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酒后真言
叶小圣接到丁泽林的电话时，他正准备下班，听完他的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请乔珊一起吃个晚饭，但他把电话打给乔珊，乔珊说她太累了，她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改天再和他去。于是，叶小圣又给老莫打了电话，老莫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他。
他们一起来到了靠近公司旁边一个经常吃大排档的地方，老板认出了他们，显得特别的热情。
“两位，好久没来了吗？最近工作是不是特别忙碌？”老板抱着餐具笑眯眯地问叶小圣和老莫。
“忙的不得了。”老莫坐下来接口道。叶小圣没接，只是附和着笑了一下。
“忙好呀，忙说明有钱挣。”老板打哈哈地笑。
“嗯，是的，人闲了事非就多。”老莫继续接口。
“我先去忙，两位要啥直接嚷。”老板说着回到他的灶台去了。整个夜宵摊一共是六张桌子。此时，加上叶小圣一桌一共也就是三张桌子有客人。叶小圣谨慎地扫了一眼，毕竟在公司旁边，他怕说话不方便。瞅了一眼没认识的人，他这才放了心。
“老板，来一盘螺丝、小龙虾、啤酒两瓶。”老莫大声嚷嚷。
“知道了，马上来。”老板也大声回应。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来了，一看就知道是老板娘，接完孩子来帮忙了。
当一盘炒螺丝和两瓶酒端上桌的时候，叶小圣动手打开两瓶，替老莫斟上一杯。老莫也不谦让，喝着喝着，居然哭了。
叶小圣很意外。
“我的母亲刚刚去世”老莫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真的没让我妈妈好好享受过什么，我觉得我挺失败的。”
叶小圣突然听了，心里也难受。
“人其实真的很没意思的。”老莫说。
“我的工作停滞不前，也没有人真正能帮得上我。随着年龄的增加，已经完全看不到未来，孩子的费用一直在上升，老婆的抱怨却每天都在增加，我不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
叶小圣理解老莫，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模样，叶小圣对老莫有同情。但是他更清楚，命运最终活成什么样完全是自己的问题。他不想成为老莫，中年的时候处处都是无能为力，都是危机。所以一定要早做准备。
周国平说过：如果可能，就去做命运的主人，不向它屈服；如果不可能，就做命运的朋友，不和它较劲。叶小圣一想做自己命运的主人。他不想向命运妥协。
“节哀，生老病死是人生早晚面对的事情。师傅一定要保重。”叶小圣用自己的杯子用力磕了一下老莫的杯子，闷头喝了一口酒。
“你对黄林和肖健很了解吗？”叶小圣开始试探着问老莫。
“我怎么能不了解，他俩呀真的是人精，新人只要有新的意向客户，他们会以各种名义抢过去，尤其是有油水的客户。唉，不说了。”老莫自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进行掩饰。
他怕自己说太多会对自己有影响。
叶小圣理解老莫，他就不再问，继续劝老莫喝酒，两瓶喝完后，叶小圣又叫了六瓶，喝了半小时左右，老莫可能觉得不太好意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对着叶小圣说：“有些东西不要了解的太多，揣着明白装糊涂，是职场真正的生存之道。职场活得好的人，都是一半清醒，一半糊涂。”他说完这句话后一个劲地打嗝。
眼看着时间快到九点了，叶小圣拍了拍他的肩：“我送你回去吧，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小圣，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更好，你其实并不知道叶馨为什么会被调走，很多事情不是你表面上所看到的，你用你眼睛所看到的这些，未必是真实的。为了避免自己进入这些圈套，我劝你不要去打听态度，因为对你没有好处。”
说完这些，老莫趴在了桌子上。叶小圣突然觉得老莫说的话中有话。他有点明白又不敢太明白，他怕自己会产生恐惧。但是，他也知道他自己的不甘心。
“老莫，老莫，醒醒。”他想用力推醒老莫，但是无济于事。他以为老莫醉了，其实老莫没醉，他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叶小圣请他吃饭。他趴着，只是不想搭理，他对自己刚才突然冒出的话后悔不已。他这是犯什么糊涂了？是不是不想干了。
趴了十多分钟，他想明白了，叶小圣可能只是因为工作遇到瓶颈了，毕竟他升官快三个月了，业绩都没上去，估计是着急了。这么一想，老莫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小圣，这是哪里呀？我头有点晕乎了。”老莫醒来装作迷糊的样子问叶小圣。
“你看这像啥地方？”叶小圣问老莫。
“哦，是大排档。我是不是喝多了？”老莫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酒瓶子佯装不知。
“嗯，你平时酒量挺大的，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喝醉。”叶小圣心下也怀疑，不好意思直接戳穿他。
“也许吧，老了不中用了。”老莫闭着眼继续装。
“肖健老为难我，我感觉都快干不去了。”叶小圣继续他想要的话题。
“没啥的了，领导吗，就这么回事。”老莫宽慰他。
“他上次说了，两个月以后完不成，我就得离开广告项目部。”叶小圣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他可不想就此打住。
“啊，他会这么说？现在不是刚重签经营责任书吗？我还怕失业呢？哼，他要是让我失业，我就和他没完。”老莫被叶小圣这一句话忽然激怒了。他就常常会犯这种错误，总是喜欢把自己代入。
“你能把他怎么着，他必竟是领导，想咋的就咋的。”叶小圣想听到老莫爆料。
“他侵吞公款，我是有把柄的。”老莫不自觉地又说出了口。
“啊，真的吗？”叶小圣装作故意张大了嘴巴。
“得，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老莫一看叶小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要完蛋了。
“哦，唉，我巴不得他出点啥事。这样我就不用再参加他的会议了，也不用担心出丑了。”叶小圣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开始抱怨。
“别想太多，事情不会这么糟糕的。”老莫见叶小圣愁容满面的样子，开始安慰叶小圣：“你要比我好多了，都升官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是老样子，上升无望，钱也总是这么点。”
“没用，我可能很快就要被肖健搞下来了。”叶小圣继续卖惨。
“唉，你也够倒霉的，接的都是林凤的客户，林凤的客户都是肖健给的，里面复杂着呢。”老莫不知不觉地又被叶小圣的话头带出来了。
“何忠快不行了，昨天我听如月说他的家属已经拿过好几笔钱了。但医生说何忠治疗无望了。”叶小圣又说起了何忠，这下更惹得老莫激动了。
“这就是所谓的公司，当你没有利用价值时一脚把你踢开。”老莫开始愤愤不平。
“嗯，何忠真的是挺惨的。”叶小圣说到何忠惨的时候很有良知地滴下了几滴眼泪。
“这就是命运，干活的人没饭吃，不干活的却过的如此潇洒！”老莫意难平地又发起了牢骚。说完可能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忽然站起来：“有点困了，想回家睡觉了。”他开始怕自己继续说错话，准备和叶小圣分手了。
“好吧，回去吧。”叶小圣结了账。两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