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节 对现代性的批判
对于现代性的批判几乎成为当代社会理论各个学派共同关心的主题。吉登斯认为,社会学并不是研究全人类一般社会的一种总括性的学科,而是以先进社会或现代社会为焦点的社会科学的一支。因此在吉登斯看来,社会学和社会理论本来就是研究从17世纪诞生以来的现代社会。
其实,早在古典社会学期间,“现代资本主义”的问题就已经成为社会研究的重点。马克思、涂尔干和韦伯都无例外地集中探讨了资本主义的问题。所以,在近代社会学理论中,所有的最基本的社会问题,都是由资本主义的产生而产生的。
马克思最明确地将现代社会秩序化约成资本主义范畴,而涂尔干则称之为工业主义社会。韦伯把资本主义的问题归结为合理化的问题。当代社会理论以吉登斯为代表反对古典理论的化约论的简单化倾向,主张具体地分析当代社会的多元化的制度和组织形式。吉登斯本人就是强调现代制度的多面性。
正因为这样,吉登斯把社会学所研究的社会秩序问题,归结为特定的社会结构在时空中的延伸过程。他说:“秩序问题被重新定义为社会系统如何结合时间和空间的问题。秩序的问题在这里被看做是时间、空间的延伸问题。在这样的时间和空间的延伸条件下,时间和空间被组织起来用来联结在场者和不在场者。”(Giddens,A.1990:14)这样一来,社会系统就不再是如同古典社会理论那样被当做是某种“受边界限定的”。用时空延伸概念取代社会系统之后,所谓“现代性”就是比任何最发达的农业社会文明,在时空维度上更为广阔的社会。因此现代性的问题,主要是要研究现代社会制度究竟在多深的程度内位阶于时空结构中。
同吉登斯一样,布尔迪厄也将对于现代性的批判放在首位。不过,布尔迪厄把现代文化的再生产问题当成现代社会的基本问题。
关于当代社会的各种基本问题,当代社会理论采取了不同的观点和方法加以分析。除了以上所说的吉登斯和布尔迪厄以外,哈贝马斯从另一个角度展开了对于现代性的批判。哈贝马斯虽然是理性主义者,但他不愿意盲从于马克思或韦伯的理性主义。哈贝马斯从沟通合理性的角度,严厉批判当代社会不合理的“理性化”。他尤其总结了语言学转折以来,西方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在方法论上的改革成果,主张以主体间性代替传统的“主客体”理论典范,深入批判现代社会中“社会系统”同“生活世界”之间的分离和对立,批判现代社会中“社会系统”对于“生活世界”的“殖民化”。
当代社会理论对于现代性的各种批判,不论在批判的内容、方法和形式方面,都出现了生动活泼的多元化倾向,表现了生活在现代性社会中的社会理论家对于自身所处的社会的无限关怀,也表现了他们重建社会理论和重建现实社会的创造精神。在当代社会理论对于现代性的批判中,也可以看到当代社会理论家在理论上、实践上的批判精神和批判活动的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