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湖乱世(九)逞能救美
夜黑月明，独上高楼。
燃着的松油在火把上炸响，发出特有的异香，火苗蹿动，照映的滩头一片通明。
滩头千八百人，一时间花船之上被围了个满满当当。
“不知这位先生这般行径，小女子却是心有不解。”苏玉儿夺门而出，柳眉微竖，见到为首之人竟是一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出口询问道
茂恒蹉跎半岁，见过的女子亦不在少数，眼前这位，虽有纱巾遮面，但也能感受到那股子书卷气息…
不禁微微一拱手：“苏姑娘芳名如雷贯耳，在下茂恒，为了手下兄弟不得已为之，望苏姑娘勿怪。”
茂恒这人，虽说对苏玉儿这类才女颇为欣赏，但更多的想的是手下两千多兄弟的生计问题。遂又看了看苏玉儿身后的李念尘一眼。
仅是一眼，茂恒便觉得这人似是不简单…深更半夜能随苏玉儿在其香房内…
当即又道：“相信苏姑娘乃是明事理之人，在下无意伤及无辜，亦无心伤害苏姑娘，只不过为了养活手下兄弟，从你身后金主借点钱花花。”
“哦？原来只为此，那便好说，小女不才，这些年也攒下些银两，若你能放我等离去，那些银两自都是先生你的。”苏玉儿一听是为财，当即说道
茂恒却是手指一摇，说道：“姑娘之财乃是全凭本事得来，茂某取之有愧，当然，若用姑娘之财来接济在下众兄弟，兄弟们也不会答应，男子汉大丈夫，哪有用女子之财的道理。”
…李念尘在一旁听的心里直笑，这书生也是个妙人啊。
苏玉儿没想到着书生会这么回答，当即愣了一下，随即笑到：“若以先生之意，女子之财不取，那女子背后之人钱财尽可取得？”
茂恒点了点头：“正是。”
“噗～”见这书生统领这么多手下，竟然也是固执之人，苏玉儿忍不住红唇微张，亦是没话说了。
见苏玉儿无话可说，茂恒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苏姑娘请吧～进了小城只需小住几日，待姑娘身后金主交了赎金，茂某自当放你离去。”
“哦？若是玉儿姑娘不肯呢，你当如何？”却是李念尘一旁打量半天，估摸着这群人乃是逃兵亦或者其他，总之李念尘觉得这伙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当即出声道
苏玉儿一听，玉手微张，刚要阻止，却是见茂恒笑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李念尘走到苏玉儿身前，当即说道：“只是路人，称呼就不必了。”
茂恒却是不温不火说道：“若我是你自不会逞能，虽然英雄救美难得，但也要有命消受才行，你说是吧。”
“一点儿没错，不过我这人，向来喜欢逞能，越是别人觉得不行，不让的事情，越是喜欢凑凑热闹，逞逞能。”说完，李念尘忽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莫说李念尘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就是苏玉儿亦觉得眼前这男子忽然让人捉摸不透了。
不过，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李念尘面不改色，静静看着眼前这中年书生，心念道：“想来，这人应该是这群人的首脑，若是等下…”
茂恒当即摸了摸下把美髯笑道：“哦呵呵？即是如此，那在下如果不让公子逞一逞能，岂不是有些不成人之美了。”
说完当即仔细打量起眼前这行装怪异的少年，不同于旁人的短发，一身灰色裟袍有些破旧，僧鞋亦满是灰尘，但面白如玉，眉星剑目，其外还披着一身蓑衣，单手负立，虽有些邋遢，但又莫名的有些出尘气息。
不待茂恒再做打算，只闻船下忽然有些吵闹，来人竟是自己二弟王昆吾以及大哥潘守义。
李念尘一看，船下忽然多了两人拨人，一拨是两个大汉领头，看其着装应该跟滩头这拨人一伙的，另一拨不是别人，正是陈玉楼等人，一群书生公子哥，虽然身后跟了百十来人，却不知为的哪般。
不过眼下最为头疼的还是眼前这中年书生。心道：“这股势力不弱啊…城里城外算下来起码接近三千人吧…”
又闻登船大汉，为首一人头戴额带，手持铜棍，大声说道：“哈哈哈哈，三弟，我跟二弟还以为你遇到硬茬子了呢，半响不见人回来，索性就叫着一拨人马杀了过来。”
“哈哈哈哈，哪成想，就这小白脸能把你的道挡了啊”
没等茂恒脸黑，李念尘脸却是早已黑如锅盔，孰能忍，小白脸不能忍。
当即身形一动，脚下生风，一步跨过茂恒，当即蓄起七分力，朝着那大汉打去。
大汉亦是个好手，反应不慢，连忙双手带棍横在胸前，只听的‘砰’一声闷响，顿觉一股大力来袭，哐哐哐哐，连连退出七八步。
李念尘顺势一返，一手搭着苏玉儿细腰，一手揪着茂恒裤腰，往下轻轻一跃，落水瞬间气运脚尖，微微一点，划出数米，在一点，已是落在滩头之上。
“佛门一苇渡江？”陈玉楼身旁老者，忽然出声呼道。
陈玉楼却是有些惊讶，问道：“五伯，李兄用的那是佛门一苇渡江？”
“正是，好在晚间文宴你未曾冲动与其争风吃醋，这人能一拳击退那潘铜棍，不但功夫了得，又带着两大活人，若非内功深厚，决计使不出来这一苇渡江的绝技。”
“老夫许久不曾出门，江湖上竟然出了这等年少高手，也不知是哪位高僧的徒弟，了不得。”
陈玉楼神情变了变说道：“据我所知，这李兄不但功夫了得，文采也是上乘…”
“亦是听你说起那首清平调出自他手？”被称为五伯的老者又道
陈玉楼盯着李念尘身旁苏玉儿恨恨说道：“正是。”
“了不得，这等少年英才只可相交，不可为敌啊，以后必是蛟龙入水。”老者说完，看了看陈玉楼又道：“可惜玉楼你小时候不爱武偏爱文…否则以你的天资必然不会比他差多少。”
陈玉楼却是哑口无言，莫不吭声。
五伯暗道：“这么一番打击之下，亦是为了陈家未来着想，希望玉楼能明悟过来。”不过看其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女子，便知道自己这番苦工夫怕是白下了，无奈摇了摇头。
……
那潘守义受了李念尘一拳，直到现在双臂都觉麻木不已，在看那手中铜棍…硬生生被方才少年小白脸一拳打的弯了些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