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天理
青塔的六层，按理说是冥这个女人的私有空间，应该看起来会温馨整洁。
但方言只看到冰冷的仪器和毫无感情的魔法傀儡。整一层，都像是一个大型的魔法实验室，仅在角落，有一张床孤零零的摆在那，显得很是可怜。
方言一脸无辜的站在冥的面前，对方早已把面具给摘了，露出了一张容颜可人的面容。康德长的那么妖孽，作为亲姐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唯一可惜的是，在那张如画一般的脸上，缺少了一丝灵动。因为，冥是瞎的。
她随手捏出了一个火球，朝方言身上扔去，在触及他身体的一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伸出，把火球掐灭了
“这就是破魔，你的特殊体质天赋。”冥眼睛虽然瞎了，但似乎有办法“看见”周边的事物，行走坐卧和常人无异。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倒了一杯咖啡，并在里面掺入一些鲜奶，闻了闻，这才抿了一口。
“魔抗能够反弹一部分魔法，并抵抗魔法伤害。但当魔法的等级达到五阶，便自带法术穿透的特性，因此魔抗就成了鸡肋。”
“破魔则完全不同，它是对魔力的一种分解。从理论上来说，破魔者可以达到100%的魔法免疫。”
冥娓娓道来，康德吐了吐舌头，方言满脸无辜。
“那我这种破魔体质，也算是诅咒？”
“对于你来说不算，对于你家族来说，算。”
冥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于是说道：“我知道你之前尝试过人体炼金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方言心中咯噔了一声，心道当然有副作用，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奥诺雷的身体被我占了。
所以他很平静的说道：“没有。”
“太好了！姐姐，破魔体质果然不凡，竟真的没有受到魔法的反噬！”
冥很平静，因为眼睛瞎了，眼珠子不会动，所以显得很木，看不出神情。
“这件事很重要么？”方言觉得自己握着的手心里微微出了些汗。
“当然！”康德夸张的挥舞着拳头。“人体炼金术可是禁术，姐姐的失明就是......”
“够了！康德！”冥突然厉喝了一句。这是方言第一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平静的意味。
康德委屈的“哦”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
“仪式过后，你有没有进入这里。”沉默了一会，冥再次开口问道，并指了指脑袋。
“有！”
“说说看。”
方言把识海中白色空间的事物描述了一遍，尤其是那三张卡牌，略过了蓝色火焰中杂质的事情，并且说出了自己无法动用精神力的困扰。
他没有撒谎骗冥，只是没把话说全。
“因为你选了剑牌，所以你用剑才会无师自通？这种用剑的天赋......姐姐，那他这算不算超凡啊？”
冥摇了摇头，简单干脆的回答道：“不算！”
“你的精神力......我要看看。”冥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掌，手指如穿花蝴蝶般飞快的舞动，最后形成了一个法印。
一根蓝色的丝线从她的手指中伸出，延伸向了方言的脑袋。
迁神术！
方言感觉识海中的精神力似乎动了动，但很快便没有了动静。
冥收回了蓝色丝线淡淡说道：“你的精神力并非无法使用，而是被占用了。你这种后天获得的天赋过于取巧，需要足够的精神力去维持，才不至于溃散。”
“那我该怎么办？”方言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简单，从今天开始我会传你一门特殊的冥想法，你照着练就好。等你的精神力多起来，这点占用也就不算什么了。”
“多谢塔主......只是，先前听康德说，塔主你在研究一种新的魔法，需要我来做实验。可以问问，究竟需要我做什么呢？”
若冥没有双目失明的话，他一定会冷眼瞪康德一眼，然后怪他如此多嘴。
所以冥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倦意，淡淡说道：“你先修习冥想术，等我觉得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需要做什么。”
她站了起来，往身后的书架走去，翻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本羊皮册子递给了方言。
“青塔的资源对你开放，希望你尽快达到凡境。”
她转身离开，两个金属傀儡走到了面前。很明显，这是送客了。
方言和康德对视了一眼，只能起身朝楼下走去。
“喂，你姐姐要做的实验内容，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给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没发现，我其实也就是一个打杂的么！”
“你不仅打杂，你还打酱油吧！”
“酱油？那是什么？魔法药剂么？”
“......”
......
青塔的四层，其实是藏书馆，之所以被康德评价为仓库，是因为有很多金属傀儡似乎没地方放，都被摆在了这儿。
康德虽然闹，但在学习魔法知识的时候，却是非常认真的。此刻，他正坐在一张桌前，点着一盏魔法长灯，翻看着手中的书册。
方言也在看书，不过在看了几本介绍魔法理论的书籍后，瞬间觉得世界观有些崩塌，因为他觉得魔法理论跟数学理论的框架体系居然有些相像。
这也就意味着，学习魔法跟学习数学一样......枯燥而且乏味。
如果说一级魔法是加减乘除，二级魔法是解方程式，五级魔法是微积分，那么九级魔法就是庞加莱猜想这种程度的。
所以学习魔法，也是个无聊而又漫长的过程，其中天才和非天才之间的差距非常之大。
据康德说，冥是一个魔法天才，他也是。
方言自然对后半句嗤之以鼻。
此时，他看着眼前的星辰冥想术，满脸惆怅。
书里介绍的修行方法很简单，就是看着漫天的繁星，然后数数，数完后在脑海中将星图勾勒出来。
按理说，修行冥想术应该越练越精神，但方言却越来越困。当数到第一千颗星星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的歪头睡着了。
但旋即，困意突然消散，他猛的抬起头。
四周一片白，最顶端，是漫天繁星。
没想到，他竟然习惯性的进入了识海。可为什么白色空间和之前不同，会多出一条星河呢？
方言有些懂了，所以他马上开始数起星星来，每数到一颗，那颗星辰就会多出一个阿拉伯数字的标识。只是当他数到100之后，数字就不再增加。
于是，他接着画星图。
这个过程比较慢，他每冥想一颗星辰，天上的那颗便会消失，然后出现在地面上，像画一样。当他不记得的时候，便抬头再看天空，因为有数字标识，所以很快的就找到了下一颗星辰所在的位置。
如此反复。
当方言画了上千颗星星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疲惫。这是第一次，在识海空间有这样的感受。
看着那团变大了的蓝色火焰，他知道今晚差不多了，因而微微一笑，退出了识海。
睁开眼，就见到一张吹弹可破的瓜子脸近在咫尺。
方言“哇”了一声，往后退去。
“康德，你干嘛！吓死人了。”
康德脸带幽怨，仿佛长期受不到满足的小媳妇，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方言，说道：“你是怪物么？”
“怪物？什么意思？我当然不是怪物！你才是，你这嘤嘤怪！”
没有理会方言语句中的讽刺，康德一反常态，幽幽的说道：“你知道么，你刚刚睡着了。”
“睡着了不是很正常么？难道你不睡觉！再说了，这冥想法太催眠，不信你来试试！”
“我每次都用星辰冥想法治疗失眠，我当然知道它有多助眠！”康德咬着牙，想着刚才方言打着呼噜留着口水、脑门上闪现星图虚影的场景，就像受到了深深刺激的深闺怨妇，妒火中烧。“但你这家伙，竟然可以在睡觉的时候修习冥想术，实在太没天理了！”
咦！难道其他人不能进入识海空间中做这些事吗？难道，我是特殊的？
方言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