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鲁纳
费托一愣，比泽洛斯话语中带着历经劫难后的苦涩。
他感到比泽洛斯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离神最近的男人”。复出的比泽洛斯虽然仍然拥有高超的战技，但是，他已经失去了身为神民最重要的东西——信心。
****************************************
骑士队伍沿着曜之大道缓缓北上。
曜之大道是明蓝王国的前任国王为了庆贺他登上王位三十周年而修建的。曜之大道南起大陆南方的白沙海滩，北至绝壁长城的神筑堡，中部以蓝曜王城为枢纽，全长一万余里，贯穿了整个大陆。明蓝国王修建曜之大道用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期间动用的财力相当于王国六年财政收入的总和。曜之大道建成后，与绝壁长城、蓝曜王城共同成为了王国的“三大人工奇迹”。
过了奔流河之后，曜之大道骤然缩窄，道路的宽度由原先的十马并骑缩减成了四马并骑。
放眼塔雅冰原，白茫茫的一片，惟有两排晶莹雪松标记了曜之大道的具体方位。
鲁纳骑行在马队的最前方。
女巫伊芙的到来中止了神民间的混战，事后，比泽洛斯向众人解释了明月为什么会有狼人的生命印记，明月的身世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吃惊。
明月居然是王国前公主和狼王结合所生，她身上所具有这种双重身份，令鲁纳无法轻易决断这件事。
鲁纳只好先将这些人带至绝壁长城，交由长城指挥官霍尔来裁决。
另外，鲁纳还从比泽洛斯的口中，确认了兄长已经被狼王所杀。虽然鲁欧战死，早已是理所应当的猜测，但二十多年来，鲁纳内心深处总是抱有一丝的冀望，毕竟他没有亲眼见到过兄长的尸身。
鲁纳无数次假想过兄长并未去世，只是被狼王长久地关押了起来，有一天突然归来的场景。
但是，比泽洛斯的陈述，令他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化为了泡影。
不过，鲁纳并没有太多悲苦，毕竟兄长已经失踪了二十年，他心中的伤痛早已郁结成疤。
鲁纳望着曜之大道的前方，怅然若失。
里玉骑马来到他的身边，他望着鲁纳英俊的侧脸，仿佛能够读懂鲁纳的心事。
里玉轻抚着鲁纳的背脊，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一些吧。”
若是在往常，鲁纳会很快地躲开里玉的触摸。但是，鲁纳这时心内空虚，亟需他人的慰藉，在一瞬间，鲁纳居然觉得里玉这种轻抚，很是温暖。
鲁纳望了一眼里玉。
里玉笑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他这话带有某方面的暗示。
“谢谢。”鲁纳客气地回应道，他当然听得出里玉的暗示，但是他对此毫无兴趣。
鲁纳将身子从里玉的手上移开。
里玉也很知趣地缩回了手。
里玉幽幽地道：“为什么，你始终不肯接纳一个对你好的人？”
鲁纳眉头一皱，他眼下的烦心事已经很多，不想再被“男风嗜好者”的所扰烦。
鲁纳道：“你有其他的选择。”
里玉娇嗔道：“胡说，我哪里来的其他选择？”
听着一个大男人讲着女里女气的话，鲁纳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难道都没见到过与你趣味相投的人？”
“哪有，我一直是很专一的，好吗？”里玉含情脉脉注视着鲁纳。
鲁纳突然想起一事，他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有个好兄弟叫塞西尔吗？”
听到“塞西尔”这个名字，里玉脸色倏变，他警惕道：“你提他干什么？”
鲁纳道：“在我记忆中，你认识他。”
“不错，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俩一同在白城奋战了五年的时间，不过我们之间只有兄弟的情谊。后来他没有选择转职为守卫，加入‘无面兄弟会’成为刺客之后，我们就再没有任何联络了。”里玉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的名字？”
鲁纳道：“前年的王城比武大会上，塞西尔突然现身会场，行刺杀大将军，我见到当时你也在场，且喊出了他的名字‘塞西尔’这个名字，而刺客也回头看了你也一眼。”
“关于这事，我已经跟王城警卫队解释得很清楚了，我认得塞西尔的身形，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他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里玉顿了一顿，说道：“你是要再审查我一次吗？”
鲁纳道：“唔，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长城守军，不是王城警卫队，追捕刺客不是我的职责。”
“那你问这个干嘛？”里玉放松了下来，随即他又嗤嗤笑了起来道：“难道你是知道我和塞西尔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吗？”
鲁纳暗道不妙，他好不容易刚将话题从敏感的地方转开，里玉又转回来了。他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有些奇怪，我上司霍尔发出的神民帖中，有一封是居然发给塞西尔的。”
“啊！”里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霍尔指挥官向塞西尔发出了邀请？”
要知道，无面兄弟会是活跃在王国内的知名刺客组织，常年在王国的法制外游走。长城神民帖是非常郑重的邀请，若非杰出的战士和魔法师，都不可能受到邀请，更遑论刺客组织的人。
见到里玉如此震惊，鲁纳轻吁一口气，这说明里玉的注意力已经从“那种事”上转移开了。
鲁纳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因为发给塞西尔的那封神民帖，是由我寄出的。无面兄弟会的据点隐秘，长官也不知道该将神民帖送往哪里，于是让我去办此事。于是，我只能将给塞西尔的神民帖绑在雪鸮的足上，让它飞往传闻中无面兄弟会的大本营——西南行省的万木森林。如今看来，塞西尔应该是没有收到神民帖，因为他并没有现身奔流渡口。”
里玉道：“即使塞西尔收到了神民帖，估计他也不会来，这件事太诡异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会是陷阱。”
鲁纳道：“那倒不至于，神民帖之邀是异常神圣的事情，他虽然是以长城守护的名义发出，但实际上代表的是整个王国的信义。王国绝不会就为了抓捕一个刺客，而如此轻易折损了名誉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