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灭南燕旗开得胜
萧条亭障远。凄惨风尘多。关门临白狄。城影入黄河。
秋风别苏武。寒水送荆轲。谁言气盖世。晨起帐中歌。
——南北朝·庾信《拟咏怀二十七首·其二十六》
桓玄在派桓谦出战时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听到桓谦战败时,立马乘船逃离建康。因走得匆忙,众人一天都没进食,当左右向桓玄进献食物时,他还因粮食是糙米饭而咽不下饭。桓玄的儿子桓升年仅六岁,看见父亲这样,就上前拥抱安慰他,桓玄见状,悲从中来,哀叹不已。
桓玄带领众人一直逃往寻阳(今九江附近),补充了物资之后,又携晋安帝等“迁都”江陵(今湖北荆州)。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桓玄倒也恢复了一些元气,重新聚集了两万余人的兵力。但这时的桓玄不知悔改,屡屡埋怨将领无能,滥罚乱杀,导致人心涣散、士气萎靡。
而刘裕占领建康后,积极地筹划追击桓玄之事,很快就整饬军队,派部下分兵讨伐。桓玄的将领无人可以阻挡刘裕大军,纷纷落败。桓玄愤怒不已,亲自率领二百艘战舰前往峥嵘洲(今湖北鄂州江上),准备与刘裕决战。
当时,桓玄还是比刘裕兵多,装备也比刘裕好上不少,但到了真正决战之时,桓玄却贪生畏死,在自己所在舰船的旁边停靠了两艘便于逃跑的小船。官兵知晓后,顿时斗志全无。在刘裕的火攻之下,纸糊一般地崩溃逃散。桓玄逃回了江陵,不敢出城复战,他知道此地不能久待,再次匆匆出逃,后来被益州刺史毛璩邀功杀害。
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刘裕将被桓玄挟持掳走的晋安帝司马德宗迎回建康,义熙二年,刘裕因铲灭奸臣、匡扶晋室之功受封为豫章郡公。义熙四年(公元407年)正月,因上年年末扬州刺史、录尚书事王谧去世,刘裕获授侍中、车骑将军,入掌朝政大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尽管既有军功,又掌握了朝中大权,但刘裕还是觉得自己的威望不足,震慑不住朝中群臣和当时的名门望族。如果刘裕这时废掉晋安帝,和桓玄的篡位之举就没什么两样了。所以刘裕并没有留在建康,而是请命镇守京口的丹徒县。这样一来,刘裕既可遥控朝廷,又不受人掣肘,可谓进退自如。而且,他还在等待着继续建立大功的机会。
▲江陵古城
知识链接 南北朝的经济发展
南北朝时期,大量的北方人前往江南地区,带去了先进的科学技术,促进了江南地区经济的发展。南朝政权在江南建立后,统治者大力发展当地的经济。首先,人们在江南兴修水利,对原本荒芜的大片土地进行开垦,使得江南地区具备了发展农业的基本条件。在江南地区,由于气候条件优越,水稻得到了大量种植,绿肥与粪肥的推广也促进了农业生产;小麦的种植从北方转移到了南方,使江南地区作物的多样性得到了适当的补充。江南地区的开发同时也带动了沿海地区的发展,其中福建、广东等地得到了较大的发展。
义熙五年(公元409年),内乱甫定,刘裕将目光瞄向了外面,想要开疆拓土,再建功绩。于是,他向后秦文桓帝姚兴派出使者,做出外交示好的同时,要求前秦归还原为东晋领土的南乡诸郡。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理睬,但姚兴竟立马同意了。群臣纷纷上奏进谏,姚兴还是坚持这么做,他说:“天下善恶的标准是一样的。刘裕出身寒微,却能够诛除桓玄,兴复晋室,内理朝政,外修封疆,我怎能吝惜数郡之地,而不成人之美呢?”于是,后秦将汉水以北十二郡都还给了东晋。不论姚兴是真心还是有别的目的,刘裕“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美名却确实留下了。这时,又有一件事促使刘裕趁机北伐,再次建立了不世之功。
