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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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镇邪司的符咒

办公室里,初晴无精打采的敲击键盘,偶尔翻翻桌子上堆满的资料。

米悦:“初晴,你怎么郁郁寡欢啊?啊!你的脸色这么差?没化妆吗?还是生病了?”

初晴闷闷不乐地摆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安慰道:“可能最近总做梦,睡眠质量差,精神头不足,放心吧我没事。”说着脚步不稳地一头扎进卫生间里打算再上点胭脂提提气色,却不想眼睛对上镜子,吓得一激灵——那横七竖八支棱着的碎发、那明显的黑眼圈和眼袋、那快能看见颧骨的脸颊、以及枯黄的头发死气沉沉的,很诡异。

“怎么会这样啊?怪不得吓到米悦了!奇怪,前两天还好好的啊,今儿怎么这副鬼样子!”初晴边吐槽自己边匆忙补妆。

终于挨到了下班,初晴拿着手机就冲下楼,一心想快点见到林豪,求个安慰——最近几天她总觉得心神不安,心烦不已,也不知道到底为何这般焦躁不安,或许,是忘川许久不曾出现了吧。

下了楼,初晴远远就看见林豪站在路边的桂花树下,白衬衣牛仔裤,一如大学初见那般纯净阳光的模样,拂动心弦。桂花在风中飞舞,绕着他打转,挥洒着迷人的香气,吸引着初晴。她对着他笑了笑,正要靠近时,他却突然脸色大变,匆忙后退几步。

“别过来!”

“啊?怎么了?”

初晴不明所以依旧朝着林豪走去,却发现她上前一步,林豪就后退一步,行为古怪、表情诡异,仿佛浑身压制着某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她赶紧立在原地不动了,关切询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豪稳了稳情绪高喊道:“你身上带的什么?”

初晴疑惑地摇头,但手下已经在翻口袋、手包,可翻出来的东西都是些日常用品,并没有什么奇特东西。

“什么都没有啊,你到底怎么了?”

林豪皱着眉头,眼含愠怒道:“再找找!”那副仿佛要立马发作的样子吓得初晴愣在原地——这完全不是她的阿豪啊,阿豪从不生气,也不曾对她有过这样的态度,她感到一丝害怕,夹杂着满心的委屈,可手下依旧顺从地翻找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一边找一边酸了舌根:“真的没有,你到底怎么了?干嘛凶我?”

林豪远远望着初晴,目光紧盯着她的动作,最后突然说:“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说完一刻也不停留地掉头离开。

初晴看着那抹匆忙离开的背影,受打击一般垂着脑袋,半晌,她抹掉眼泪,心底生出分手的想法,因为她认为在还是恋人的时候林豪就控制不住对她发脾气,这要是继续下去,还怎么过?也许是对他充满幻想,如今看到真实的样子,倒失望得心痛。

回到家里,初晴冲了个澡,清醒了不少,她觉得她刚刚的想法有些可笑,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人,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正想着,突然觉得眼前水汽氤氲,不知怎的,手脚突然绵软无力。

而后她发觉自己被裹进一条浴巾,浑身一转,横着穿过了浴室、客厅,直到进入到卧室,才被稳稳放倒在床上。

“忘川?”初晴抬眸就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那人依旧媚眼如丝,眼眸含情,只是微皱的眉头显露出了不怎么愉快的心情。

他盯着初晴看了好久好久,喉头几番翻滚,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又挥手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朱唇微启:“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是不是不待见我,想让我消失?”

初晴连连摇头,急忙扯住忘川的手腕,力气之大扯得忘川一趔趄倒在了她身上。

初晴只听耳畔一声轻笑:“怎么?以身相许来谢罪?”

初晴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压力,不禁耳根泛红、浑身闷热,触电一般匆忙推开忘川,同时拉紧盖在身上的被子。

忘川见状,伸手刮了刮初晴的鼻尖,笑道:“怕什么,我们早已······嗐,没事,过往不提,你······还在和他交往吗?”

