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你奶奶
曼如烟听到“苏文煜”的名字后，脊背上的皮肉都绷紧了。
她可不觉得，到了精怪界，苏文煜就能放过她。
“好看。颇好看。不过要论手段卑劣，女娲族那可是名声在外啊！每月最少就来我们清源山一趟，偷袭一次便换个地方，连我们后山的化粪池都被你们占领过，以后，你还是莫叫精怪界战神了，我赐你一个封号......”
“嗯，粪坑之神，坑神如何？”
麻雀尖尖的小嘴，开开合合，模样煞是可爱，说出的话语却是尖刻之极，正是苏文煜的声音。
“呵呵，妖王殿下真是如传闻一般‘温和可亲’，颇爱说笑呢！”
宋瑞泽的笑容明显有些绷不住了，却依然言语得体，只不过言语中不免有几分气结。
夏盈却已经恼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脸的气愤。
救命恩人实属翩翩公子，贵重自持，哪像苏文煜表里不一，出言不逊，自然落了下风。
曼如烟可忍不了救命恩人被挑衅，反正她已经被妖王记恨了，也不在乎被他更讨厌一些。
“我们殿下战神的威名，声名远播，哪像妖王，出名的只是未婚妻——妖魔界第一美人兼财主云裳罢了，堂堂妖王竟像个小白脸一般，妖王殿下应是牙口不好，喜欢吃些软和的饭菜，才与云裳定亲的吧？”
夏盈听得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宋瑞泽听罢没出声，肩膀却抖动了片刻。
“吃软饭”出自俗世，是凡人都受不了的称呼，这对妖王苏文煜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夏盈心道痛快，这妖精还有点用处，可是她看着宋瑞泽，又想起了那一万年的灵力，于是重新嘟起了嘴，止住了笑。
果不其然，小麻雀本来是对着宋瑞泽说话的，听到曼如烟的声音，脑袋重新晃动了起来，想找寻曼如烟在哪里，语调也高了起来，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蛇精，你以为你犯下了大错，逃到精怪界，便可平安无事了？你做的错事，饶是仙神界的上神也救不了你！”
曼如烟看到麻雀转动着头部，想要找她，慌得立即现了真身，躲进了被子里。
麻雀脑袋转了一大圈，没见曼如烟，重新看向宋瑞泽。
“瑞泽贤弟，那个蛇精，是个危险的妖精，她最擅长魅惑之术，在本王的清源山，甚至想上位妖后，幸而本王从小习的是定心忍性的功法，才没被她所惑，别看她相貌平平，就轻视于她，本王是为你好。”
话音刚落，麻雀赤红色的眼珠就暗淡了下来，变为了一张扁平的纸片，贴在了宋瑞泽的掌心。
夏盈听罢妖王苏文煜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暗自思索了一阵，偷偷退了下去。
而宋瑞泽看看曼如烟，一脸的天真懵懂，哪里像会魅惑人的样子，他轻笑一声，并不以为意，却对此有些好奇。
这蛇精被封印住了样貌，现在只是平平无奇一个蛇精，是怎么魅惑妖王苏文煜的？
又犯了何错？
“尊主......”
曼如烟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苏文煜说的这一切。
她是万万没想到，堂堂妖王，竟然污蔑她这一个小小的蛇精，说出去，恐怕是个妖精，都不会相信她。
“唤我瑞泽即可，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瑞泽弯了两双眼睛，眼里如同春风拂过杨柳岸，春日熙光般温柔信任。
“我为了给母亲攒钱买药治病，去了‘青丝’做栉发师，因为栉发手艺尚可，被挑中为妖王苏文煜栉发，不料想，送酒时醉了酒晕了头，栽倒在了他的浴池里，轻薄了他，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想着什么魅什么惑的怎么着他！”
“那些也全都纯属意外，真的不是刻意为之！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
曼如烟最后一句说的不情不愿。
她着实不想承认自己样貌一般。
“要说也是他占了便宜去，怎么还好意思说我呢！”
真真的不要鼻子。
曼如烟实在气不顺，又接着说了一句。
曼如烟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正气凛然，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不过，这些也确实都是真的，她不过就是把想偷取妖王内丹，为母亲治病的事情省略了而已。
“我相信你，我精怪界的妖精，哪会是随便魅惑人的妖精。”
宋瑞泽未语先笑，指尖一点萤火，弹在了纸片上，飞灰伴着荧光，小麻雀瞬间无踪无影。
映着点点荧光，饶是青天白日，曼如烟瞅着宋瑞泽眼睛里，却依然瞧见了繁星万点，似银河般璀璨。
曼如烟很是感动。
“巧言令色！尊主久经沙场，身边并无你这般巧舌如簧的妖精，难免就被蒙蔽了，可是老朽眼还不花，耳也未聋，知晓你这妖精定是妖魔界派来的奸细！”
一把龙头的枯木拐杖，支开了门帘，一个佝偻着身子，头发稀稀疏疏，却眼神如勾的老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拄着拐杖进了屋内。
老人身后跟着眼神闪烁的夏盈。
“小妖精，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老人嗓音粗噶刺耳，像是一把钢刀划拉着铁皮子，听着让人难受。
“爷爷，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没有欺瞒尊主，望尊主明察！”
这老人的声音，曼如烟听得头皮发麻，她直觉这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赶忙忍了痛下了床榻，跪在了地上。
“小妖精，嘴巴生得倒是伶俐，眼睛却是没长好么？你仔细看看，我是你奶奶！”
老人气得喘气声都急了起来，“咚咚”地敲着自己的拐杖，头上三三两两几根头发都震得左右摇摆起来。
曼如烟擦了把额头冒出的汗：“小的眼拙，得罪了......”
只见过脱发秃顶的老爷爷，几根头发的老奶奶，曼如烟还是第一次见，女子不论老幼，皆爱美，自己这番误会，可不气煞这老奶奶了......
“你且先起来吧，夏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请了奶奶过来？奶奶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小妖精重伤未愈，许是没看清楚您老的花容月貌。”
宋瑞泽拍了拍曼如烟的肩头，示意她站起来，又从她身边过去，把老人扶到了一旁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