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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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长安风云

到了十月初八日,会试放榜。

考中贡士的共有两百八十二人,而其中墨月军校出身的学生就有七十一个,占了两成半还多一些!要知道,这可不是国子监这样的国家级院校,更不是四大书院这种声名远扬的大书院,只是一个由一个书生(现在是一个将领了)创办的院校而已!更何况,这所学校主要教授的是军事和法律。

这场会试,国子监出身占两成,四大书院合计占五成,各地寒门学子只占了半成,这无疑是狠狠抽在国子监、世家大族脸上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十月初九日,在吏部、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以及铁鹰锐士的努力下,整个朝堂被上下翻了一遍,百余位官吏落网,流放、抄家、灭族、斩首、贬职……长安城人心惶惶。大战刚刚结束一个月,皇帝就在长安翻云覆雨,这合适吗?

墨月军军营。

“子玄,陛下就不怕把兔子逼急了,被反咬一口吗?”云绝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城军只剩下万余人,漠北铁军团更是只有三千多人,那些世家大族要是聚集起他们私养的死士、部曲、家仆,加上他们的军队,凑出五六万人不在话下。到时候,怎么挡?

钟湛悠悠地目视南方,微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往年十月有什么事情?算算时间,大概就是明天了吧?”

“十月?难道说?”云绝思索了一下,整个人一惊。

十月初十清晨,长安南城门外。

二十余骑纵马飞奔而来,锦帽貂裘,衣袂飘飘。

骑士们在城门下勒住了马,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女子开口了:“烟愁哥,累吗?”

队伍中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开口道:“不累。”

众人在长安亭下马,钟湛、云若言、云绝和公孙绪以及公孙遥五人已经早等在那儿近一刻钟了。

“江大哥!流月姐姐!你们回来啦!”钟湛笑着迎上去。

那儒雅青年惊喜道:“子玄?!”

一年不见,略无疏离感,反而倍感亲切。

这儒雅青年乃是成都人氏,姓江,单名一个蕴字,表字烟愁,官拜永昌郡守(从四品)、驸马都尉(正五品),爵封定南县侯,今年刚刚二十三岁。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则是江蕴的妻子,赵苏的义妹,永昌公主兼征南军主将,元流月,今年二十二岁。

四年前,也就是天兴十六年秋季,蛮族勾结巴族,在益州南部造反,不到三个月就席卷了永昌郡和巴郡,进逼益州治所成都。朝廷震惊,即刻组建一支三万人的征南军,由永昌公主元流月担任主将,老成持重的名门之后燕归担任副将,南下平叛。征南军进驻成都之后,立刻征调了暂代县令之职的江蕴为军师,留任军中出谋划策。经过将近一年的征战,征南军平定蜀南叛乱。之后,元流月、燕归和江蕴鉴于永昌郡这个不毛之地地势险峻,而又荒无人烟,果断地在益州五郡修筑了无数条直道,而在永昌郡中,数十条大道交汇于一片地势较为平坦、水源充足的土地,这片土地上修建了一座规模不亚于成都的城池,名曰:“定南县”。朝廷也认可了定南县的永昌郡郡治的地位。之后,征南军驻守定南县,加强当地的开发,促使当地民族融合。

(PS:征南的故事,别沁会在外传里讲)

“看来这两年江大哥很是努力呢!”钟湛看了一眼元流月怀里抱着的孩子,冲着江蕴挑了挑眉毛。

“呃……”江蕴一脸黑线,他当然知道钟湛说的是哪个方面。

元流月倒是笑盈盈地走上前:“子玄弟弟,倒是你该成亲了,都老大不小了。”

钟湛淡笑着点点头,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

“江佑,小名柚子。”提到儿子,江蕴一脸喜色。

钟湛把几个水囊扔给江蕴夫妇的护卫们,挥挥手道:“好啦,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你们休息一下,赶紧进宫面圣吧!小弟在公主府等着。”