初晴疑惑,反应了半天才发现他是在问阿豪,犹豫地点点头,而后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了。”忘川为她盖好被子后,急忙拉过她的手,心疼地皱紧了眉头。

初晴本觉得和忘川谈论自己的感情实在是深感莫名其妙的愧疚,但此刻一想到林豪的凶相,便只剩下满心委屈:“他凶我······还没有交往多久,还没怎么······怎么发展,他就凶我,我怕他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可我喜欢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完,初晴双手掩面,将头埋进枕头,委屈的样子让人揪心。

忘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刚才压进手心的温热柔软,瞬间散去,他蹙着眉头轻轻合拢手掌,仿佛还拉着她。

“那,你想怎样?离开吗?”

初晴闻言摇摇头:“我舍不得,感情都是相互理解,我想,这点小事如果不搞清楚就分手,我会后悔的。”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初晴平复了情绪,她看向忘川:“为何你总让我离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忘川沉默不语,好像是默认了。

初晴感觉那层模糊的窗户纸终于破了,一瞬间的欣喜过后便是无尽的遗憾,夹杂着一丝自嘲:“可是,你是我梦中的影像,根据以前做梦的感觉,你应该也是我想象出来的,或许你的劝导是我内心的一个反应。哎,这样吧,我呢会听从内心的理智——也就是你的话,好好了解他,然后再做出适当的决定。至于你的喜欢,我想也是我自己心疼自己导致的。我问你这个,还真是个笑话。”

“不是的,我不是你的想象,我是真的,我也是真的喜欢你······算了,不提也罢。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离他远一点,他既然惹你不开心,不如就此分手吧,重新······”

“你怎么这样!”初晴话没听完就表露出不开心,她没想到梦里的假人还有了妄念,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她放弃那放在心尖上的人,忍不住埋怨道:“你是我的梦,是虚幻的,但是林豪是真的,我和他才有未来,和你是决不可能的你知道吗?我知道我生性怯懦,胆小怕事,遇事会犹豫不决、疑心疑鬼,所以我能原谅你——谅解‘我’这种自我保护的念头,我说过会谨慎考虑,就绝对不会乱来,但我也绝不希望你来干涉,拿话鼓我做我不想干的事情!”

“我是假的?”忘川指着他的鼻尖,手指发颤,“好,就当我是虚幻的,我一直只是在你梦里的,那又如何,我既是你心底的‘犹豫’,你就该想想你为何犹豫,为何会有退缩的念头!我还要说多明白你才能想通,面对感情,既然有了不舒服的坎儿,想要跨过去就得委屈你自己,你就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接受这委屈!若是不能,就算勉强在一起,也迟早会出问题!我也是为你好,才多次劝说你,你就算再不待见我,也该为自己考虑,哪怕换个贴心人,也比他委屈你好!”

初晴闻言,埋在性格缺陷中的那股子轴劲儿突然上来了:“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感情的事我要自己决定,不可因为他人的话而放弃自己的坚守!你无需多言,一个虚幻的意向就想让我退缩,真是笑话!我也是,不过是一次态度不好,怎的自己这般不坚定,还在梦中自己反对自己!烦,我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这种遇事犹豫,想太多而拖累自己的性格,这倒好,平时的念头竟还在梦中装起了人样儿来烦扰我的本心!你快走吧,离开我的梦,不要再来了!”

忘川苦笑着:“又不要我了?”

初晴看了他一眼,瞥到他眼中的氤氲,突生心虚感,但转念一想此人总和她唱反调,气愤再次占据上风。

“是,我不要你了,忘川是吧,在梦里我还给你起了个名字,想想就觉得自己搞笑,你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也不许你挑动我的情绪,你走吧!”

