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足够的耐心
张美已经完成对北部边镇的巡视，安排好各地的防务工作，回朝复命，曹彬受命率所部禁军镇守定州，防御契丹。柴宗训召见了枢密院正副使，听张美汇报镇州、定州的契丹入寇的详情。
张美说：“开始询问的时候，两州镇将都说确是契丹入寇，后来通过背对背审问他们的下属，证实是这两位将领安排的亲信率部乔装打扮为契丹人入寇，通过抢掠边民、焚烧民房、驱赶边民、杀伤部分边民、骚扰镇州与定州，甚至越过两州骚扰其他边镇，造成恐慌。”
“我们到了镇州和定州之后，通过越界摸了契丹边镇的一些哨所和军寨，抓到二十多个舌头，通过审讯，确认去年年底以来，契丹人没有出动过。这也印证了这次‘契丹入寇’确是镇州、定州两个守将谎报军情、杀掠边民的叛乱罪名。”
“我们通过审讯他们衙门的官吏、仆人，可以证实契丹入寇前他们的将军有说汴梁城官话的客人来访，不过都不知道来做什么，很快就走了。”
“那些亲信怎么率部乔庄抢掠呢？杀掠自己的同胞怎么下得了手呢？”
“回皇上，那些亲信说欺骗那些部下，说原来朝廷说因为他们镇守边疆，比较艰苦，会有额外的赏赐给他们，但是给天子克扣了，天子自己用来过年用，又说原来的饷银也扣了一半，那些士兵没有钱，给鼓动起来，就乔装打扮去抢掠边民，抢起来错手杀人就正常了，不过还是以抢为先，所以主要是财产损失为主。”
“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为达到目的欺上瞒下，杀人越货，确实可恶。”
“现在怎么处理他们呢？”
“陛下，这个事情在镇州、定州已经传开了，民众都知道是契丹入寇是假的了，群情汹涌的，臣就在死囚了找了两个人，代替他们，当众砍了，臣看到那些边民还是异常愤恨，就叫羽林卫几个人乔装打扮后带头和边民一道把那两人的体貌特征破坏了，无法查证是否是本人，然后由羽林卫小分队把那两个将领和他们的亲信都秘密押解，跟随臣的队伍回京，现在知道这个事的就在座各位、臣和曹彬，还有回来的羽林卫小分队，而这个小分队现在回到内务府，看守犯人。”
“不错，够细致的。”
“陛下，通过这次调查，可以确定的是汴梁城有人安排了这次叛乱，而且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点，之前都是赵匡胤的亲兵，后来提升为殿前司的指挥，然后外派到镇州和定州的。”
“然后呢？”
“如果可以就调查赵匡胤。”
“嗯，如果因此而大动干戈合适吗？其实我们已经化解了这次危机，现在赵匡胤已经离开汴梁城，离开禁军，暂时解除危机了。一动不如一静，我们要通过南征，继续调整原来禁军的人员结构，提拔有能力的将领到新的岗位，原来有嫌疑但有能力的还是要任用，但是要加强管理，杜绝那些蒙蔽下属的事情发生。那些参与叛乱的士兵怎样处理呢？”
“那些士兵已经交由曹彬封闭看管起来，由羽林卫的监军进行管理，重新整军，以后戴罪立功。”
“这个事暂时到此为止，你们应该都明白了吧，所以之后的军事部署你们要留一个心眼，不要让他们重新聚起来，重新获得掌兵的权利，否则各位的前途堪忧，朕就麻烦了。”
“臣等明白。”
三月初，枢密院已经制定好南征的作战计划，柴宗训就召集四个宰相、王朴、张美、吴廷祚、张永德、李重进、韩通，商议整体南征的战略、京城的防御、施压南唐、防御北汉、契丹等具体实施方案。
面对地图，柴宗训请王朴对整体方略做一个说明，王朴对着新制作的地图，开始详细地说出具体的作战目标，军事调度、水陆配合，一步一步的推演，既考虑困难，又说出我军的优势。。。。。。
