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浮雕
退出浴室，众人商议片刻后便决定刻不容缓，明日须得启程。
朱晨摸着脑袋，苦笑两声道：“我还得同我的监护人说一声。”
令两个垂首案边的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朱晨。成天遥是知道朱晨和齐绝的关系，亦师亦父兄，出远门汇报一声是应该的。
倒是商王对朱晨的话有些许动容：“朱家主可是家中还有要事？”一般来说家主做事，不容旁人插手，此人定和朱氏交情匪浅。
“没，你别想太多，我不会中途退缩的。”朱晨叹了口气，抓着手机边拨号边向走廊上走去，那边接通以后他思考着措辞，和齐绝商量着去出远门的事。
而齐绝只是问了他需不需要回来一趟。
“我们明早凌晨的飞机，罗腾那小子等不起了，我们得速战速决。”朱晨硬着头皮说道。
“养小孩真是放风筝。”齐绝轻声叹了一句道：“你这个风筝可真是越飞越远了。”
朱晨闻言低声笑了笑回答道：“这线不还是攥在你手上呢嘛，只要我不死，这线就会一直在你手上。”
“说什么胡话呢？”齐绝听他还能打趣，也没问此行目的地，真的一改过去的严苛，打算将朱晨放养一般。
之后，朱晨抱着电话又拉着他说了许久，好像自己并不是去什么凶险之地，只不过和寻常男女一样，和自己的朋友出去郊游。
“我好像还没坐过飞机呢。”朱晨一拍脑袋说道。
他别的地方也不是没去过，但是一直没机会去很远的地方，而前世又晕机，出差一次去了半条命。
朱晨忽然一哆嗦，想起这件事就有些后怕，为什么之前在商王讨论的时候没想起来自己其实算晕机的？
这该如何是好？
票已经买了，他捂着听筒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商王好像已经回房睡了，成天遥以为他打完电话，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商王说行李会为我等准备好，今日还请您就在此地休息吧。”
成天遥的声音轻轻柔柔飘进朱晨的心里，也漏进了电话听筒里。
“要我去接你回来吗？”齐绝小声在电话那头说道：“我现在开车去你还能在车上睡半个小时，我再给你送回罗腾家的蜡像馆。”
“你可真行。”朱晨被他逗笑了：“合着大半夜带我开车兜风呢？好了不说了，我自己会小心的，你也多多注意，最近城里的气息有点变味了。”
朱晨的眼睛盲了以后，不仅术法精进了，且总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些许气味。过去只是一丝半缕，经过那次一战之后，他鼻子越发灵光了起来。
那边的齐绝揉了揉鼻子应了以后，将电话挂了。
朱晨将手机收进包里，看着成天遥笑着说道：“唉，这都深更半夜了，干脆你我二人秉烛夜谈，明日上飞机再补觉吧。”
成天遥轻笑两声算是答应了这话，让朱晨在房里等等，他去取热茶来。
这蜡像馆虽是年久不曾开张的模样，里面却实际还是有人打扫的。传闻罗家的人就是在这里进行他们的交易。
有时候是些“有点东西”的法器，有时候就是一些值钱的摆件。
“多少黄金罍，付做东流水。”朱晨看着吊顶上华而不实的水晶吊灯，靠在沙发上喃喃打油诗。恰巧这时候成天遥端着茶过来了，笑着看着朱晨说道：“看来我端来的饮料不符合你的胃口。”
朱晨本来坐没坐相地瘫在沙发里，成天遥虚晃的影子，被他一察觉到，朱晨便换了姿势，端坐在茶几边，对着成天遥的方向，有些疑惑地回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成天遥在他边上坐下，两人正对着的地方是纯白玉打造的一面挂有昂贵浮雕的墙，内容自是朱晨看不太清的了。
他的心眼只能探查到魂体和一些死物，而关于死物的细节部分，就不是他能看真切的了。
不过，实际上只要朱晨想，他也能将眼睛用得仿佛未曾失明。只不过这样很麻烦，而且他就是想仗着自己眼盲，多得些成天遥的注视。
故而大多数时候看上去好像就是普通的盲人。
“你先前在吟诗，我当以酒相待。”成天遥的视线微微垂，将茶水递到朱晨的手上说道。
朱晨爽朗地笑道：“那就以茶代酒吧。”
成天遥见他举杯，便也像模像样地同他碰杯。为了不让这绝好的气氛终结，朱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面前的那个浮雕上。
“那上面是什么？”朱晨起身，抬手摸上那个浮雕说道。成天遥于是也捧着茶杯开始和他一起看起了浮雕。
浮雕是现代艺术，不知过去的珍品，其中也干干净净没有邪祟。
却给朱晨一种很传神的感觉，他能感觉出这上面是绘制的一个人。他摸上雕刻出的那个人，手渐渐向上，就在他即将摸到那个人的脸部分。
成天遥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开了。
“怎么了？”朱晨有些疑惑地看着身侧成天遥方向说道：“这浮雕有什么问题吗？”
成天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里面藏有阿腾家的秘密，还请你原谅我的失礼，我们坐回原位喝茶吧。”
每个人家里都有点秘密。朱晨听成天遥这么说，自然是收回了手，甚至在之后的闲聊中都刻意不让自己去想那面墙的事。
齐绝从很久以前就和他说过，牵扯太多不是好事。朱晨也只是对那玩意儿稍有兴趣，并不是真的非要知道它的所以然不可。
两人之后不知在沙发上坐着聊了多久，朱晨只觉得自己的生物钟在过了三点开始发挥它应该有的作用，将自己的眼睛关上了。
而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去往机场的商务车中。
“你醒了？”坐在副驾的成天遥从前座的镜子中和他对视道：“我们现在去机场，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是成老板把你背上来的。”开车的商王说道：“真没想到他还有那么大力气。”
朱晨第一反应是去看成天遥反应。若是扛过自己，不知道有没有让这个人察觉出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