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倚赖那万千可能性中渺茫的一点幸运，漂泊到这无人的孤岛寻找食物，却意外发现那千年一遇的世间珍宝如小石子般散落在沙滩上。将这一事件与一个庞大民族的起源联系起来，未免痴人说梦。然而坦白地说，时至今日，我还未听说比上述“梦话”更有说服力的解释。若能傍海而居，或许可以偶尔在晴天让思绪驰骋至白云彼方，并欣赏那“画眉云”的姿态，然而究竟是怎样的渴望能令人不畏艰险、乘风破浪地前往呢？就算因为某些不可预料的理由曾一度登上彼岸，但使得他们决心携带妻小、举家搬迁至此安居乐业的吸引力又该从何处寻找？比起上述疑问，人们更容易认为他们是受到占卜托梦的启示，抑或是飞禽走兽的指引而选定未来安身之处的。据我观察，从前与今天一样，许多人认为人们生活在出生的故乡，又或者经常有受到压榨而被迫背井离乡的情况，因此迁徙一直以来都是人类的常态。有如此看法的人们或许对各种动机的认可过于轻率了。然而即使在彼此之间较为了解的与陆地相接的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原本也是各自据守疆域，从不轻易离开。更不用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危机四伏的海洋做无谓的斗争了。若要否定高千穗槵触峰的古老传说^[63]，将人类迁移的法则合理化，则必须参考这种中世式的思考方式。如此一来我们则会意外地发现，日本这一国家的历史并不长。岛国成立的年代久远，也就意味着我等经历的艰苦曾长期持续，因此并不能引以为豪地加以佐证。然而，若正如我所推测的那样，即东夷昌盛之影响逐渐波及中原文化、人们对“宝贝”的重视与渴望到达顶点的时代，恰好与一小群日本人的始祖涉足远东列岛中的某一座岛屿的时间相吻合的话，那么此后大约两千年，即直到与出现详细记载的年代相连接之间的巨大空白正是九学会需要填补的领域，外部之人也只能坐等研究结果的问世吧。因此，虽说诸位肩负无上重任，同时也会颇感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