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没有眼泪

明瑶猛地被张天明压在床上，他暴力地撕扯着明瑶的衣服，上半身的皮肤无情地裸露出来。明瑶的双手被天明一只大手压制在头顶上方，她猛地挣扎出一只手。摸索着四周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天明不耐烦的抬起头，坐在明瑶身上，双眼发红，双手用力掐着明瑶的脖子。明瑶的脸变得通红。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撞击天明左胳膊肘，天明整个人失去重心。明瑶跨步用力顶开天明，迅速从倒在床上的天明处脱身。她跑到客厅拿起那一个奖杯，猛地朝天明头上重重一击。

天明晕倒了。

明瑶从柜子里翻出几根尼龙扎带，捆住天明的双手、双脚。然后，她疲惫地走到对面的沙发上，有节奏地摩挲着自己的脖子，变红了。她抓起手边的钥匙，锁门离开。

那双黑色的、忧郁的眼睛，变得越发冰冷。她担心明睿，对天明的反应感到后怕。她需要尽快见到明睿，先搞清楚明睿的计划。

明睿醒过来的时候，明瑶已经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了几页书了。那本《冷战》她可以一直看。随便一页，都是不可错过的精彩。

明睿睁开眼睛，注视着姐姐那庄重的表情，问着：

“看到哪里了？”

明瑶抬起头，望着明睿，他的眼神里少了那些杀伐决断的狠劲，不一样了。她不动声色的回答：

“他不是一个优雅的人，斯大林去世以后的苏联政坛是如此充满变数和风云诡谲，赫鲁晓夫对自己能掌权多久毫无把握。”

“很像我们现在的处境嘛！爸爸教会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读书和思考。从这个层面上，我们应该感谢他。”明睿四肢无力地从床上撑着起来。

明瑶放下书，试着去扶着明睿，明睿摇摇头，示意不用。

“颖儿很担心你，发生的事我也大致猜到了。只是你为什么要请职业经理人打理巨石？”明瑶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在内心祈祷是自己想错了。“你是想自首？”

明睿苦笑了一声，看着明瑶点点头：

“果然呐，老姐。还是你最了解我。”

颖儿躲在门外听着，若不是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发出声音。两行眼泪慢慢地从眼眶中流下来。

明瑶点点头，她似乎很赞同这个结果，但又有点怨恨这个时机。没有表情，她只能盯着那本《冷战》的封面看。差一点又要抠手。

明睿的一只大手过来，用力打了明瑶的手。

“这个习惯一定要改！你看看你的手，真丑。”明睿笑着继续说，“看来已经有人告诉你，我跟胡志康之间的联系了。”

“在此之前，你有什么计划吗？或者安排？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明瑶殷切的望着明睿。

“姐，你有考虑过去做催眠治疗，想起那一段被你遗忘的事故吗？关于文婷。”明睿轻声说着，生怕打扰了什么。

“天明说是我撞死了人，文婷替我坐牢。但，我根本记不起来。既然你提起来了，我要好好问问，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天明神经不正常瞎编乱造的？”

“是真实的！”明睿走进洗漱间，明瑶跟着进去。

明睿洗完脸，透过镜子看着明瑶，他脸上的水珠还清晰可见：

“那时候，你十几岁，跟文婷两人偷偷喝醉了开着老爸的车准备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在去的路上，你们开得太快。那是一条乡间小道，平时没什么人。就在那一天，不知从哪里像兔子一样窜出来了一个小女孩。撞人后，文婷也被撞晕了，你由于太愧疚，神经错乱被送进了疗养机构。接下来的事，就是爸爸负责处理的。文婷一直以为是她撞死了那个小女孩。她也根本不记得是谁开车。”明睿用回忆的口吻简单描述着当年的事。

明瑶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她使劲摇着头，闭着眼睛想要想起一些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隐约在地上的一摊血迹和记忆中沉重的呼吸声。

“我为什么不记得？我为什么没有印象？”明瑶凄切地问着。

“催眠疗法去掉了你的那块记忆，也是配合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你基本上忘记得差不多了。”明睿摇摇头，安慰着明瑶说，“提起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或是怎么样。那家人老爸早就安抚好了，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衣食无忧。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我总是涌起强烈的罪恶感。”明睿从床头柜抽屉内拿出一瓶药，一次性吃掉了六颗。

“什么药！”明瑶忙问着。

“没什么，治疗一些头痛和心律不齐的药物。”明睿毫不在意的回答。

明瑶盯着明睿，双眼可怕：

“你是不是，又上瘾了？”

明睿顺手把药递给明瑶：

“虽然是英文，你可以自己看。六颗在合理范围之类。”

明瑶才放下心，姐弟两坐在旁边的书房内，明睿泡着那壶大红袍，示意姐姐坐下来。

明睿望着他正前方的一副油画，满山满坡的彼岸花，不同颜色：

“彼岸花，也不会渡人过去彼岸。那天，我自己一个人坐在房子里，只有风的声音。我才意识到，我什么也没有。家人、朋友、生意，没有一样不是别有用心得来的。后来一阵巨大的声音在我脑中回想---赎罪。我想，只有真的为自己赎罪，我有一天才能真的体会为人父的责任和义务，能够在夜晚欣赏万家灯火所构成的仙境般的画面，能够实事求是、安闲自在、无所畏惧，而不是活在黑暗孤独中，一直下沉。”明睿的一番自白并未完全打动明瑶。

明瑶坐在他对面，沉思着什么，突然开口：

“这是生活！被束缚，不讨喜，没有空闲。别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同的是，你被琐碎的感情消磨了心智。这世上，有更多的人抑制自己、藏污纳垢、无知愚昧或者麻木不仁的活着。你可以为了自己犯的罪去赎罪，但永远别为了安逸去妥协。”明瑶想起了那本书，接着说，“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体制就是围绕着投机、借口、暴力、权力的斗争，这些本身是没有含义的，是人类赋予了它们意义。这些东西才是改变历史进程的故事。如果你真的认真读过《冷战》的话。”明瑶喝着茶，等待着明睿的回复。

“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切的问题和答案，都会在奶奶的生日会上被揭开。”明睿又给明瑶添了一杯茶，“这茶，味道怎么样？”

明瑶点点头，她猜到明睿的计划，却不敢预料结果。这种不安的疑虑萦绕在心头，让人不快。

明睿家的门铃响起来，颖儿惊慌地快速下楼，整理着自己的呼吸。不一会儿，明睿也探头出来。

颖儿调匀呼吸，不慌不忙的开门，尚丽站在门口，抬头笑着看着颖儿。

明睿的神色变得不一样，多了些惊喜和血色。尚丽的笑就是治愈他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