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屠戮
如果暴露了自己人类的身份，下场可想而知。
他还不能死在这里，那么，为了不暴露身份，有些事却是不得不做了。
只是，至少在这之前……
他环顾四周。
自己一方，以阿尔莫斯领头，共计恶魔十五人，大多都是拥有着敏捷特长的恶魔，还有极少部分非敏捷特长者。希鲁夫的支援在斗争被强行终止后自然而然回归，经历了连番大战，这些人就是突袭小队剩下的全部了。
他在这其中发现了吉禄的身影。
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作战，许多精锐都阵亡了，这家伙竟然还没死？
注意到了鲁德的视线，吉禄回头看了他一眼，瞥见紧靠在鲁德身旁的洛可儿，他轻哼一声，又转过头。
鲁德的视线没有在己方队伍上停留，转向了右侧。
吉利亚斯麾下的恶魔十分好认，尽皆是披着鳞甲的，有着爬行动物特征的恶魔。他们的人数最少，不过十人出头，而且大多看上去都体型庞大。为首的是一个有着倒三角蛇脸的身形纤长的恶魔，手持一杆青黑的三叉戟，看起来威慑力十足。
而最后一支队伍，其人数和吉利亚斯方相当，同样派出了十名成员，不过，这其中半数皆是有翼恶魔。为首的恶魔鲁德并不陌生，正是那一日用雷枪远距离攻击他和路西的鹰人托尔，同时也是这一次行动中唯一一位准统领级恶魔。
托尔完全没有注意到鲁德的存在，不知是根本没有审查竞争对手的队伍，还是对鲁德没有丝毫印象。或许在他的记忆中，鲁德不过是又一个死于雷枪之下的无名小卒吧。
“两位，时间紧迫，我们快点完成这次的狩猎如何？”
托尔缓缓出声，吉利亚斯方的领头者，那位蛇人如同附和一般点头。
阿尔莫斯见状，自然没有理由拖延，当即同意。
三行人兵分三路，却是朝同一个村镇为目标涌去。
阿尔莫斯一边在前方领着路，一边对众魔嘱咐道：“根据情报部提前搜索到的信息，这个城镇中有一位人类的‘学者’在里头，他的脑髓价值是其他人类的十倍数十倍不止！猎物可以争夺，可是恶意破坏却是严令禁止的，一旦发现甚至会被领主直接惩罚！所以我们务求夺下那个学者的头颅！”
狮人席尔两足狂奔，可速度却不逊色于阿尔莫斯，他补充道：“那名学者在村镇西北方的一个名为学堂的建筑中！可以看到其中有着大量人类幼崽在其中，那便是了！别说你们辨别不出人类幼崽和成体的区别，把幼崽当做了目标！幼崽和老人的脑袋最是廉价！”
不过眨眼时间，一行人便从丘陵之上来到了村镇之中，横冲直撞，只是凭借单纯的肉身便撞死了许多一脸茫然的路人，以及一栋栋绵软的房屋。
轰隆隆的倒塌声中，许多人类被坠落的石块砸成了肉沫。
事情发生的太快，学堂中，里面的人们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
“同学们，你们要相信，只要坚持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终有一天，我们人类能够获得真正的自主权利。”
“火药、枪械，越来越多大杀伤力的武器随科技发展而出现。可以预见的，迟早有一天，我们人类即便不凭借圣王陛下的恩赐，单凭一介肉体凡胎也可以拥有足以威胁到恶魔的力量！”
那位“学者”，亦即这位教书先生侃侃而谈着，台下的学生们，即便大多衣衫褴褛，可此刻也纷纷露出充满希冀和期望的目光。
轰隆！
突然间，墙壁炸裂开来。
却是阿尔莫斯忽地先一步加速，直接掀开了面前学堂的墙壁，露出里面的人类少年少女惊恐的面庞。
他们脸上的惶惑和不安，显然是没想到这样的场景，明明还拥有着无数美好的愿望没能实现，可突然之间，他们的世界就此崩塌，一切希望至此凋零。
一个个身影以超出他们动态视力的速度全部窜入窄小的学堂中。
每一个恶魔都有着杀死这整个小镇中人的实力，十五人一起杀戮，不过片刻时间，这个小小的学堂里，五十左右的人类，包括幼童，还有那位台上的讲师全部命丧黄泉。
他们用利爪切割下人类的头颅，五十个头颅堆叠在一起，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阿尔莫斯的手中提着那位学者表情定格的头颅，而后蓦地出手，从小山中挑出了三颗少年的脑袋，四颗脑袋堆叠在一起。
喀啦喀啦。
寒冰小鬼手中透明的冷气激射而出，阿尔莫斯眉头一动，将手中的四颗头颅固定好，其他几个恶魔则一同用利爪扯烂地上人类无头的尸体，无数鲜血飞洒起来将头颅裹住，血液和空气中的水汽很快转化为透明红色的水立方。
一个双臂粗壮如同猿猴的恶魔无需吩咐自觉将那水立方扛起，十数千克的重量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寒冰小鬼的魔力是有限的，这意味着他们能够带回去的战利品数目同样有所限制，必须择优选取。
同样，那位领主大人实际上吃不了多少脑髓。若是真的想大吃特吃，他完全可以命人没间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捕猎。因而，高质量的脑髓或许更令他满意。事实上，对那位领主而言，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胜出标准。
又或许，看自己麾下的统领为争夺进化的机会竞争，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这四颗，约莫抵得上五十颗的价值。”
阿尔莫斯点点头，朝众人说道：“看来他们并不像我们一样提前探查了情报，既然已经拿到了最重要的战利品，我和卡拉、卢比一起去下个村镇捕猎高价值的脑髓，你们在这里混淆视听！在今天子夜之前，到预定的地点会合！”
说罢，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其余恶魔也纷纷作鸟兽散，朝四面八方散开。
鲁德却如同木头板杵立在原地，面色苍白如纸。
他看着如同流水般蔓延到整个学堂的鲜血，依稀之间回到了那个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画面中。
“鲁德？你……”
洛可儿看着鲁德，目露犹疑。
她发现了……不，恐怕不仅是她，一定还有别的恶魔发现了，鲁德在刚才并没有出力一事。
她无法理解。
鲁德看着洛可儿手中的鲜血，还有她看着自己茫然的眼神，心脏好像被揪紧一般紧缩起来。
“嘶嘶嘶，鲜血的味道……”
在房屋另一端，敞开的墙壁处，一个蜥蜴恶魔吐着舌头，舔了舔手里一个中年人类头颅那脖颈的断口，咧开了嘴。
鲁德忽然眼睛一红，拔出银剑，直接朝那蜥蜴恶魔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
他如同野兽般咆哮着，发泄一般朝那蜥蜴恶魔抡起银剑，猛地砸下！
那蜥蜴恶魔一开始还是戏谑的表情，可转眼变成了惊恐。
那瘦小的身体中好像蕴含着超常的潜能，凌厉的剑风好像要将他的皮肤撕裂，他甚至连抵挡一下的念头也无，充满避让，可银剑还是落在了他肩头。
只一瞬，便斩下了他的一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