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083小黑-西行
咋就不见了，赶紧找！
结果在城西外边找到了，在那儿啃草呢，看见孙武了就朝西方晃脑袋，仿佛在说：走，出发~
第一次孙武没看懂，以为小黑在摇头唱歌，歌颂淡去的朝霞和明媚的阳光。
结果第二天还这样。
孙武以为小黑喜欢看朝霞，可是看朝霞应该去城东啊，城东视野更好啊，来城西做甚。
然后第三天还是一样。
“小黑，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老往这跑吖？”
孙武轻轻抚摸小黑的鬃毛，想从小黑的眼里看出个答案，结果小黑只会朝西方晃脑袋。
其实也不能怪小黑的脑袋晃得不好，毕竟晃脑袋也就一左一右，还得加上身体的走动意图才够明显。
“你是想往西边去么？”
小黑点头。
“不想在城里待了？”
小黑继续点头。
“想去就去吧，反正你也没牵挂，想我了随时回来，等我学成了也会往西去的，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孙武就转身回去了，毕竟小黑读书认字学不会，认药开方学不会，说话唱歌也毫无进展，孙武已经接受现实了。
结果小黑还是跟着孙武，孙武往回走，小黑就往回走，莫名其妙的。
“你到底怎么了？”
孙武很疑惑，挠了挠头，索性骑上小黑，也许小黑是想带孙武去某个地方。
结果骑上去了，小黑就瞎逛，跟以往一样，漫无目的。
这就真搞不懂了，反正肯定有问题，连续三天都是早上发现小黑不在马厩里，然后在城西外找到小黑，说明小黑应该是天不亮就离开马厩了，反正孙武可以不睡觉，索性守在马厩旁，看看小黑到底在干嘛。
夜深人静，风清气爽。
小黑似乎一直在望星星等时辰，时辰到了，就离开马厩往西走。
孙武不拦不问，跟着小黑往西走，难道现在就出城？大半夜的城门不开啊，怎么出？孙武翻墙什么的很简单，小黑会吗？出了城就一直待到天亮？
反正跟着吧。
结果越跟越离奇，看不出什么变化，仿佛与世隔离，只要跟紧小黑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刚开始小黑还沿街而走，与世隔离之后就不拐弯了，径直西行，遇到障碍可以直接穿过。
“哇塞，小黑，你还有这种本事！谁教你的，能教我不？”
孙武跟紧小黑，只要跟紧小黑就能跟着小黑一起穿越障碍，直接穿墙出城。
小黑没停下，继续西行。
孙武只能跟着，不管跟小黑说啥小黑都没回应，魔怔一样的只会往前走，孙武试着轻拍小黑，也没反应，又不敢拍得太用力，估摸着小黑的状态像梦游，据说梦游的人不能强行叫醒，否则会精神错乱。
也许小黑也在被牵引，它只是个媒介，用来引起孙武的注意，在合适的时间带孙武去合适的地方，然后见到真正的神仙？
所以孙武的赤诚终于有回应了？只要跟着小黑就能求得长生不老？
不管真相如何，反正孙武越想越激动，穿墙而过这么神奇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一头驴的身上，还能带着孙武一起穿，肯定有文章！
结果一跟跟了半个月，走了老远，小黑除了出发那天晚上魔怔了，之后好像都正常，该走走，该歇歇，但方向一直向西，毫不犹豫，所以孙武一直相信小黑在带路，只是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小黑啊，你能不能走快点？听说神仙能腾云驾雾，你会不会？”
“小黑啊，是不是一直向西就对了？要不我先走一步？”
“小黑啊，你到底是不会说话还是懒得说话？”
。。。
每当孙武喋喋不休的时候，小黑都会报以关怀的眼神，然后继续按自己的步调，该走走，该歇歇，一路向西。
渐渐的，孙武淡然了，不问了，原本也打算西行，就当跟小黑结伴了，只是就这么走了，都没跟大头他们道别，也没跟许神医说一声，心里有点堵，但不能回头了，因为小黑不会回头，孙武不能跟丢小黑，小黑是孙武唯一的指望。
至少目前是。
走啊走，走了好久，不记年月，串长城，游小县，一驴一猴经历了不少人和事。
小黑看在眼里，似乎都没往心里去，它最关心的永远只有脚下的路。
孙武看在眼里感悟良多，感觉世人都是为名为利之徒，不知身命，活着，又仿佛并没有真的活着，全是那：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王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这有错吗？也说不上来。
跳出来看似乎能看明白，身处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正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没人能成为真正的旁观者。
因为你在旁观别人，别人也在旁观你，你在旁观别人的局，也有别人在旁观你的局，大家都可以旁观者清，也都是当局者迷。
除非有什么东西能纯粹独立的存在，否则不可能有真正的旁观者。
这世上有纯粹独立的存在吗？
也许没有。
但无限趋近的可能有一个，世人称之为“菩提”。
菩提既真实又虚无，仿佛一场梦。
他本身是否有意识无人知晓，这对现代人而言不难理解，就像人工智能，它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意识没法确定，但它就是能对我们的指令产生反应，就仿佛它有自己的意识。
菩提就仿佛是这世界自有的智能，他不能直接影响这个世界，只能通过梦境引导这世界的生灵，但需要生灵先有强烈的愿望他才有可能显灵。
他所做的也只是在梦中实现愿望，所以到底是菩提在引导生灵，还是生灵自己在引导自己也很难说。
小黑为什么要带孙武西行？
因为小黑很想帮孙武的忙，想知道自己能为孙武做点什么，然后菩提显灵了，在梦里告诉小黑该怎么做，然后小黑就去做了。
小黑梦到的菩提是什么样的只有小黑自己知道，也许也是头驴。
如果菩提真有自己的意识，想要主导某些事情，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选择要不要显灵，对谁显灵，显灵到何种程度，最终的发展仍然由生灵自己决定。
因为最终在现实中做出选择的，仍是生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