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救人
紧接着，假山后响起含糊不清的挣扎呼救之声。
贾英雄虽顽劣，却最见不得这等龌龊之事，忍不住怒火填胸，迈步就要转进假山，一步迈出，却又骤然停住，因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袋又变得灵光起来，“救还是不救？眼见弱女子受到欺凌，若是不出手相救，自然不算英雄，可要是救，怎么个救法，人家问我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我怎么说？”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呲啦”一声，裂帛之声响起，贾英雄的心也跟着一跳，顾不上多想，一步踏进假山，又怕引来旁人注意，因此，声音压得极低，道：“住手！”
他这两个字说得自然是不错，只是用这种音调说出来，就像是一个老实人，眼见歹人行凶，心里怕得很，仗着胆子叫出来一样，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地上的小莲看到贾英雄，似是遇到救星一般，更是猛烈的挣扎起来。
那秦桂先是一惊，不过，见贾英雄一身寻常杂役打扮，便不放在心上，两只手死死按住小莲，不屑说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夜深人静敢来这里！”
贾英雄仍旧低低声音说道：“我是好人！”
秦桂以为贾英雄在戏耍自己，骂道：“去你妈的！谁有功夫跟你耍贫嘴，快滚，搅了桂爷的兴致，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贾英雄虽然不敢大声，却也不愿吃亏，当即骂了回去，“去你妈的，你赶紧滚！”
“哎呀，小子，你真是瞎了狗眼，难道你没认出，我就是少爷亲口许诺要抬举的大红人，秦桂，秦••••••”
“我去你马勒个X的！”贾英雄哪有心思听秦桂白活，一把拉住秦桂的头发，手臂用力，向上提起。
秦桂不过二十出头，浑身精瘦，去了骨头未见得有二两肉，哪里经得起这一提，当即便好似小鸡子一样，被提在空中，手刨脚蹬，痛得嘴巴直抽，“小子，你快把我放开，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否则我便要大叫，这件事捅出去，我最多打上几棍，赶出府去，你却要领个寻常杂役私进内宅的罪，那是要被打死的！”
“这是什么规矩，走错路，反比••••••咳咳••••••的责罚还重！”贾英雄对秦桂的话，将信将疑，向一旁的小莲看去。
小莲早已从地上爬起来，用破烂的衣衫将身子遮住，羞愤之下，脸蛋儿红彤彤的，见贾英雄看向自己，脸色更红了几分，低下的头变得更低了。
“你这是在点头？”贾英雄犹豫的问道。
小莲仍旧不说话，小脑袋垂得更更低了。
贾英雄傻眼了，手也跟着一哆嗦，稳了稳心神，强自道：“什么私闯内宅，老子是走错路了！”
“你说走错路了，谁信！待会来了人，我一口咬定你和小莲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撞破，你说人家是信你，还是相信我？还不快把我放了！”秦桂反应倒是快，眨眼间便将事情推到贾英雄二人身上。
“我把你放了，你不会背地里害我？”贾英雄道。
“我秦桂是什么人，自来是一口唾沫一颗钉，绝不会出尔反尔。”秦桂道。
贾英雄盯着秦桂的脸仔细打量起来，獐头鼠目，颧骨高耸，嘴唇上浅浅的两撇八字胡，十足一副奸相，更可气的是这孩子不学好，还学人家在胸口处纹身，一只乌青乌青的大老虎，由此，贾英雄可以断定这小子绝不会像自己一般忠厚老实，这种人说话要是能信，那才有鬼嘞，眼珠一转，他用商量的口吻，道：“秦桂，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你先放下我，有话咱们好商量。”秦桂道。
“好，那我就放下你。”说着，贾英雄将秦桂放在地上，却又猛地用双手扼住秦桂的脖子，脸上也立时变得杀气腾腾。
秦桂拼命挣扎，只是他哪里挣得开贾英雄的双手，很快便已两眼翻白，裤裆里屎尿齐流。
小莲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浑身颤抖，惊恐道：“你••••••你要做什么？”
“为民除害！”贾英雄头也不回道，略略一顿，他又解释起来，“这小子不是块好饼，说话不可信，若是将他放了，不仅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安生！”
“可是••••••可是••••••”小莲矛盾至极，她承认面前这个胖子所说有理，同时，她也恨秦桂，这人险些坏了自己清白，传扬出去，自己自是活不了了，只是秦桂虽然为恶，到底没有得逞，罪不至死啊。
