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美国:走在圣地亚哥的东方吉卜赛人
听一段自己的心跳,走一段自己的路,在圣地亚哥的秋凉季节,于滨海的科罗纳多。
风,吹着航空母舰上的星条旗,也吹着轻盈飞动的无所事事的海鸥。飞机有节奏地次第飘落着,飘落着的还有岸边那不舍的黄叶,牵挂着秋枫。
美国式休闲
站在士兵的雕像前,昨天到达这里的我,像水面上那快艇上悬挂着的白色的帆。心晃动着,不知是因为水的波动,还是因为甲板的漂浮。
这是个传奇的海港,铁是那样的灰色厚重,水却是那样天真的蓝。我想,这是美国海军的写照。也是,我们这个时代个人的缩影江湖。
科罗纳多是个百年老店,屋顶的圆形金字塔尖,寓意着宾客至上的顶层设计。在店与海之间,在纵横交错的亭阁栈道栏杆之间,浓热咖啡飘忽的香气,牵引着我的视线——那里有几个警察和一个吉卜赛老人。
读过几年的书,走过几段的路,我了解到:流浪,是吉卜赛人的宿命。他们总在路上,没人推搡,也没人牵引,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从一个时间到另一个时间。日落月出,风雨无阻。他们走累了就停,停了又走。似乎路永远没有连着他们家的门槛。或者,他们除了家乡,根本就没有家。因此,出发了,便永远出发。虽常回望,却无回返。久而久之,故乡的路便荒芜了,想回也回不去了。
当我说到吉卜赛人,我就想到我自己,我是否也是个流浪的吉卜赛人——东方的。每天的开始,就如每天的结束,推门拉门,一个悬念,又一个悬念。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没有约定,只有偶然;没有终点,只有停顿;没有离别,只有相逢!一个人的流浪天涯,一个人的狂欢舞蹈。
有人与我玩笑:你禅旅的江湖,会不会有爱恨的杀手?我想回答的是,我又不是唐玄奘,哪里有女儿国。但我希望我是玄奘,因为:坚忍,在路上;感应,在路上;勇气,在路上;导师,在路上;圣殿,在路上;真理,也在路上。
美国的异域文明
我曾羡慕那高更,一梦醒来,就现身塔西堤岛,过着人类刚起源时那种自然人的生活。那是一种怎样的高峰体验啊!
据说,奢华与苦行,都没有使释迦王子成为佛陀。成为佛陀的奥秘还是在中道旗帜下的禅旅,先禅后旅,有禅有旅,有旅有禅。禅就是旅,旅就是禅,禅旅合一。于是,我便把高更与塔希堤岛暂放了一边。
也有人小心地暗示:那自杀的海子和杀人的顾城。真的,我很感激与感恩他们的善意,他们,足以成为我一生的手足,高山流水。
但我坚信,路,可以是我肩上的担子,却不会是我颈上的绳索。或许,可以压垮我,但窒息不了我。路,或许会让我抉择双脚,但不至于忽视脚步。我这人,或许不神,但我的脚步,岂能不圣。我或许可以作践自己的躯体,但又怎能放弃自己成为灵魂的贵族。
我的流浪,或许是次梦游,但梦里的我,既已不醒,那么,我就相信,定会找到一条回归故乡光明的路。
在我埋头想着这些的时候,有人告诉我,那吉卜赛老人也许是病了,我看见警察们把他扶在路边的人行道旁。
仰望科罗纳多花圃的褐红色屋顶,在落日的晖光中,泛发着紫金的光。走廊上,挂着曾经的部长、明星、富豪的华贵画像。在清澈的泳池边,有个可爱的小孩品着她的冰淇淋,从她的表情,可以想象那一定是好甜的。有对情侣问我,可以同他们合张影吗?我笑笑,上车而去。
当我写此短文时,只是不知那吉卜赛老人怎么样了?而且,他真的是吉卜赛人吗?
美国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