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物是人非
末世中，人们最需要的，不过是能够互相依赖的彼此。
——《最后的生还者》
夜空中，雪飘如絮，伴着阵风卷向各处，最终都是落至地面，结束那短暂的飘零生涯……
“轰…”
烈火燃起于破尘，白墨凝望着地面上的一对尸体，那是一对黑人父子。
而后，随着刀尖轻轻一触，便是火光大放，滚滚黑烟生出。
许久，地面上只剩下两摊灰白色的骨灰。
白墨半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点一点囤积起来，装入找来的一个密封杯内。
旁边，贝利卧蹲着，发出低沉的吟叫声，耳朵和尾巴一刻不曾动过。
片刻后，白墨紧紧拧住杯盖，淡淡的看了几眼，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色彩。
米丘扣动了扳机，但是，他了结的是自己的生命。
那一刻，白墨才意识到，自己似是在无意间，摧毁了一个家庭。
曾经，他想尽力挽救每一个可能，挽救每一个遇到的人。
可他现在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天真，天真到上天要用死亡来告诫自己。
“贝利，我们走吧。
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山脉……”
略微嘶哑的声音自白墨口中传出，一人一狗便再次上路。
夜幕下，白墨继续顶着风雪，与贝利一同向西北方前进，他本可以在原地歇脚，但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不知过去多久后，聚居地的木屋内，一名昏迷数时的少年惊醒过来，却是睁眼看到一边哥哥与母亲血淋淋的尸体。
少年瞳孔一缩，脸面血色全无，小会儿的呆滞后，注意到身旁的几把砍刀。
一刻也没犹豫，少年果断拿起其中的一把，利落的从自己脖间划过，再无生息。
……
风雪交加的山间谷道中，两道黑影艰难地穿过，来到一处背风的山脚角口，在此驻扎临时歇息地。
不受冽风的影响，帐篷搭的很快。
紧闭上拉链，白墨没有一丝睡意，只是全神贯注在手中的密封杯上，面无表情，除了逐渐湿润的眼眶。
“呜～”
贝利将脑袋蹭到白墨的小臂上，双眼微微眯着，它很困，却同样没有睡去。
“贝利……是我害死了他们……
如果没有遇到我……他们就不会这样……”
“嗒…”
滴滴泪珠滑落至白墨的下巴，打在贝利的脑袋上。
在老妇与多罗克叔叔被杀死的一刹那，白墨仿佛回到了逃离希干区的那个黄昏。
那时的他无能为力，只有一逃，也只应向前逃。
可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能力，能够顽强的行走于末世中。
即便如此，他还是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于危急之中，他成功激发出最强的力量，可一切来的太迟，最终剩下的，也只有对力量的体悟。
多罗克叔叔的死，令他怒火焚身，杀心彻底爆发，将鲜血染遍整个聚居地。
待得最后，至少，米丘还活着，白墨要带他，带贝利一起离开。
没成想，黑人少年带着无尽的绝望抹去了自己。
是的，既然父亲已经死了，唯一的依赖也就没了，活着的意义在哪呢？
白墨仍然注视着密封杯，眼睛貌似僵住，一动也不动，泪水像是流不尽般，无止境的溢出。
直至某一刻，白墨干涩的双眼微眨，泛出一抹异样的光芒，低声念念着，
“贝利…
晚安……”
……
翌日清晨，白墨一番利索的整理罢，牵着贝利继续向西北山麓进发。
雪下的很小，对于行程十分有利，白墨加快步伐，尽量在一天内走出更远的距离，到了山麓带，便能一直顺延出山。
地图上画的不大，但是对应起实际距离，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过程中，白墨与贝利除了补充必须的饮食，就是歇脚赶路，没有一刻花在“多余”的事情上。
而这一走，便是一个月……
卡基塔山脉西北山麓。
“踏……”
硬质化的雪面上，白墨与贝利步伐紧凑。
左侧是一面望不到对边的冰湖面，数不清的裂纹在表面生出，不知是否会在某一刻突然炸开。
朝西北方一头望去，寒气间，勾勒出断桥的一端，在它背后，是暂时无法看清面貌的零散建筑废墟。
一个月，白墨终于走出了这片山脉，他的脸上遍布道道冻裂的伤痕，唇上的胡子颇深，看上去不再像是年至十九的青年。
“贝利，我们出来了。”
“呜～”
白墨轻轻朝身边的大黄狗叹道，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后者也跟着积极迎合。
在时间的流逝中，白墨的那抹伤痛被渐渐掩埋至内心深处，一切都好像回到正轨，又好像是被迫如此。
白墨的这番喜很纯粹，不回忆往事，不针对将来，只着重眼下。
迎着寒风，一人一狗加速前进，向着那座断桥，很快，这片山麓也甩在了身后，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摆脱。
废弃的道路上，同样铺上一层不深不浅的积雪。
值得注意的是，白墨的视野中居然没有一只“活的”丧尸。
漫步走过，仅仅是看到数不清的，表面上结出一层冰面的尸体。
“踏…
咔……”
白墨一脚踹到一具冻僵的丧尸尸体上，便瞬间使其碎成无数个碎块儿，体内的蓝血同样被冻化成冰痂。
“冬天里，这些变异的东西都成了这样么……”
白墨自言自语道。
如果真是他所想的这样，那冬天，无非是那些人类出来搜寻物资的最佳时节。
走过一段路程，白墨朝断桥头看了几眼，没想到，从那一端到这一端，他居然花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更没想到的是，在这三个月内，他有着那样一番经历。
偏头向北方看去，白墨不再回想。
在前方不远处，一面大型墙体显露出来，按着地图上，那是出山后的一座三线防卫区。
显然，从这里看来，它已经是一片残墟，就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沦陷的。
白墨目前所见的三线防卫区，无一不是沦陷后的，这也是迄今为止最诡异的现象之一。
虽然这一点在白墨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但他早已有所察觉，加上一路所知所得，这背后必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走，贝利，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可以弄到些吃的。”
“呜～”
数百米的距离，在白墨与贝利迅速奔跑下被直接带过，二十余米高的残废墙体呈现在眼前，无数冰锥冻结在墙顶端。
自然的，墙体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破洞，附近满是各种尸体，被冰雪包住，难以分辨。
白墨沿一处低矮的大洞内探入，慢慢由最外层向内层进发。
可惜一路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直到最内围的上层带区域。
“………”
这时，一阵声响传来，白墨刚好也注意到声源的动向。
只见在那已经破裂的上层带分隔铁网内，竟有一二十人存在，此时此刻，他们正发生冲突。
白墨躲在一处墙面后，静静地观察。
其中一方明显人数偏少，另一方则是有十余人，个个流氓范十足。
“嗤！”
突然，一声手起刀落之响，那弱势方一人直接被对方砍掉脑袋，这下子，双方完全交起手来，
“妈的！叫你给老子装？今天你们不全死在这儿，我他妈跟你姓！！”
“你居然…杀了…
妈的！！我剁了你……！”
“都给我往死里打！！”
……
辱骂声，嘶吼声传至白墨这里。
看样子，像是强势方在抢弱势方的什么东西，因而产生纠纷，这种情况下，代价必然是一方的覆灭。
然而，白墨自始自终处于静观其变的状态，丝毫没有上去阻止，或者帮助弱势方的意思。
他在寻找什么，终于，在弱势方最后一人即将被斩杀的前一刻，一个大包裹出现在他眼中，甚至从中露出些物品的样子。
看上去就是食品包装盒。
至此，白墨突然掠出身形，以炮弹之势向前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