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无能赫连勃勃占长安
长安何但遗黎舞,翁仲铜驼亦笑开。
他日佛狸南下路,青泥千尺髑髅台。
——宋·陈普《咏史下·刘裕·其三》
刘义真年少轻狂,在夏军撤退后,觉得敌人不过如此,于是天天与左右亲信游乐,不理事务,胡乱赏赐。王修是刘裕亲自嘱咐辅佐义真的人,自然总是对其加以管束。这些左右虽听赏赐,却不见实物,逐渐怨恨王修,于是向刘义真进谗言:“沈田子杀王镇恶是因其造反,王修杀沈田子,恐怕他也想造反。”这些话说多了,刘义真竟信以为真。一次,刘义真以议事为名,将王修召唤进府,立刻命左右将其杀戮。
王修死后,长安城内一片惊慌,人心骇然。这时,刘义真竟然糊涂下令,蒲阪、渭北之军,一律入城防守。夏军一看晋军龟缩示弱,便卷土重来,攻克咸阳,距长安不过百里,当地百姓纷纷归降。刘裕知晓这些后大惊失色,急派大将蒯恩前去营救,命右司马朱龄石总督关中军事,中书侍郎朱超石慰军河洛。同时召回刘义真,不让他再胡闹下去。
东晋义熙十四年(公元418年)年底,蒯恩先行入城,催促义真返回。朱超石军三五日后亦达长安,刘义真还未开拔,因其知自己要走,便搜刮大量财宝,抢掳无数美女,这才启程。赫连勃勃知道消息后,立即派三万人追击刘义真。傅弘之知道这样肯定会被夏军追到,向刘义真建言:“现在辎重太多,一日最多能行十里,夏兵追到,如何抵御?不如抛弃车载,轻装疾行,方可避难。”刘义真本就因贪图财产才导致行军缓慢,当然不想抛弃,其亲信左右亦是贪婪之徒,于是将傅弘之的建言当作耳旁风。
于是,刘义真一行仍徐徐前进,没多久就被夏军追上,傅弘之、蒯恩只好领兵断后拒敌,边走边战,一日数次,不得休息。数万晋兵,到最后精力殆尽。傅弘之、蒯恩、毛修之等皆被生擒,财宝、美女悉数被夏人夺去。树倒猢狲散,刘义真狼狈不堪,窜入草丛躲着,左右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天色已黑,他不知能否生还,暗自伤心不已。所幸参军段宏独骑搜寻他,低声呼唤,被他听到。两人相遇,段宏立刻将其绑在身后,策马狂奔。
接着,赫连勃勃趁势攻往长安,长安人民怨恨刘义真在此地的所作所为,认为晋军无道,自发起义,要赶走朱龄石军。朱龄石面对长安如此乱象,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一把大火烧了后秦兴建的皇宫,出奔潼关。中途,不仅后面有夏人追击,前面还有赫连昌堵截,朱龄石无法,只好束手就擒。朱超石是朱龄石之弟,想要前往救援,亦被夏军抓住,两人双双被杀。傅弘之被送往赫连勃勃处,赫连勃勃素知其神勇,想要招降他。傅弘之刚毅,果断拒绝。赫连勃勃将其剥光,置于冰窖,傅弘之叫骂赫连勃勃,一直至死。蒯恩伤重亦死,毛修之投降。赫连勃勃遂占据长安,夺得关中。
刘裕听闻晋军败讯,尚不知爱子义真死活,于是想亲率大军讨伐赫连勃勃。众幕僚都谏议兵甲疲惫,不可轻举妄动,刘裕不听,执意出兵。正巧这时段宏领着刘义真逃回,给刘裕发了书信,刘裕这才断了出兵的心思。他这时已经五十多岁,可能想想自己时日不多,能在江南颐养天年,夺位当个皇帝,就足够了。这时,晋廷加封刘裕为总百揆、扬州牧,以十郡建“宋国”,封为宋公。这次刘裕接受封号,并受纳了“九锡”殊礼,这意味着他认为自己离登上皇帝宝座已经不远了。
▲晋安帝
但刘裕有些迷信,听说谶言讲昌明后尚有二帝,晋孝武帝表字昌明,继他位的是其长子晋安帝,也就是说晋安帝后应还有一帝,晋国的国运才会完全断绝。刘裕哪里还能静等两帝坐完皇位自己再坐,于是密令中书侍郎王韶之,谋划以毒酒毒死晋安帝。
史载晋安帝是一个弱智之人,说话不利索,也不辨寒暑。他的弟弟琅琊王司马德文知道刘裕想要逼宫,整天侍奉安帝左右,王韶之一时无法下手。后来,司马德文无端生病,回府居养,王韶之趁此机会动手,用衣带将晋安帝勒死。
这时,刘裕矫做遗诏,立司马德文为帝,史称晋恭帝。第二年,东晋元熙元年(公元419年),晋廷进封刘裕为宋王,移镇寿阳。这时刘裕的车马已经与恭帝无别,他甚至改称自己的母亲为太后,将自己称作太子,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知识点思考 长安失守对刘裕的影响是什么?
长安失守,此后刘裕再也无暇北顾。往小了说,这是一次战略失误,损失了一些领土;往大了说,刘裕很有可能失去了一次统一南北的机会。这使得南北分裂一百余年,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