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捉贼要拿赃

经过多方打听，羡鱼知道那人原来不止是玄成方丈的弟子，还是一个贵人的私生子。她得知这桩八卦时，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王后，但是王后那么个样子，一看便知没有生娃的命，遂否定了，也不再细究这是哪位贵人的私生子。只是众人皆知每月初三都有一顶红轿子悄悄抬进后门，是有贵人专程来见他。羡鱼想过，这普光寺香火不旺盛一定是因为大家来这里许的心愿几乎都不能成真，所以贵客前来普光寺上香还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有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来。

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之顺利，她算了算，还有十几天就是三月初三，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她尚且洋洋得意时，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王后将她放在普光寺，不正是因为普光寺是她的势力么？她这，恐怕是要置她于死地！得此认知，羡鱼冷汗直冒。

看来这十几天里，她一定要很小心。

她夜晚时分就会悄悄潜出去，在寺中各处转悠，有时候碰见几个小和尚，也都礼貌地说是饭后消食。不过渐渐的，寺里好像都知道她喜欢晚上出门散步，许多人每天都在沿路等着，她有点莫名其妙。后来偶然听见几个小和尚议论说，“哎，怪不得王后娘娘要把她发配到咱们这儿来，这脸让我看一眼我就禁不住了。”

羡鱼嘴角一抽。

普光寺里似乎鱼龙混杂，倒更像一处小小江湖，不像什么佛门清净地，这儿的和尚几乎也都不怎么像菩提座下人。

羡鱼把普光寺几乎所有地方都摸透了，除了寺院西北角的九层宝塔和方丈住的静宁禅院。她在这里听说过九层宝塔的传说，说是塔上层层皆是秘密，解密全看机缘，机缘巧合下或可见普光寺镇寺之宝，要是不巧的话，只能看见镇于塔下的妖怪，然后被妖怪吃了。寺里广为流传的版本是多少多少年前有一支十八人组成的探险队进去了，后来血淋淋的骨头被抛出来，塔里传来妖兽怒吼。倒是还有另一个在较小范围内流传的版本，说是十七个人。

由于这些诡秘的传说的存在，是以几乎没人往那边跑，羡鱼远远看过一眼，门上都结了厚厚蛛网，估计也没有人，不是什么赃物堆积的地方。毕竟赃物都是要拿来用的，尘封在那里的话只能是没什么用的摆设而已。

至于妖怪一说简直是无稽之谈，她一个仙灵，压根没感受到什么妖气。她想，应该是塔上确实有什么宝物才这样说，免得宝物被人惦记。

羡鱼本着这样的想法，只将九层宝塔归类于自己将来会冒险的地方，而后顺理成章地把目光聚焦在了玄成方丈深居简出住的静宁禅院。

正值傍晚，羡鱼趴在墙头，伸头注视着墙里面，一道围墙其实没有什么分别，这四周的树木全都砍得只剩一个桩子，光秃秃一片，朗然星空举首可见，还能望见黑黢黢的九层宝塔。

她此时忽然觉得自己在一千岁时嘲笑过灵七的隐身术是一件非常之蠢的事情。

自己没有和他学隐身术则是一件比嘲笑他更蠢的事情。

这直接导致了她现在非常容易被发现。

还好她屏息凝神的功夫不错，翻转腾跃的技术也还可以，是以轻巧进入了院子，隐藏在转角的阴影之中，极目去看是否有可疑之处。这里最难缠的应该是玄成方丈，他因为在这个院子里参禅，听说已经半年没有出过院门了。羡鱼想，若是她半年什么都不干，光参禅，造诣一定不浅；但是她若半年都想着自己的功德簿上没有字，那么半年后她还会继续想着功德簿没有字。

因为人专心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时，提升空间比自己擅长的领域要多得多，比如你不识字，学了半年的字，总能认得很多的字，但你会写文章了，半年以后你的文章倒是不见得有很大进步。

羡鱼悟出来这个道理后，心酸地想，别的都没有错，只是她错在将积累功德当成自己擅长的领域了。在这个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里，过了几百年也没什么建树，只能表明她不是干这一行的好手，适合转行当个妖怪什么的。

话说回来，这位玄成方丈还敲着木鱼在院子里打坐诵经，羡鱼看得无聊，刚准备去房里瞧瞧，这院子门忽然就开了。

“师父，弟子看您来了。”说话间，羡鱼已经看见那个衣着光鲜的私生子进来了。他手里提着食盒，面上带着笑，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羡鱼于是在墙角处听他们师徒二人聊了半天的闲话，又一起吃了半天的饭，直到天色黑透彻了，那人才起身要走，施过礼以后真的就走了。

羡鱼一阵窝火，感觉自己蛰伏的好生无趣，什么也没有听见。

羡鱼实在是忍不住这个玄成方丈的诵经声，听得她头大，经文在别人嘴里诵读出来都能静心静气，到他嘴里突然很恼人。她想，一时半会儿这个老和尚怕是还要继续念经，故而决定自己先进去找一找看，说不定幸运之神就眷顾了自己。

脑子里这么想的，她立马就行动起来，悄悄的离开墙角，潜进了屋子里。

屋子很大，弥漫着浓浓檀香气味，墙壁上挂着一幅佛偈，什么字她也没认出来。室内因为昏暗，添上了几分神秘色彩，这么幽静雅致的地方，也不像藏了什么赃物的地方。

羡鱼撇撇嘴，觉得这里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墙上那幅字了，——而且不见得比世子府她房间里那幅画要贵。

不过桌上倒是零零散散摆着许多的佛经，羡鱼随手一翻，梵文自然也是看不懂的，便再次撇撇嘴，心想这个和尚难不成还是个文化人？

普普通通的书柜上摆满了书，一眼望去，显得文化气息很浓。羡鱼心里盘算着，虽然她不是个通读古今书的文化人，但日后要是有自己的一间书房，一定要弄一个大书架，一整面墙的那种，还要是紫檀木雕花的，然后摆满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