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费托
一张巨幅军事地图在大厅正中的案几展开。
巨幅地图上，详细标注了绝壁长城以北的山川地貌和军事据点。
霍尔双手扶着桌案边缘，比泽洛斯、费托、伊芙、里玉、井文放等人则围站在案几的四周。
比泽洛斯细细抚摸着地图，感慨万千，这幅羊皮地图是他在当长城指挥官时绘制的，没有想到，过了二十年，地图除了在边角处有些许斑点之外，整体上仍像当初一般精致无损。透过羊皮地图，比泽洛斯就能够感受当年长城烽火的气息。
比泽洛斯感激地看着霍尔，霍尔妥善保管地图的举动，充分说明了现任指挥官对他的前任保有相当的尊重。
而同样感慨的还有费托，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与比泽洛斯站在这幅地图前，指点内外形势、商讨长城军略。两人之间曾有过不少争吵，但无论吵得多厉害，两人最后都能够基于理性沟通和客观事实达成对于军务的一致意见。
当然，费托作为长城指挥官的副将，他的让步次数远远多于比泽洛斯。而他对于这些妥协，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比泽洛斯曾无数次带领人族军队击退了狼人的入侵。
而今天，站在地图之前，要对军事方略进行部署的，却不再是比泽洛斯，而是长城的现任指挥官霍尔。
厅内的诸人都在静静等待霍尔开始讲述形势。
霍尔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在比泽洛斯的身上。
“怎么了？”比泽洛斯有点奇怪，他很清楚，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她不应该在这里。”霍尔指向比泽洛斯与费托两肩之间的空隙。
明月正站在他俩的身后。
“目前明月姑娘的身份，尚未得到王宫方面的确认。所以，她不适合参加今天这场会议。”霍尔顿了一顿，补充道：“今天这会议涉及到军事机密。”
明月面颊通红，双拳紧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当众被人驱逐出场，这种感觉绝不好受。
比泽洛斯回望了明月一眼，微微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以明月现在的身份，在长城行走，处处会受到别人的警惕和敌视。比泽洛斯走到哪里都带上明月，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警惕明月的人不好说什么，潜移默化地让将士们接受明月在这里是“自由人”这个现实。
但霍尔当众点名，令比泽洛斯无法再假装无视。
毕竟，这是一场由指挥官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霍尔有权决定参与会议的人选。
比泽洛斯保持了沉默。
“我带着明月姑娘去外面转转吧。”费托打破尴尬的气氛，他拉起了明月的手，轻声道：“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在费托的半拉半推之下，明月不得已跟着他向外走去。
“喂！”霍尔叫住了费托。
“有比泽洛斯大人在参会已经足够，我稍后会向他取经的。”费托推着明月走出了议事厅。
望着两人的背影，霍尔皱了皱眉头。
比泽洛斯则耸了耸肩。
在吊楼的议事厅之外，是一段悬于高空的桥梁，桥梁之下则是神筑堡的武校场。
费托拉着明月走上桥梁，桥梁下方铿锵的金戈碰撞之声传入了耳中。校场中，几十名身着护甲的战士正挥舞着木剑互相攻击。
“不用你管！”明月挣脱开费托的手，恨恨地道：“我是孤儿，从小就习惯了世人的冷眼！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你进去开会吧！”
费托微微一笑，靠在了桥梁的护栏上：“这场只是介绍长城基本情况的会议，我根本不需要听。况且，我是听令于比泽洛斯大人的，他布置我什么事，我照做便是，不需要了解太多。”
明月冷哼了一声，趴在了护栏上，向下望去。
广场的下方，圣骑士鲁纳正在与黑甲骑士蓝龙挥剑比试。
明月道：“我不喜欢这里！”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里诞生了很多人族英雄和传奇故事，是无数渴望战功的战士和魔法师最为向往的地方，没想到却得不到你的热爱。”
“我管你什么英雄之地！这里的人一个个人都不尊重我，我凭什么喜欢这儿！”
“在绝壁长城，尊重是用实力争取来的，而不是靠他人的给予！”
明月一怔，她想起就在前晚，夏娜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这时，在校场中的蓝龙倒在了尘土里，而鲁纳高举着木剑站在一旁，显然刚才这番打斗，是鲁纳赢了。
明月问道：“你是说，只要有实力，就能赢得他人的尊重？”
费托道：“不错，你看看他们。”
明月顺着费托的指向，看到校场周围的不少人都在给鲁纳鼓掌。
费托道：“通过较量，是赢得他人尊重最直接、最有效、最快捷的方式。”
明月看见倒地的蓝龙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小，他身上绑着的厚厚的皮垫护甲，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只背面倒地的挣扎的乌龟。明月突然有点想笑。
费托道：“我们以前较量时，用的都是真正的铁剑，身上也不会穿如此厚重的皮甲。那时较量的激烈程度，比现在强太多了。”
明月蹙眉道：“可是这样的话，不是很容易受伤吗？”
“确实如此。但只有这样，战士们才能得到最贴近实战的训练量。要知道，木剑和铁剑的重量不同，皮甲与铁甲的灵巧度也不同，长期使用木剑和皮甲训练，会导致在实战中动作变形的。”
“哦！”明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校场中，鲁纳上前拉了蓝龙一把，协助他站起来。
蓝龙起身抬头时，看到上方桥梁上站着的费托和明月，他用肘轻撞了下鲁纳：“头儿，你看！”
鲁纳抬眼看到两人，先是一愣，随后高声道：“守卫大人，没有去开会吗？”
费托大声道：“我带明月姑娘见识一下战士们的训练和生活。”
鲁纳斜睨了明月一眼，他能够猜想到费托为什么会带着明月出来。
鲁纳道：“既然如此，何不如亲自下场体验一番？这样的感觉最为真实。”
费托以指节敲打着护栏，向明月问道：“下去吗？”
明月眨了眨眼睛后，轻轻“嗯”了一声。其实比起气氛沉闷的议事厅，她还更喜欢热闹的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