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种世界公民观点的普遍历史的理念[1]
科学院版编者导言
海因里希·迈埃尔(Heinrich Maier)
无论人们在形而上学观点上关于意志自由形成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意志的显象,即人的行动,毕竟与任何别的自然事件一样,都是按照普遍的自然法则被规定的。无论这些显象的原因隐藏有多深,以叙述这些显象为己任的历史仍然可以使人希望:当它宏观地考察人的意志之自由的活动时,它能够揭示这种自由的一种合规则的进程;而且以这种方式,在个别的主体那里杂乱地、没有规则地落入眼底的东西,在整个类那里毕竟将能够被认做其原初禀赋的一种虽然缓慢,但却不断前进的发展。这样,婚姻及由之而来的出生和死亡,由于人的自由意志对它们有如此之大的影响,看起来不服从人们能够据以通过计算来事先规定它们的数目的任何规则;然而,各大国关于它们的年表却证明,它们同样是按照稳定的自然法则发生的,正像如此不稳定的气候一样,人们不能逐一事先规定气候的事件,但在整体上,气候却不会不把植物的生长、江河的奔流以及其他自然部署维持在一个齐一的、不间断的进程中。个别的人、甚至整个民族都很少想到:当他们每一个都按照其自己的心意,而且经常是一个违背另一个的心意,追逐着其自己的意图时,他们在不知不觉地依照他们自己并不知道的自然意图,就像依照一条导线那样前进,并且在为促进这个自然意图而工作;即便他们知道这个自然意图,毕竟也很少会把它放在心上。
既然人在其努力中不像动物那样仅仅依照本能行事,但也不像有理性的世界公民那样在整体上依照一个商定的计划行事,所以,他们似乎也不可能(像蜜蜂或者海狸那样)有一个合乎计划的历史。如果把他们的行止置于世界大舞台上来看,并且发现虽然在个别人身上偶尔闪现出智慧,毕竟最终一切在宏观上都是由愚蠢、幼稚的虚荣交织而成的,常常也是由幼稚的恶意和毁灭欲交织而成的,那么,人们就无法抑制某种不满;在这方面,人们最终也不知道,应当对我们这个如此以自己的优势自负的类形成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在此,哲学家没有出路,除非是:既然宏观上根本不能在人及其活动中预设任何理性的自有意图,他便尝试看能不能在人类事务的这种荒诞进程中揭示一个自然意图;从这个自然意图出发,行事没有自己的计划的造物却仍然可能有一个遵从自然的某个计划的历史。——我们要看一看,我们是否将做到为这样一种历史找到一条导线,然后要任凭自然去产生能够依照这导线来撰写历史的人物。自然曾产生一位开普勒,他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使行星的离心轨道服从一定的法则,并且曾产生一位牛顿,他从一个普遍的自然原因出发解释了这些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