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丘战役（上）
第一部分、三骑冲阵
绿洲，夏辽联军大营，主帅帐。
“启禀大将军，据查证，龙关屠城者与在清灵沟杀尽我军和夏国军队的，是同一支军队。”
一名游骑斥候单膝跪下禀告。
“清灵沟的秦军尸体有多少？”开口的是夏军大将、汗血铁马团统帅鲁千原。
“……不到九百。”
那游骑斥候沉默片刻，咬了咬牙道。
“砰！”鲁千原猛地一拍矮几，喊道：
“一万草原儿郎全部战死，就杀了九百个汉人？”
那游骑斥候咬着牙，又扔下一颗爆竹：
“还有，据查证，龙关屠城的秦军，只有一百多人。”
金国宁叹了口气：“这个钟湛，倒也是个人物，司马轲羽那厮却不知用人，若是此人为秦国大将，我大辽危矣！”
有智谋，在清灵沟设下陷阱反击一万铁骑；
有胆识，凭借着一百多人就大胆偷袭龙关；
有帅才，多次扰乱夏辽联军的耳目，影响全局。
“要赢也不难啊啊。”鲁千原突然说道。
金国宁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很容易，只要先剿灭这一支斥候营就行了。”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诱敌！”
“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秦国境内，漠北铁军团大营。
钟湛一脸懵逼地看着司马轲羽的军令。
“你给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钟湛一把抓住那个小吏，大声喝道。
煞气在他身上散发开来。
那小吏吓了一跳，颤抖着说道：“血丘关那边出现了夏辽联军的游骑，大概有三百多，将军让您带着斥候营去剿灭。”
斥候营已经补满了兵员——从预备役里面。
血丘关，位于绿洲和沙漠的交界处，属于秦国所有，相当于绿洲的南大门，在漠北铁军团大营的正北方向。
钟湛眼中几乎喷出了火焰——那是愤怒的火焰。
司马轲羽！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血丘关地势险峻，过道狭窄，还是架在血丘之上，只需一百人就能够轻易抵挡数千敌军。
三百游骑！还能打破血丘关不成？
夏辽联军绝对不是傻子，不会傻到真的用三百游骑来攻城，那三百游骑后面的，绝对是夏辽联军的大部队！你让一千名斥候去和十多万敌军干架？
这很明显，是要他的命！
但是，为了要他的命，不惜放弃血丘关？不惜会战失败？不惜漠北铁军团将士们的性命？
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但是司马轲羽能将血丘关弃置而不顾，钟湛不能。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血丘关上！
钟湛不得不佩服一下夏辽联军制定出这个计划的人，妥妥的阳谋，让钟湛不得不选择前往血丘关。义气和国家，钟湛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国家。
一千斥候轻骑，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兄弟们，据我所知，我们要去的血丘关，有至少十万的敌军。去了等于死，你们，还愿意随我去吗？”钟湛沉声问道。
斥候们没有回答，只是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军礼，表明了他们的意思。
都尉大人，您在哪，我们便在哪里！
钟湛哈哈大笑，却带了几分凄苦：“好兄弟！都是好汉子！那就让我等一同捐躯赴国难吧！”
钟湛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白银扳指，仰望天空，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再见吧，小鱼。”
用力一夹马肚，率领着一千斥候席卷而去。
狂奔的骏马，马蹄飞扬，踏起黄沙，黄烟漫天……
这飞扬的黄沙，似乎在为这些毅然赴死的英雄致哀，也致敬。
血丘关。钟湛翻身下马，登上了关城。
三百夏辽联军斥候游骑，在关城外呼喝怒骂、耀武扬威。
“张华，卢宇，备马，随某出战！”钟湛沉声道。
“咱们三个？”
钟湛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道：“对，咱们三个人冲阵。”
关城北门打开，三名骑士冲出。
钟湛拔出长刀，猛的一挥：“冲锋！”
钟湛在前，张华在左卢宇在右护卫，组成一个小型的锋矢攻击阵势，义无反顾地对着三百游骑发起了冲锋。
一百步，马速极快时，不过几个呼吸的事而已。钟湛手持两把长刀，一手一把，一马当先撞进夏辽联军的斥候游骑军阵当中。