本来江蕴是想和钟湛几人聊聊文章以及生活的,但是当他们从皇宫里出来之后,这个计划就不了了之了。

永昌公主府,书房。

“陛下要将漠北铁军团残军和皇城军残军合并成护龙军?!还以江大哥为主将?!”钟湛皱着眉。

“陛下是要有大动作了啊!”江蕴轻叩桌案,道。

钟湛沉声道:“陛下想改革官制,就必须掌控兵权。所以只能靠我们。我猜,陛下下一步,是设立一个专门统率武官的机构,约束那些中立的武将。”

钟湛顿了顿,站起身沉声道:“看来陛下要对崔家动手了。江大哥,你要赶紧熟悉和训练磨合护龙军,缺什么只管向陛下要。时间可不等人啊!”

崔太后彻底对崔氏失望,不再干预皇帝和世家的斗争,赵苏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崔氏动手。赵苏之所以同意六部对九寺五监下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九寺五监中崔氏的人最多。

如今长安城中,暗流涌动,风起云涌,四处交织着阴策阳谋,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三步算五步尚且可能出错,何况是某些无脑四处乱闯的人呢!

当天下午,圣旨下达:漠北铁军团与皇城军合并为护龙军,满额一万五千人;驸马都尉江蕴卸去永昌郡守职位,加爵为定南县公,出任护龙军主将,负责拱卫长安城;永昌公主卸去征南军主将职位,由副将燕归担任主将;征南军改番号为无当军,驻于扎定南县。

钟湛风风火火地入宫请见,带着两张纸。

“钟将军如此急不可耐地进宫,可是有什么大事么?”赵苏坐在桌案后,轻笑道。

钟湛简单地行了个礼,道:“臣是来请求陛下答允一件事的。”

“说。”赵苏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言简意赅。

“臣想给墨月军配备一件新式弩器。”钟湛笑着,把一张图纸递上去。

赵苏扫了一眼,笑道:“有用么?”

钟湛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臣不会开玩笑。”

“那朕允了,要多少工匠?”赵苏笑道。

“不要,臣更放心军校的学生。”钟湛摇头,“陛下要不也给护龙军配上?”

“算了,先看看墨月军用的怎么样。”赵苏看了钟湛手中的另一张图纸,道,“还有事?”

钟湛尴尬一笑:“呃……就是,臣想自己决定墨月军的甲胄样式。”

“不要换颜色就行。”赵苏道。大秦军队,一律玄甲赤旗。

“多谢陛下!”钟湛躬身行礼,一脸雀跃。

赵苏笑着挥挥手:“去罢!”

君臣之间这般谈笑相对自然不合适,但如今皇帝和寒门之间要联合起来共同打压世家大族,赵苏和钟湛两人最需要的是信任和坦诚!

钟湛走到殿门口,突然回头问道:“陛下,那弩器的名字还有制作的材料?”

“名字你定!材料去户部讨!快滚吧!”赵苏笑骂道。

钟湛哼着曲儿出了皇城,墨月军校能够参与的学生至少有两千余人,加紧速度一天生产三百件还不算问题。

墨月军校,工器监。

钟湛把第一张图纸放在桌上,敲了敲桌子说道:“工器部所有能工作的人立刻投入生产,十二天后我要至少三千五百件。”然后把第二张也放在桌上道:“弩器的工作完成之后,这件甲胄就开始吧,不用太紧,甲胄腊月前完成三千三百套就行。记住,每一件弩器和每一套甲胄都要编上号。”

工器监都监费林点头,问道:“山长,那这弩器要叫什么?”

钟湛瞥了他一眼,道:“废话!墨月军校出品的,自然是叫墨月弩了!”

十月十二日,钟湛和云绝几人在军营中过了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日。

接下来的几日,无论是钟湛的墨月军还是江蕴的护龙军都在加紧操练。

十月十五日,含光殿殿试召开。

墨月军校的学生们在殿试上大放异彩,让所有旁观的朝臣侧目。天兴十九年的殿试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场面,墨月军校的学生不仅霸占了状元和探花这一甲中的两个,更是差点把二甲当作自个儿家里,九十七人的二甲墨月军校就占了六十五个名额!

