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云飞是中毒而死,那么毒是哪里来的?毒来自陈云的武器上——他的武器正是毒针。
那高云飞身上的三十六道伤痕又是怎么回事呢?
阿风看着陈云道:“你是来送死的吗?”
陈云道:“我不是来送死的。”
阿风道:“那你来干嘛了”
陈云道:“我来向你要两样东西。”
阿风道:“什么东西?”
陈云道:“信和你的命!”
阿风道:“这你恐怕就要失望了,因为这两样东西你一样都拿不到。”
陈云道:“哦?是吗?”
阿风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又如何从我手里拿走这两样东西?”
“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依然能够赢你。”陈云见阿风不说话便接着道:“因为你有弱点,你的弱点就是你的女儿!”
阿风脑袋突然“嗡”的一声,陈云说的并没有错。
陈云道:“我知道,高云飞的尸体是你送到衙门的,但是你半路上遇到了一个衙役,你把尸体交给了那个衙役,我说的对吗?”
阿风沉默,因为陈云说的的确是事实。
“难道你不好奇,高云飞明明是被我的毒针杀死的,他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伤口吗?”陈云道:“因为那个衙役是我的人,只不过他太蠢了,为了嫁祸于你,他用生锈的铁钩子再高云飞的尸体动了手脚,可是他也不想想,赵庆验尸那么多年,这种伎俩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阿风道:“所以你杀了赵庆,是为了拿走高云飞的验尸记录?”
陈云道:“是啊,不过竟然被你抢先了。”
阿风突然想起那天他偷听到陈云他们说的话,上一任知县知道他们的秘密,结合高云飞身上突然多出的伤口,他早该想到,县衙中有他们的人,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你现在还认为我拿不走你的命和信吗?”陈云道:“你把女儿送到县衙,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原本我找不到你和你的女儿,可是你却把女儿送到了我手里,哈哈哈哈,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一样莽撞,十年前那次你没死成,十年后的今天,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阿风道:“如果我交出那封信,你会放过我和我女儿吗?”
陈云道:“十年前你杀了李祝的儿子,如今李祝知道你没有死,就算我想放过你,可是……”
“那我女儿呢?”阿风打断了他的话。
陈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可是怪只能怪你自己,如果十年前你不杀李祝的儿子,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斩草必要除根。”
是这样吗?如果十年前阿风没有杀李祝的儿子,事情真的就简单了吗?难道一切的祸根竟然是他自己?不,不是这样的!阿风十年前没有后悔,今天依然和十年前一样。如果没有杀他,他就不可能遇见自己的妻子,更不会有女儿,他从未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错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眼前的这个人,还有他的父亲。
既然已无路可走,那便只好杀出一条血路,阿风现在能做的只有三件事,一件事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小沫此时此刻还是安全的,他相信陈婉儿一定会保护好小沫。第二件事就是他现在必须马上见到小沫,而要做到这件事就必须解决掉眼前的这个人,第三件事就是要陈康完蛋。只有这样,他的女儿才会彻底安全。
陈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股杀气正围绕着他,而且越来越浓,陈云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应该放下兵器,并且老老实实的告诉他那封信的下落吗?他已经无路可走,唯一可走的路不就是顺从自己吗?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当一个人身处绝境时,往往会孤注一掷,找出一条生路,这是任何一种生物的本能——求生。阿风是人,人当然也是一种生物。
陈云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力,就像身处台风的中心,台风虽然中心非常平静,可是只要他一动,便会被卷入台风中,接着他便会四分五裂。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使劲的吸着空气,他的腿有些发抖,他强撑着没有倒下去,他有些眼花,他已经看不清阿风,但阿风手中的那把刀却在他眼里越来越清晰,那把刀离他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清那把刀身上的铁锈正在脱落,铁锈脱落后粉碎,最终被风带走,接着他的眼前似乎被一片红色遮住,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他却能感受的到,刚刚围绕在他身边的杀气消失了。安静,十分安静,安静到没有风声,没有鸟鸣生,没有虫子爬来爬去的声音,甚至——没有呼吸声。
陈云,倒了下去。
阿风将那把刀在陈云身上擦了擦,自从他拿起那把刀开始,他便没有在意过这把刀,因为这把刀本就是他在家里的杂物间捡的,这把刀就是用来复仇的,复仇的心就如同这把锈刀一样,一样破败,一样丑陋。可是现在,这把刀却焕发着光彩,刀身上映射着阿风的眼睛,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他的眼神已不再空洞,他的眼睛也如同那把刀一样透着光芒。
县衙内,几个衙役正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喝着酒,他们的脸已经通红,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可他们并没有丝毫反应,依然喝着酒,一个人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他就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上,滚了几圈便睡了过去——他已经喝了太多酒。
其余的人大笑着,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去扶那倒下的人,可他自己也喝的太多,刚刚站起来就已经倒了下去,他感觉好像压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脚,脚上穿着的是一双布满灰尘的鞋子,鞋上好像还沾着些什么,他闻了闻——是血腥味。他抬头看去,竟然是阿风,阿风肩上还扛着一个人,那衙役仔细看了看,可他实在看不清那人面容——他已经有些眼花,可他突然发现那人脖子上正在往下滴着什么,正巧滴到阿风的鞋子上。他突然跳了起来,瞪着眼前的阿风和他身上的人,他已经再发抖,他想喊,他想喊“黑风来了!”他想让大家快跑!可是因为太紧张,他竟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阿风道:“县令呢?”
那人深吸了几口气,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他已觉得已没办法逃走,他看着阿风道:“苏……苏大人……不……不见了……”
不见了?阿风想起陈云的话,县衙内有奸细,对,他见过那个衙役,是他把高云飞的尸体交给那个衙役的。
这里喝的烂醉的都不是那个人,阿风道:“其他人呢?”
那衙役朝大堂内指了指道:“其余人都去春风楼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在喝酒,还有一个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另一个喝醉了的衙役插嘴道:“那是个傻子,你说上一任知县不明不白的死了,新县令又无缘无故失踪了,我们的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没了,他竟然还想着什么升官发财,简直是疯了……”
阿风没有听他后面说了些什么,因为他已经进到了大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