“可是什么？今天是被我碰到了，才把你救出来，以后呢，这小子再起色心，你指望谁来救你？”贾英雄说着，双手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秦桂的脑袋彻底耷拉下来，再无声息。
小莲“啊”的一声惊呼，双腿一软，好悬没坐在地上。
贾英雄却是不管不顾，微微吐出口气，拍了拍巴掌，站了起来，道：“赶紧走吧，万一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你就把他扔在这里？”小莲侧过头，颤声道。
“咋，我还得给他立块碑啊！”贾英雄不忿道。
“不，不，明天万一被人发现，必然要在府中盘查，可是我被他叫出，同寝的姐妹们都知道，我••••••”小莲似是越想越害怕，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救个人还这么麻烦！”贾英雄说着，苦恼的挠了挠头，又见小莲哭哭啼啼，更觉烦躁，喝道：“别哭了，再哭把你也掐死！”
这句话果然有效，倏忽间，小莲云收雨霁，双手捂着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贾英雄苦思冥想了片刻，忽然想到假冒许勇那人，若是这两人死在一起，别人看到，说不定会把秦桂当做奸细，心中暗暗对假许勇道：“哥们，反正你也死了，趁着没凉透，再发挥些余热吧！”想着，他弯下腰，将秦桂扛上肩头。
“你要做什么？”小莲道。
“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个死人，我把他俩放在一起，这样你不就摆脱干系了？”贾英雄道。
“死人？在哪里？”小莲惊道。
“在••••••是啊，在哪儿呢？我记得左边是个院子，右边也是个院子，右边的院子里好像还有一座小楼••••••”
小莲看到他傻呵呵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见他一双肉缝眼看向自己，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赶忙收敛笑容，道：“这样吧，我带你去找，这里的路我熟。”
“也好。”
贾英雄扛着秦桂，和小莲一前一后上桥，下桥，剩下的路便再也不记得了，只是不断描述自己看到的景物，两人一边走，偶尔也聊上两句。
“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来老王八府里做丫鬟？”贾英雄道。
“老王八？”小莲一愣。
贾英雄道：“你不知道么，人都说，秦桧他媳妇和金国一个大官相好，秦桧还不是大王八？”
这件事早就传开，只是贾英雄记不得完颜宗弼的名字，故而，用一个金国大官代替。
小莲俏脸一红，随即又变作一脸愁苦，无奈之色，道：“你当我愿意来么，整日被人欺负，出去之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可我有什么办法，家里吃不上喝不上，难道要等着饿死！”
贾英雄没想到，这个瘦瘦小小的丫头生活竟如此艰难，不由得心生怜悯，没有丝毫犹豫，从怀里摸出那两锭银子，递到小莲面前，道：“这个给你！”
小莲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几乎傻了一般，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又不是坏人，这些给你吧，今天你们小姐赏了我五十两，三十两给了秦安，只有这么多了。”贾英雄不由分说，硬塞进小莲手里。
“你••••••”小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撇了撇嘴，似是又要哭。
“你再哭，我掐死你！”贾英雄又黑着脸恐吓道。
这一回，小莲却是不怕了，低低笑了起来。
两人绕了半天，忽然看到不远处路上躺着一人，正是那冒充许勇的汉子。
贾英雄嘿嘿一乐，道：“就是这里了，我把人一扔，这事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小莲四周看了看，道：“怎么是这里，右边那座小楼就是小姐的绣楼啊，你快把他扔了，咱们赶紧走。”
“小姐的绣楼？就是白天那个胖丫头？”贾英雄说着，肩膀一歪，将秦桂扔在地上。
“小姐要是听到，一定打烂你的嘴！”小莲道。
“她要是能听到，我就不这么说了，我又不傻！”贾英雄道。
“好了，快走吧，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小莲催促道。
“好。”贾英雄说着，就要迈步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灯火闪动，一队人马叫嚷着冲将过来，喝道：“什么人，站住不许动！”
“现在已经麻烦了！”贾英雄看着小莲，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