“我们制定这个计划要经过各位的商议之后才能确定和执行，所以各位要畅所欲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即使到时不获接纳，也要记录下来，以备我们自我提醒，我们尽可能地完善这个南征计划，争取最大程度达到我们的目标。”
随后各人对于整个计划的问题提出各类想法，反复推演，又对其他部署的人员调度、应变措施都进行了推演，对于朝廷运作的影响也进行了说明，提出应变方法。
经过几天的讨论，终于确定了具体的实施方案，然后就秘密开始实施。
四大行营开始进行集训、配齐各种装备、盔甲、头盔、兵器，进行拉练、熟悉新的装备、讲述注意事项、后勤部队加入阵列，一起协同训练。
其他的很多措施已经在做，所以市面上也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举动。
这天，柴宗训收到赵匡胤上报的奏折，赵匡胤详细说明扬州现在的经济、军备情况，又把南唐的政治、经济、军事情报告诉柴宗训，也就目前天下大势说了他的见解，给出南征的建议以及出兵南唐的大概作战方略，又说扬州的备战已经完成，作为威慑南唐的工作已经完成，希望可以回到汴梁城继续完成先帝的嘱托，为天子服务等等。
等王朴看完赵匡胤的奏折，柴宗训就询问，该如何回复。
王朴就说应该把枢密院的大概战略意图告诉他，然后让他在扬州准备，配合朝廷的总体策略，至于具体南征的方略暂时不要透露，以免走漏风声，给战役展开造成影响。
赵匡胤收到柴宗训的回复，详细看了枢密院的布局，一看就明白是大手笔，知道大战迫在眉睫，自己回京是无望了，感叹道：“唉，棋差一招，步步落后，现在只能寄望于干掉南唐才能挽回自己的颓势啦，实在是可惜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赵匡胤把这个奏报烧掉，然后就颓然坐下，拿出柴宗训之前赏赐的美酒，喝起来。好酒，确是甘香醇厚，再来一杯。。。。。。
柴宗训知道赵匡胤借酒消愁，就派人送去先帝对赵匡胤的评价的文字描述，又说：大周普天之下，无不希望看到单骑退南唐的赵匡胤横扫千军的威风，只有大周的敌人希望见到消沉的赵匡胤，想当初，李重进、张永德也一样离开中枢，现在不是正要施展拳脚，大干一番，希望你也可以养精蓄锐，如猛虎等待下山的时机，这也是太祖和先帝的期待。
赵匡胤本来就是聪明人，借酒消愁只不过暂时所为，也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现在看到先帝对自己的高度评价，想起与先帝一起的开心日子，有点惭愧，看到柴宗训激励的话，有点无奈，其实镇州、定州的调查通告已经出来，赵匡胤心知肚明，知道那两个将领就是替罪羔羊，不过朝廷没有找自己麻烦估计也是粗心或者引而不发，自己现在还要闹，估计就要翻脸了，那时自己的那些兄弟怎样选择真是不好说，还不如顺势下台阶更好。拿定主意之后，赵匡胤酣睡一宿，第二天就精神爽利地重新到府衙理事。
在这期间，赵普和赵匡义曾多次游说赵匡胤，似乎都没有效，后来看到他颓废就更是彷徨，今天见赵匡胤精神奕奕地来衙门理事，以为有转机了，就在午饭时旁敲侧击询问一番，赵匡胤吃了饭，就和他们详细说了这段时间自己的想法，说还是要有实力再说，现在搞什么都没有用，只会泥足深陷、自乱阵脚，跟两人说暂时不要再搞这些，先把扬州的事务做好，等待时机，跃马过江、横扫南唐，建功立业方为上策。赵普和赵匡义只好点头答应。
赵匡胤就安排赵普和赵匡义在扬州府中任事，全面配合朝廷的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