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力尽筋疲
又连续几趟，他觉得口干舌燥，发现了楼房里已经安装了水龙头，便走过去，拧开它，痛快地喝个够。末了，又冲洗一把被汗水热蒸过的脸，让它稍微降降温。
女护士陈婉芬忙碌完自己的事，等再回到新楼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她心里委实着急了一把，担心那个小老头完成不了任务。
当她开车到达楼下时，在微弱的阳光下，那块原来堆放地砖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还真能干。
她登起楼梯，简直是一路小跑，等推开房门一看，有些瞠目结舌，楼房里已经亮灯了，曾经那位患者正萎靡地坐靠在一面墙的墙根，汗水已经把背靠的墙面浸湿了。
当看到女主人回来了，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嘴角勉强挤出一些笑意：“您回来了···我没让您失望吧···”
女护士的表情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埋怨：“陆建，您这是何苦呢？”
“陈护士，您既然帮了我，我也必须报答您。感谢上天这么快就给我一个机会。”
女护士慢慢走过来，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瓶饮料，并往下一递：“喏，快喝一口吧。”
他赶紧表示：“不用，我喝凉水就行。”
“凉水？哪来的凉水？”
他抬手往另一个门洞一指：“那个房间不是有水龙头吗？”
女护士一瞪惊愕的眼神：“您···您居然喝生水？”
他一边慢慢恢复体力一边应付女护士：“生水不能喝吗？我可是喝生水长大的。人家外国把生水叫‘活水’，要比烧开的水有营养呀。”
女护士不由苦笑：“您这个人还懂得挺多的。但它含的有害杂质也多呀。”
“您们搞医的都太讲究了，对病菌都快草木皆兵了。其实没那么严重。”
女护士跟他对聊了几句，感觉他看似草莽，但讲话并不粗糙，甚至有点出口成章，对他的好感倍增。
“诶，您休息好了吗？”
他虽然还很累，但为了不让人家看低自己，便毫不示弱：“我的身体早就恢复过来了。”
“那好，咱们出去吃个饭吧。”
“吃饭？”
“是呀。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又到饭时了，难道我不该请您吃个饭吗？”
他听女护士如此一说，顿感饥肠辘辘。原来，他下午那顿饱餐早在这场巨大消耗中消失殆尽了。
“哦，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女护士听他欣然同意了，便干脆向他伸出了小手，打算拉他起来。其实，当她看到他一直靠在冰凉的墙根底下，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他望着女护士递过来的白皙玲珑的小手，简直有一点受宠若惊，一呆之下，又有点诚惶诚恐。
女护士双目含情，那只小手继续朝他伸着。
他顾不上自己的手脏，慌张地抬手接住，并奋力抬起身躯。他不敢太借力于对方，深怕不小心把她拽倒到自己的怀里，那种场面可就不可收拾了。
女护士等他一站起来，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小手，白皙的小手上已经挂上了对方的汗泥。
他的表情一囧，慌忙道歉：“对不起，我···我刚才没有洗手。”
女护士不动声色地走进带有水龙头的门洞，随即传出了簌簌的流水声。
她很快举止一双湿手走出来了，并冲发呆的他一努嘴：“您也进去洗洗吧。”
他“哦”了一声，醒悟般地迈进那个门洞。
当他俩走到楼外时，女护士示意他上车。他一看人家是有车一族，心里真可谓羡慕加叹息。人家还是个女人，又比自己小十来岁，可有车有房有稳定工作还有一个儿子，而自己呢？即将年过半百，却是四大皆空，一个地地道道的‘三无’人员。
女护士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只管开自己的车，一路上也没有啥话，径直停到一家灯火辉煌的饭店门口。
他一下车，显得有些不安：“陈护士，咱们找一家小吃店对付一口得了？”
女护士白了他一眼，奚落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率先走到了头里。他只好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女护士并没有要雅间，只在一楼大厅里找了一个二人桌，一抬胳膊跟柜台打个手势。
等柜台处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女护士和他也先后坐了下来。
女孩并不理会有些邋遢的他，一张笑脸直面对女护士：“陈姐来了？”
女护士点点头：“嗯，我带来一个帮忙干活的师傅。”
女孩这才匆匆扫了他一眼，随即又问女护士：“您的儿子呢？”
“我最近忙于装修房子，每天回去很晚，他已经能自个照顾自己了。”
“哦，那就好。小辉已经能独立了。”
女护士跟女孩聊了几句，便点了两个菜和两碗米饭，菜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随后又问他：“陆建，您喝点啥？”
他出汗多了，身体依旧缺水，于是回答道：“一瓶冰镇啤酒。”
女护士随即冲女孩示意：“再加一瓶啤酒。”
他试探问女护士：“您不喝一点？”
女护士轻“哼”一声，“我开着车呢，能喝酒吗？”
他一副讪笑：“喝点啤酒应该没事吧？”
女护士感觉他在这方面有点白痴，也懒得跟他解释，把胳膊肘支在桌角，托在下巴向旁张望，似乎想着啥心事。
他一看女护士懒得搭理自己，不由有些尴尬，不过他可以偷眼欣赏对方。虽然对方年龄不小了，但这个姿势有点萌萌的，附带一点青春的影子。她，虽然不算漂亮，但容貌清秀，皮肤又特别白皙，无论从各个角度欣赏，总能给他人留下一点浮想联翩。
啤酒被端上来了，随后的菜也陆续上来了。女护士这才正视他：“快吃吧。”
他的口有些干，不再客气，首先灌了一大口冰爽的啤酒，精神随即一振。
吃过饭后，女护士在没有结账之前，首先掏出二百块钱，顺着桌在推到了对面。
他不由一愣：“陈护士您？”
“这是您的工钱，请收好。”
他迟疑一下，赶紧把钱推回去：“我不要！”
女护士很是好奇：“为啥？难道您不缺钱了？”
“不是不是，我正着急找工作呢。不过，我今天只是想回报您，并不想挣您的钱。”
女护士浅浅一笑：“可您已经把我垫付的医疗费还我了呀。”
“那我也只想帮您一个忙。再说，您不是请我吃饭了吗？”
女护士被他的诚意打动了，那双杏眼又打量他几下，令他不敢面对，很不自然地垂下了脑袋。
女护士过了半响，突然询问：“您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今天下午一直帮您的忙。”
“唉，为了帮我，您都错过了找工作。”
他赶紧表示：“没事没事，我明天可以接着找。”
女护士话锋一转：“您的年龄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恐怕找不到啥合适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