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潜在的危机

他猝然一惊，猛一回头，却是那位杨科长似笑非笑站在门口。

“杨科长，您吃好了？”

杨科长把一副好奇的眼神盯着这位举止独特的老太太：“老陆，她是谁？”

“她就是我提到的那个老太太。”

杨科长一愣：“您咋把她领过来了？”

他一副尴尬的表情，辩解道：“哦，是这么回事。老人家的家人并没有接管她。我不得不接过来照顾她。”

杨科长一皱眉头：“您要在这里寄养一个傻老太太？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心头一颤，没有料到这位道貌岸然的杨科长对自己变脸这么快。但他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毕竟，他现在是寄人篱下。

“哦，我没有其它地方安顿她，只好领她在这里呆几天。不过，只有几天而已。过不了几天，女房东回来了，就把她送走。”

杨科长一翻眼皮：“您咋不在那个家里照顾她？”

“可我不能丢下这份工作呀。”

杨科长鼻孔哼了一声，关门而去。

他呆若木鸡杵在那里，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这个老太太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如今，必须向人家做出一个请求。否则，他这种擅自带回老太太的举动会令人家极为反感。他又想到了韩处长。

再说韩处长在食堂里用过午餐，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那里陈列一个长沙发，借此午休一会。他刚要栽倒在沙发上，便被一阵敲门声中止了。他只好整理一下衣领，朗声道一句：“请进！”

门被打开了——

陆建探进脑袋，一副不安的语气：“韩处长我···”

韩处长向他一招手：“老陆，请进来坐。”

他感觉这位领导对自己还算客气，心情稍微平静，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

韩处长一看他人虽然进来了，但还杵在门槛内，又招呼一句：“您有啥话就过来说吧。”

他只好迈步靠近，但没有坐下，而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语气：“韩处···今天的事情真是很抱歉···我是因为···”

韩处长一看他吞吞吐吐，只好接过话题：“谁还没有一点事呢？但您应该事先跟我请个假。”

他的神色有些呆然：“我···我跟杨科长请假了···”

“杨科长？为啥没找我？”

他解释道：“我当时看您正在忙着，担心打扰您，正好杨科长跟我搭讪，我就顺便征求一句，他痛快地批准了。”

韩处长的眉头微蹙：“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今天主管的小李科长从外地回来了，对您的擅离职守行为很是生气。我为您还是说了几句话的，希望您下次一定注意。”

“李科长？他在哪？”

“他出去很久，并没有在食堂吃午饭，而是先回家休息了。”

“他下午能来吗？”

韩处长摇摇头：“他今天把紧要的事情都做完了。再来，只能等到明天了。”

“哦，原来是这样。”

韩处长一看他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好奇道：“老陆，您是不是还有事要出去办？”

他赶紧摇头：“我不是想出去办事，而是带回一个家属···”

韩处长眼前一亮：“怎么，这么快就处个女朋友？”

他的表情一囧：“不是。她是我娘。”

韩处长愕然瞪着他：“您···您不是单身吗···咋冒出一个娘？”

他觉得这位韩处长要比那位杨科长厚道，眉宇之间透露一丝凛然正气，便把这位老太太的来龙去脉仔细讲述一遍。

韩处长越听越皱眉头，等他讲述完了，沉吟半晌，才发出质疑：“您凭啥断定这个老太太跟那个女房东有关？”

他解释道：“这个老太太非常糊涂，但却在已经成为废墟的村里找到那个家，说明她对那个家非常熟悉。所以，我断定她就是女房东的婆婆。”

韩处长摇摇头：“您不要太武断了。也许她是一个遗失的老太太呢。”

“可没有人找她呀。”

“您怎么知道没有找她？她的家人发现她走失了，只能去通报警方，会来通知您吗？”

“这···”他觉得人家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不由皱起来眉头：“那我该咋办？”

韩处长思忖道：“您现在赶紧去三湾派出所报案，询问一下是否有走失的老太太。”

他心头一震：“非要这样吗？”

“必须的。万一老太太家人正在焦急寻找呢。”

“好吧，我听您的。”

“嗯，您知道三湾派出所的位置吗？”

他摇摇头：“不清楚。”

“它就在铁道南五六百米处。距离咱们这里最近的派出所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

韩处在他临出门时提醒一句：“您不要忘记领上老太太。”

“这···”他有些为难，“把这样一位失聪老太太领到那个地方不太好吧？”

“难道您要把她留在这里不成？”

他没辙了，只好做出妥协：“好吧。”

韩处长望着他出去的背影，不由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这年头好人难当，尤其像他这种人。”

他从韩处长的办公室走出来，担心老太太趁他不在，又在屋里搞破坏，便三步并两步往回疾走，推开门一看，老太太挺消停，还在撕扯那个纸壳，一个好端端的纸壳已经变了碎片。

他自然不在乎这一点，但也摇头叹息，冲老太太苦笑道：“娘，您撕够没有？我们出去一趟好不好？”

老太太尚能保持一定的神志，立即做出回应：“我们去哪？”

对于这样的老太太，他只能连哄带骗：“您不是想妞妞吗？我带您出去找妞妞！”

老太太似乎早忘记妞妞了，一旦听到他的提醒，顿时两眼热泪盈眶：“妞妞？我要我的妞妞···快带我去找！”

他一看老太太的情绪有点激动，不由有点恐慌，赶紧好言安慰，最终让她平静下来。

“娘，快跟我走吧。”他本想让老太太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她经过这几天的摸爬滚打，衣服早就污浊不堪了），可惜，他自己随身衣物都不多，哪里有老太太的衣物？老妈去世后，他已经让老人的衣服随老妈去了。

他带着这个疯老太太走出了门卫室，正好在与韩处长不期而遇。

韩处长对这个老太太颇感兴趣，便快步走过来——

他稍等这位领导一下，便满脸赔笑道：“您看，我正要带她去三弯派出所呢。”

韩处长仔细盯了老太太几眼，不禁推断：“她好像是一个失忆症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