初晴生气地将头别向一边不再理那抹孤寂的红色,努力保持自己的怒气,生怕一软心又要听那些说教,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支起听着身旁的动静。

周围沉寂了片刻,初晴突然感到一阵疾风袭来,吓得朝后仰去:“你干什——”么字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闷呼。

初晴定睛一看,发现忘川跪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覆在胸口,而他背后倒了一地的家具:“你怎么了?”

忘川咳了两声,猛地举起他的手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又转身摸了摸身后散落的家具,惊喜地睁大了双眼,转瞬又蹙起眉头关切地询问初晴:“你,受伤了?”

初晴呆愣地摇摇头,随后想起自己洗澡前有在窗前刮破手指,又点点头。

忘川急忙起身跃到初晴身旁,拉起她的双手查看,只见她的中指有一道口子,又转头看了看窗边的彼岸花——已经开放了。

“唉?花开了?”初晴顺着忘川的目光望向窗台上的彼岸花,疑惑道:“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呢?哦,对了,这是梦里,可能是我期盼花开,梦里花就开了!”说完还憨憨一笑。

“这不是梦······”忘川小声嘀咕,又睁大双眼俯身打量那盆花,那模样就像在观察一件古董,表情凝重。

良久,忘川直起身子一步一步慢慢靠向初晴,仔细看了看她的脖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拉起初晴的手,亲亲地吻了一下她的伤口,舔舐了微微渗出的血液,细语道:“这不是梦!我回来了······没想到要重新聚形是需要你的血液,可惜我现在才知道。”说完紧紧抱住初晴,低语道:“我还以为我永生永世只能以一株花的本体来陪你了呢。”

初晴疑惑,十分不解忘川此时的言行举止:“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懂。”

忘川伸手摸了摸初晴的脑袋,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中:“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安分守己,静静待你,才会得此机会真真正正地再次触到你!哪怕只此一生,足已!”

“你······”初晴还是没懂,她不明白忘川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也十分看不懂他眼中蒙上的一层水汽,更不懂他为何会仿佛惶恐一般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本想再问问,可看到忘川这魔症一般喃喃自语地样儿,到口的“为什么”就碎掉散了。

良久,忘川终于找回了魂儿,眼神清明地盯着初晴问:“你身边是带了什么东西吗?怎么有这么大的保护力量?”

初晴继续一脸懵,不过一想起下午的时候,林豪也问过同样的话,鼻子一酸,嘟囔道:“怎么你和阿豪都问我这个,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忘川心疼地轻轻揉开初晴微蹙的眉心,与此同时,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灵体仿佛被什么压制着撕扯,有点胸闷气短,但只要他不碰初晴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他看着初晴那副“啥也不知道”的憨样,没奈何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心道也许她什么也不清楚。但考虑到初晴的安危,他便刻意捏紧初晴的手,生扛着那股子不舒服努力辨识那东西的位置,不消一会儿,他的目光就锁定了初晴床头的衣服——那是她今天穿的,于是他伸手想要一探究竟,还未靠近就仿佛触电一般,电得他一哆嗦。

镇邪司的符咒?

他松开初晴道:“我应该知道为什么了。”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初晴,他思忖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和那个林豪交往吗?你打开床头的衣服,看看你的衣服里面有什么?”

初晴疑惑着伸手将衣服拿起来里外翻开,突然发现衣服口袋处露出一角黄色的纸,她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纸张,展开后,上面竟是一串红色的字迹,只是这字迹真是鬼画符,完全看不出写的什么:“这是······符纸?可我没拜佛求神啊,怎么会有这个?怎么回事?”

“这是镇邪司的符纸,快收起来吧。”忘川在初晴拿出符纸时就将双手挡在面前,微微催动灵力,保证自己的安全,直到符纸被收起来。

初晴:“镇什么司?那是什么?”