义熙五年,正当后秦姚兴与大夏赫连勃勃兵戎相见,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南燕也对东晋发起了进攻。南燕是一个短命的朝廷,总共才传了两代,共13年,这次发兵东晋的就是第二任国主慕容超。慕容超是一个不理国政、喜爱玩耍之辈,这次出兵也没什么正当理由,只是因为他想掠夺人口,从中挑选少男少女进入教坊司而已。于是,南燕入侵东晋,攻宿豫、济南等地,俘获了数万晋民,连太守都被燕兵抓走。
刘裕闻知小小南燕竟敢犯东晋边疆,自然愤怒不已,不过他也暗自高兴。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领兵北伐南燕,成功击败慕容燕,这又是开疆拓土的大功一件。于是,刘裕立马上奏朝廷,请求征伐南燕。四月,刘裕自建康起行,率晋军沿淮河入泗水,六月行至下邳,留下辎重,领兵轻装步行至琅琊,准备由大岘关攻入南燕。
慕容超听说刘裕率大军来袭,自然惊慌失措,急召众臣商议对策。这时,慕容超的宠臣公孙五楼提出建议:“陛下,我们应该据守大岘关,凭此险关拒敌于外界,与之打持久战,敌人后勤补给困难,我们可以逸待劳。另外,应该派两千精锐骑兵突袭晋军粮道,再令兖州驻军绕山东下,深入敌后。如此夹击晋军,乃上上之策;坚壁清野,只存城池内的粮食,清除田间还没成熟的禾苗,凭固城坚守,这是中策;放敌人入关,出城迎战则是下策。”
说完后,其余大臣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慕容超不知吃了什么药,竟选择了下策,那就是放敌人入关,在平原地区决战,还振振有词地说,禾苗太多,清除不尽,南燕骑兵勇猛无敌,对付敌人,手到擒来,根本不必担心。
这时东晋军已经到达大岘关前,部下担忧南燕凭大岘关据守,或坚壁清野,向刘裕询问如何应对,刘裕自信地说道:“鲜卑人贪图眼前小利,没有远虑。他们只知纵兵掠夺,后撤时很吝惜禾苗。这次南燕一定认为我们是孤军深入,不会坚持太久。他们会退守临朐、广固,并不会在此设防,也不会坚壁清野。”
刘裕不愧是有经验的将领,将慕容超的心思一下就猜中了十之八九。刘裕率军进发,果然顺利过了大岘关,他大喜道:“险关已过,必能克敌!”
▲姚兴
慕容超想得很好,亲自在临朐城指挥,认为燕军兵强马壮,人数又多,平原上骑兵优势很大,一定可以击败刘裕。没想到,刘裕早料到了他的计策,用兵车布阵,牢牢地守住了阵地,抵御住了燕军骑兵的冲击。而且,慕容超大军尽出,临朐城必然城防空虚,这时刘裕的部下请命突袭临朐城,刘裕欣然答应。果然,临朐城轻易就被攻破,慕容超单骑逃回了广固。
刘裕乘胜追击,领大军直驱广固城,轻松破掉外城,将内城团团包围。这时,慕容超没有办法,只得派韩范向后秦请援。姚兴正和赫连勃勃大战不休,只能派使者威胁刘裕说:“慕容氏与我比邻而居,邦交友好。他现在向我告急,我军准备遣十万铁骑径取洛阳。晋军如果不退兵,铁骑当踏破城池。”刘裕想都没想,当面呵斥后秦使节:“你回去和姚兴说,我定燕之后,息甲三年才会继续攻伐后秦之地。如果你们现在就想送上门来,那就来好了。”
姚兴当然没有那么厉害,可以踏平洛阳,但还是派了一万人马支援南燕。正巧,这时赫连勃勃大败秦兵,姚兴大惊,立马调兵回朝,哪里还管得上慕容超。这时刘裕派使劝降韩范,韩范一看南燕已无回天之力,便乖乖地投降了。
刘裕军这边依然将广固围得水泄不通,几个月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晋兵四面进攻,一举攻破广固城,生擒慕容超,将其送往建康处决,并杀掉了大部分慕容氏家族成员。
正当刘裕攻下广固,整饬军队,统计战利品时,东晋国内又乱了起来。
知识点思考 姚兴为何归还给东晋土地,又帮南燕对付东晋?
姚兴当年会大方地让步,答应刘裕归还土地的要求,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怕敌不过东晋,遂用外交手段与之交好,以土地换得暂时的和平。这次南燕遭伐,姚兴不得不伸手救援,是因为他知道唇亡之寒,南燕灭亡只会让刘裕的实力变强,增大其对后秦的威胁。只不过后秦分身乏术,不能同时对付赫连勃勃和刘裕,所以让刘裕轻松地攻克了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