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鲁迅师:
“尊府”居然探检过了!归来后的印象,是觉得熄灭了通红的灯光,坐在那间一面满镶玻璃的室中时,是时而听雨声的淅沥,时而窥月光的清幽,当枣树发叶结实的时候,则领略它微风振枝,熟果坠地,还有鸡声喔喔,四时不绝。晨夕之间,时或负手在这小天地中徘徊俯仰,盖必大有一种趣味,其味如何,乃一一从缕缕的烟草烟中曲折的传入无穷的空际,升腾,分散……是消灭!?是存在!?(小鬼向来不善于推想和描写,幸恕唐突!)
《京报副刊》上前天有王铸君的一篇《鲁迅先生……》和《现代评论》前几期的那篇,我觉得读后还合意。我总喜欢听那在教室里所讲一类的话,虽则未必能有多少领略,体会,或者也许不免于“误解”,但总觉意味深长,有引人入胜之妙。在还未听惯的人们,固然容易错过,找不出头绪来,然而也不要紧,到那时自然会有善法来调和它,总比冗长好,学者非患不知,患不能法也。
现时的“太太类”的确敢说没有一个配到这里来的——小姐类同此不另——而老爷类的王九龄也下台了。但不知法学博士能打破这种成见否?总之,现在风潮闹了数月,呈文递了无数,部里也来查过两次,经过三个总长而校事毫无着落,这“若大旱之望云霓”的换人,不知何年何月始有归宿。薛已经依然回校任事了。用一张纸,贴在公布处,大意说:薛辞,经再三挽留,薛以校务为重,已允任事,云云。自治会当即会议是否仍认他为教务长,而四年级毕业在即,表示承认之意,其余的人是少数,便不能通过异说,这是内部的麻木,“装死”的复活。而新任的教育总长,虽在他对于我校未有表示之前,也不能不令人先怀几分失望,虽然太太类长女校的成见,在他脑里也许可望较轻。然而此外呢!?这种种内外的黑幕,总想在文字上发泄发泄,但因各方的牵掣和投稿的困难,直逼得人叫苦连天,暗地咽气,“由他去罢”,“欲罢不能”!不罢不可!总没得个干脆!
对于《猛进》,既在《语丝》上忽略了目录,又不在门房处看看卖报条子,事虽小,足见粗疏。但今既知道,如何再放过,当日已仍令门房订来了。既承锦注,便以奉闻。
小鬼许广平。四月十六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