“挡我者死！”钟湛咆哮一声，双刀如两只黑色蝴蝶一样上下飞舞，疯狂收割人头。这两只黑色蝴蝶，似乎是吸人血的一般，逐渐被染成血红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多时，整个夏辽联军的斥候游骑军阵就被凿穿。
钟湛拨转马头，继续厮杀。
一个游骑军的低级军官挥舞着长长的马刀纵马冲来，一刀劈向钟湛天灵盖。好一个钟湛，长刀一竖，就顺着刀杆削了过去。那军官猝不及防之下，手指被削断，痛不欲生，马刀落地。钟湛双刀一舞，直接将他斩落马下。
血丘关上一千斥候大声欢呼：
“威武！威武！威武！”
钟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上下起伏，体内的那一颗炙热的心脏在不停地“砰砰”跳。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千言万语在心，涌到嘴边却只说出了一句话、四个字：“大秦万胜！”
张华一刀砍断一名夏辽联军斥候游骑的右臂，奋力喊道：“大秦万胜！”
卢宇低头躲过飞来的暗箭，奋力喊道：“大秦万胜！”
城楼上，那斥候营的一千斥候振臂高呼：“大秦万胜！”
他们忘情地呼喝着，那四个字。
“大秦万胜！”
这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动力！
钟湛奋力挥刀，通红了眼眶。
忘情了！
没命了！
舍生忘死，有何不敢？
突然间，一支暗箭，射中钟湛胯下战马。正中额头。那大青马长嘶一声，仰头就倒。
钟湛不慌不忙，收刀还鞘，解下腰间透甲弩，嗖的一声，射杀一人。
那人大概是个将官，骑的是一匹黑马，使的是一杆长槊。
钟湛就一腾身，骑上那匹大黑马，横槊纵马，呼喝一声：“张华、卢宇，走！杀出去！”说话间，一槊挥出，将一名敌军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脑浆迸流。
在后方观战的金国宁叫过一个亲兵，道：“你，去问那人姓号来禀。”
那亲兵领喏，纵马来到关前，大喊道：“军中战将，可留姓名！”（捂脸捂脸，这是盗版《三国演义》里的“长坂坡”一段）
这让钟湛更加坚信自己之前的判断：夏辽联军的大军绝对在此处。
钟湛豪情万丈，大声回应道：“吾乃咸阳钟湛钟子玄！”一拨马头，率领着张华卢宇二人朝血丘关北门杀去。
金国宁挑眉道：“此人便是那个钟湛？”道：“传本将令：万箭齐发，务必斩杀此人！”
箭雨遮天蔽日，狼牙利箭一支支飞来。
钟湛突然觉得左肩上一阵剧痛，扭头一看，却中了一箭。钟湛随手折断箭杆，丢在地上，继续厮杀。
此处引用一下唐代诗佛王维的两句诗文：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一路厮杀，直接杀回血丘关北门。
北门打开，张华、卢宇二人先行退入关城，钟湛一槊一马独立门外殿后。
一人一马，就这么立着，不出声，不动作。一百余游骑，无人敢近！
钟湛控制着马匹倒退入城，时刻保持警惕。
钟湛三个人都是身被数创，每个人至少中了三支箭，幸好伤口不是很深，稍微包扎一下就好了。
钟湛登上城楼，看着关下那一百多夏辽联军斥候游骑们，豪情万丈：
“夏辽联军，不，那些个契丹人和党项人们，自称是草原上的狼，说我们汉人是吃草的羊。兄弟们，今日之战，是何人是狼？何人是羊？”
那一千斥候纵声呼喊：
“汉人是狼！胡人是羊！”
钟湛哈哈大笑，遥指北方：“夏辽联军，不过尔尔！以某观之，有如插标卖首之辈、土鸡瓦狗之流！何有所惧？吾等纠纠大秦之百战虎贲，克敌制胜，何有所难？”
斥候们也跟着笑，甚至笑得肚皮抽筋，笑出了眼泪。不过他们看向钟湛的眼神就变得更加崇敬了：有将如此，夫复何求！
钟湛大声地对北方喊话道：
“金国宁！某知道你在这里！有本事就把大军压上来啊！三百人可不够某吃的！有种就现在攻城啊！咱们谁怕谁啊？”
秦军斥候哈哈大笑，对着城下嬉笑怒骂，各种挑衅、污言秽语。
金国宁气得脸都变成铁青色了，他很想下令大军压上去强行攻城，但是现在已经是黄昏，夕阳西下，天快黑了，挑灯夜战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金国宁只把一嘴钢牙咬得“噼里啪啦”响，恨声道：“钟湛！钟子玄！你给俺等着！明天，定要你好看！鸣金，收兵！”
天黑了，钟湛叫过张华和卢宇，吩咐道：“我要回大营一趟，今晚你们多加小心。”
“子玄，有事么？”张华问道。
“我怀疑，有人密令司马轲羽，要取我性命。应该是长安的人。我要回去查清楚。”钟湛道。
卢宇摸着唇上新蓄起的短须，点点头道：“有道理。子玄你去吧，我们会小心的。”
深夜三更子时一刻，钟湛换上夜行衣，摸着黑，从血丘关南门溜了出去，快马加鞭返回漠北铁军团大营。
PS：下一章有血腥场面，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