“镇邪司,顾名思义就是镇压、驱除邪恶的机构。传说镇邪司是盘古六族,也就是六界镇守者共同创办的一个中间机构,这个机构专门管理六界中为非作歹者,后因凡界人口过多且寿命过短,还偏偏生来就兼具神魔两性,难以管理,便随着他们通过自设凡尘规矩进行自我管理,此后镇邪司基本上只负责其他五界中难以对付的邪异之徒。你身上有着镇邪司的符纸,而一般人就算求神拜佛也得不到这个东西,这说明他们的人注意到你了。”

“我?为什么?”

“自然是你身边出现了非人的邪异之徒。”

初晴更是疑惑了,她身边都是些普通人,怎么会有邪异之徒呢?除非······

“他们······要对付你?”说此话时,初晴并未察觉到她那隐隐约约的担心——不是担心她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忘川受到伤害。

忘川一愣,随即含着一抹涩笑:“在你眼中,我竟是邪异之徒?”

“不是的。”初晴伸手拉住忘川,想要安慰他,却感到他突然一颤,随即浑身发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你怎么了?”

“没什么。”忘川嘴唇惨白,说话时仿佛十分吃力,他反手松松握住初晴的小手,继续循循善诱:“我绝不可能伤害你,但镇邪司还是在你身上放了镇邪符纸,这说明除我之外,你身边还有非人生灵,且此生灵对你有谋害之心。你想想,我在你身边出现那么久,你都不曾见过这东西,可它怎么就在最近出现了呢?还有,你身边是否有什么人表现出异常呢?”

初晴更加疑惑了,她身边除了忘川再无其他怪异人员出现,而最近几天更是······不对!

“是阿豪?”初晴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仿佛很是不信这句话是从她自己口中所出。

“不可能!”初晴将手从忘川手中抽出,与此同时,忘川轻轻长舒一口气,惨白的脸逐渐恢复了血色。

“不可能的。阿豪是我学长,我们同校四载,他就是个活在我身边的普通人。再说了,他如果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又对我有谋害之心,那么大学那几年就该有这个司的人来对付他,可是并没有啊。你肯定搞错了!”

忘川紧锁眉头一言不发,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既然镇邪司的人出手,必不会有错:“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也绝不会骗你的。镇邪司的符纸对付的是妖魔鬼怪,无论善恶,它都会自动攻击这类生灵,如果有谁害怕,那必然属于这几类。”

初晴一点也不相信这种鬼话:“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不能信口胡说,我不是说了吗,阿豪是我校友,真真实实的普通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再说了,现在是科学的时代,怎么会有你说的这些。”

“我······”

初晴又犯了轴劲儿:“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要再听你的胡话,你走吧,别再来了!”

忘川看着初晴把头偏向一边嘟着嘴不理他,就知道初晴又生气了,而且此时的她是无论如何再也听不进去劝阻的话,很是无奈,对那个什么林豪更是痛恨。

他看了看初晴指尖上的一道血痂,又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心想:既然初晴的血浸染了彼岸花,助他聚灵成型有了实体,那他就可以暗中保护初晴,这样想着,他慢慢消失在初晴背后随她的愿。

清晨,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缝穿进房间,初晴慢慢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散落的小家具也摆放整齐,仿佛昨晚的事情并未发生过。

“又做梦了······”初晴困乏无比,总觉得心里有一处空空的,不过这一次做梦,她倒是记得清发生了什么,那感觉就好像现实生活中经历过一般。

她茫茫然站起身走到窗边,用力地抬起手臂摸向那盆彼岸花,轻语道:“你到底是谁?”

正在发呆,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初晴拿起手机看到“阿豪”两个字,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同时心底有个声音乍起:“别去!”

初晴抿着嘴接通了电话,那个“别去”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直到她挂上电话。

“看来有空了还得去袁医生那里看看精神状况。”她手指摩挲着彼岸花的叶子发起了呆,几分钟后,她收拾妥当出门赴约,快走到门口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迅速转身跑回卧室里,在床头那一堆衣服里翻来翻去,虽然她不太明白自己在翻什么,但看到突然掉落的一个三角形黄符,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得带上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