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熟悉
第二天清早，陈管家给苏娅带来了一张请柬，说是晋王府大公子送来的，邀请苏娅去游湖。苏娅只是心不在焉地扣下了请柬，看着陈管家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复杂，她昨天晚上想了一夜都没想通，陈管家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她昨天晚上在后院里看到的那个贼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管家。
连衣服都没换，那个佝偻的身影，苏娅躲在暗处看清了那张苍老的面孔，差点就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质问，但苏娅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管家堂而皇之地进了房间，心里却是一阵波涛翻涌。
“大小姐，你怎么了？”陈管家看着苏娅目光深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
苏娅只是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苍凉，定定地看着陈管家，半饷后才说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陈管家唯唯诺诺地下去了，苏娅看着陈管家手上拿着一个包裹匆匆出了门，把紫鸢叫过来：
“紫鸢，你去跟着陈管家，看看他去了哪里。”
紫鸢虽然不理解小娅姐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快步出了门，跟上了陈管家。
苏娅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突然感觉到一股疲惫袭来，她扶了扶额头，摇了摇头却是不愿多想，转身进了房间。
不多一会，紫鸢就回来了，只是还扶着一个李如玉。李如玉一双眼睛眯成了花，神志不清，手舞足蹈的，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浑身还散发着酒气，苏娅见状连忙迎出门来，一把扶住了李如玉，把她带进了门槛，转过头去看着紫鸢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路上就看见如玉姐一个人靠在巷子里头，半眯着眼睛打盹，地上冷，我去扶她起来，没想到她还把我认作了别人，一个劲地骂我，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她带回来的……”紫鸢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难道失恋了……”苏娅小声地说了一句，只是声音太小紫鸢没有听见。
苏娅一边安慰着李如玉，一边把她扶进了房间，安顿好以后出来，紫鸢在外面听着屋里的动静好像有点大，一脸担忧地看着苏娅问道：“小娅姐，如玉姐她不会有事吧？”
苏娅只是一脸无奈的表情，缓缓说道：“谁知道她又发什么神经把自己灌醉在街头，别管她，让她睡一觉起来，酒劲过了应该就好了。”
苏娅说着只是看了紫鸢一眼，小声地问道：“你刚刚出门，可看见了陈管家去了那些地方？”
“我没敢跟多近，怕被陈爷爷发现，只是远远地看着陈爷爷进了好几家典当行，每次进去都是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还一直四处张望，手上的包裹没了，只是怀里好像变得鼓囊囊的……”
苏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然后我就看到陈爷爷站在一家赌坊门口等了半天，出来一个年轻的大哥哥，对陈爷爷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陈爷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银票递到他手上，然后那个人好像还嫌少，又把陈爷爷怀里剩下的那些钱全抢了去……然后我就没敢多看，就回来了……”
“就这些了吗？”
“没有了……”
苏娅只是沉默了半饷，终于点点头，有些脸色不太好地说道：“好，我知道了。”
陈管家一回到府上，就被苏娅叫到了房间里头，陈管家一脸疑惑地看着苏娅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苏娅只是慢条细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半饷后才抬起眼帘说道：“陈管家，你在我们平阳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别说我们平阳王府亏待你，就是平时的月钱，我们府上都是对比其他府上只多不少的。”
陈管家只是唯唯诺诺地应道：“平阳王府对老奴的恩情，老奴没齿难忘。”
“我是如此信任你，那三百两银子我也放在你那里，是希望你能发挥那笔钱的最大价值，投资到该有的地方，多少也能给我们府带来不少的利息，贴补一下家用……”
陈管家心下一紧，微微抬起头来看了自家大小姐一眼，却被苏娅漫不经意间露出的锐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猛地一下跪地不起，只是拼命磕头道：“大小姐……大小姐老奴不是存心要私吞那笔钱的，老奴实属……实属是走投无路了，这才……这才一糊涂，做出这种事情的啊！！！”
苏娅不说话，只是喝茶，半饷后才缓缓道：“那个茶庄，那伙江湖骗子，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借口吧。我托人去查过，那里方圆百里就只有几处村落，根本就没开过茶庄。”
陈管家只是伏地不起，声音颤抖着说道：“大小姐……大小姐老奴对不住你！老奴在这府上待了多年，早就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了，求大小姐看在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千万不要赶老奴离开啊！”
苏娅看着陈管家花白的头发，也有些于心不忍，她缓了缓神色，温和地说道：“陈管家，我叫你一声爷爷，也是敬重你，实在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必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陈管家神色挣扎了半饷，终于面带愧色地说道：“大小姐明察，都是老奴那……那不成器的儿子，他不知怎么地迷上了赌博，欠了别人赌坊一大笔钱，赌坊的人扣押了他，说还不上钱就要砍断两只手，他哭着来找我，我当时也是气坏了，臭骂了他一顿，还是把这些年来的家底全都变卖了，这才勉强还上赌债，没想到他还不知悔改，竟然，竟然一转头把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又开始赌起来，赌债是越欠越多，老奴实在是被逼无奈之下，这才打起了大小姐你的这笔钱的主意啊！”
苏娅微微点头，看了陈管家一眼，又说道：“赌博果真是个害人的东西，欠了那么多赌债，想必我的那笔钱，还是不够还的吧？”
陈管家脸上的愧色更甚，他又是磕了两个头，回答道：“大小姐说的没错，那三百两银子被老奴用来还了一部分赌债之后，赌坊的人又催，老奴实在别无他法，又想起了家主在后院里埋的那堆古董书画，于是就……打起了那堆古玩的主意，半夜起身把东西都挖了出来，拿去了街上卖钱……”
苏娅听完就缓缓起身，把陈管家扶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陈管家，你也是我们平阳王府的老人了，帮助我爹打理了大部分府上事物，少了你对我们平阳王府损失也是巨大，我也不可能因为今天这一事就辞退你……”陈管家一听当即就热泪盈眶，苏娅又说道：“我只是提个建议，多劝劝你儿子，切勿沉迷于赌博了，他如果实在不知悔改，断了他那条关系吧，你可以帮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
苏娅话音刚落，陈管家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娅，颤抖着问道：“大小姐意思可是我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苏娅点头，定定地看着陈管家说道：“你多想想，我不能替你做决定，赌债是个无底洞，你就算是把我爹的那些古董全挖出来，也都是还不上的，到头来反而是你自己愧对我爹，没脸再在平阳王府待下去了。”
陈管家只是点头，脸色却一片惨白，如丧了魂一般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