买房嘛，无论是买前，还是买后麻烦事都太多。而租房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相反我觉得租房好处很多，比如我们可以一直住房龄三到七年的新房，对不对？”

“没错，杨老师说的很对。谢谢你能这么说。”我又笑着添了一句，“你怎么欠我了？”

“你不必知道。只要你一直爱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杨蕾一本正经地说。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会精神低迷，并且会在心里否决自己过往的一些做法。所以我当时对杨蕾的话也没在意，觉得她可能是想到了某件令她良心有愧的往事吧。但我猜想那一定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许多年的风风雨雨，一直都很恩爱，她似乎不可能做什么让我失望的事。就算她真的做了，我的痴情也会令我毫不在乎。我愿意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那么就算她偶有闪失或者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对于一辈子的厮守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对她的话我没有做过多的思考。约莫到七点一刻时，她睡着了。我轻轻地走出了卧室，到厨房喝了杯水，随后就穿好衣服，下楼去散步了。

八点一刻时，我重新回到家，杨蕾还在熟睡。我歇息了一会儿想，既然杨蕾今天睡的这么早，我倒不如继续在作文本上写上一会儿。于是我便坐在书桌前，打开作文本，一直写到了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