从此,墨月军校一战成名,名扬天下!

状元刘斌出任刑部主事,这没什么问题,但是耐人寻味的是,超过九成的进士、同进士们被授予三省六部属官!

钟湛摸着鼻子:“看来陛下是要顺便清扫了九寺五监啊!”

不过,这也意味着,墨月军校、墨月军以及钟湛在朝堂中权力机构的力量又会进一步扩大。

崔府。

“皇帝要向我们动手了!”

“凭什么?没有我们崔氏,何来大秦?他赵苏哪能登基称帝?”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反了!干他娘的!”

“护龙军和墨月军都在,长安附近还有一万多府兵,反得了?”

“护龙军和墨月军成军未久,不值一提。府兵赶到至少要半个时辰,再加上传讯和准备的时间,最少也得一个半时辰。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出其不意之下,足够我们攻破皇城了!”

“有理!不过注意了,我们不是反叛,而是清君侧!”

“清君侧?那赵苏……”

“陛下被宫中奸宦陈杰挟持,混战中被奸宦所杀而亡。”

“好。几个人去联络军中那些信得过的,抓紧时间准备。”

十月十六日,赵苏召开中朝,罢黜都水监,管辖全国江河湖渠的权力转交工部。

十月十七日,中书令崔庆告病不参加内朝。但是据说,崔庆坐着马车去了群仙楼,三个时辰后面色阴沉地离开。

十月十八日,赵苏在傍晚前往慈宁宫看望崔太后,二人谈话直至戌时初。

十月十九日,赵苏召开中朝,罢黜太常寺,掌管祭祀权力转交礼部。

十月二十日起,每日都有一辆马车从墨月军校出发,驶进墨月军军营。

十月廿一日,鸿胪寺少卿崔冉弹劾长安尉徐遵,徐遵被停职,原卫尉寺少卿许珉暂代长安尉一职。

十月廿二日,赵苏设立武安府,负责节制大秦武将,以及统率大秦所有常备军。左屯卫上将军宋哲兼任武安君(正二品),赵苏的贴身太监陈杰出任武安丞(从二品)。

武安府的设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军方”这个词不再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统称,而是真正地成为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机构!

如此一来,除了护龙军之外,所有军队的调动都需要其主将向武安君汇报,再由武安君上奏皇帝,皇帝与内朝商议后向兵部下达诏书,兵部再将兵符交付武安府。

同时,如果有人想动用大秦常备军谋逆,那是几乎不可能的。除非皇帝被架空或者昏庸,并且内朝、武安府和兵部三个机构合谋。四个环节但凡缺了一个,动用常备军谋逆,不可能!

十月廿三日,长安城开始有谣言传说:大太监陈杰倚仗着皇帝陛下的信任,在长安城兴风作浪无恶不作,什么买卖官爵,强抢民女,贪污受贿,……但凡是个足够判死刑的罪名都加上去。

十月廿四日,深夜。崔府书房。

中书令、蜀郡公兼清河崔氏当代家主崔庆默默地站在窗前,望着天上弯月,沉默不语。

明明十日前就决心要起兵了,可事到临头,为何却反而多了些顾虑?

心头突然没由来地有些紧张,崔庆扭头对着身后的一个男子说道:“戾鸢,明日护我周全。”

戾鸢躬身行礼,对崔庆甚是尊敬:“属下明白。除非属下死了,否则无人可以伤害主人!”

远处梆子敲响,时已子时,廿五日已至。

崔庆褪下家居常服,披上一件轻巧的皮制软甲,再套上绛紫色的官服,腰佩文士剑,左手握着一卷伪造的圣旨,右手拿着伪造的兵符,步出房门。戾鸢紧随其后。

宽阔的庭院里,三百名戎装结束的剑士半跪着。

他们是崔庆培养的死士,由戾鸢统率,负责保护崔庆的安全。

崔庆点点头,低声喝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