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遇女人的故事
南岭百越一带这个安静的城市，一个安静的地方，人们不喜欢政治纷争，也不擅长商业，他们就喜欢平静的生活，觉得平静安逸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多了一些风雨和变迁。是因为女人，或者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这座城市似乎就是这样，它沉睡已久，这埋葬于泥土中的雄狮不知为何一跃而起，双眼带着血丝吓退了人们，也惊醒了安静城市里的人们。
季秋还没走完，之前还是霞光挥洒的季节忽然变得灰灰掩暗，天边四面云层浓厚，风咋起，人们都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空域里，一向安逸于宁静的土地上已倾下了点点雨滴。风雨袭来，越作越猛，直把人们逼进屋里不想出来，只留下风雨的狂笑声。
天公不作美，狮吼般的雷鸣传遍大街小巷、森林山谷。我也不例外的直奔向租来的小屋，一个劲儿爬到五楼，嘴中发出声声哄骂:“这王八倒是好，怎么着它还有一层外壳。我倒好，就这身皮不被穿透才算福气。”
纵情是喜欢雨，见雨如见故。只是，这忽然袭击我定然是无法接受的，心中自然的不由发出丝丝怨气。透过窗外，望雨飞飞淋漓，手中摸出一只纸烟不由说道，一向安静的地方竟会有如此狂妄的气候，不知是何方妖孽作祟，弄了这般昏天暗地。
雨势浩大，风也不含糊的似乎相互交撑着为它们的到来做着宣传，人们聚在家里，都生怕被这无情的天外种子刮到荒无人烟之地，从此就过着原始社会生存方式的生活。
我向往这个季节里以往的落叶飘飞与诗情画意，在灿烂阳光倾泻下把树叶照得的那一片橙黄，还有情侣们手牵手漫步在街边长廊之上的日子——他们嬉闹、打玩、侣伴从耳旁传来的绵绵细语，夕阳给人们添加色彩，风给人们温暖。还有鸟儿为人们高歌清唱，为这座城市营造一些浪漫气氛。更加喜欢是因为喜欢这里的气息。
这里风雨不停歇，不知疲倦的通宵一夜，本以为一觉醒来之后又会像是往常那样，可以慕赏秋色迷人景色，灿灿金黄树叶，还有秋风吻在脸上的感觉。可以在这里撰写心情日记或者是摄影情侣的温情相拥情怀。
拉开窗帘，忽而愣住，瞭望去，失望的事情是这里并没有爱情故事深动画面。不过，眼前这场画面却容不得我去原谅——这个女人为何如此狼狈？她那憔悴的身影似乎告诉我所有的历史。于是，便有心的跟踪下去。
这是个全身裹着黑色的女子，黑色的雨伞正好衬托着那付精致的墨镜。当我从她身边越过的时候，曾为这一幕感到有一丝丝恐惧。
距离愈来愈近，这一刻突然有想要揭开她面纱的感觉。于是乎，借助身体本能与她保持最近的距离。当一个女孩有了自我保护意识时，任何自己不喜欢的物是不可能浸入或者是靠近她。只是，在这擦身这刹那间我才明白，似乎是她的冷酷可以击破我的热情，在陌生环境里击成碎片。
她像一个黑社会大哥，但总感觉对方少了些江湖霸气。望着背影，我找不出任何可以说服自己这个人是去参加黑社会追悼会的理由。在此刻，她远去的背影中，我绝对相信这个女子面纱的后面只有一个孤独的冷酷眼神。她在伪装，伪装保护自己而已，她是善良的。
天气依然如此，湿湿的，完全没有要改变的意思，现在只有站在窗前，诚心祈祷着可以快点过去。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这条路上熟悉身影出现已经有三天了。每天在个窗前注望，除了雨和上班的人们，最独特的就是她了，对于她的影子我已然是非常熟悉，于是也有要认识她的想法。
三天过去了，天气一即如往，我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所以只能呆在屋里。外面，雨如丝丝毛发那般在空中旋舞，从来都不在乎人们的眼神。雨虽不大，在外面却什么事也做不了，想外出又生怕这安静久了的城市会耍出什么花样。自那天与“大哥”擦肩过后，似乎是因为我的好奇心，注定了我会了解到她，或是一场雨的仰望或是这个城市让我写下她的故事。
这个九月有点冷，原因或许只是因为这一场雨，或者又不是。如果要说秋天是有可爱的，微风再加上一些浪漫言情故事，这是以前是常有的事。我听说这里的人，一生之中，最向往的就是爱情了，只是现在，秋意浓浓的感觉已经销蚀在土里，消逝在风雨里。
我不知道这位女子为何要选择在雨中漫步，而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和我一样，是个喜欢雨的人，就因为爱雨，才会义不容辞的接受雨的亲吻。站在窗前，俯视着街上长廊，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女人今天没有带墨镜，这让我欣喜万分。
于是我决定以再次跟踪的方式去了解她，不过我这并不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只因为感觉这“大哥”一定非常特别。我决定与她穿一样颜色的衣服，觉得只有黑色才可以让我找到她的心思。
一直跟着她走到尽头，眼前闪现的原来只是一座庙宇，我心不由生出失望，原来她只不过是一个奉教主义者。失望了，故事的后面和多天纠结的原因原来只是如此简单。
眼前的她只是双手合并，然后跪在“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面前，什么也不说，默默沉静一会就离开了。我站在大门准备走时这正好与她眼神相遇，愣住了，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眼神，她眼帘里似乎有很多难以理解甚至都体会不到的事顷刻间就闪射在我眼里。是读不出她是忧伤，是冷酷还是绝情。冲着她点了点头笑了笑然后走进庙里，不想让她感觉我一路上都在跟踪。
黑衣就这样离开了，我不知道为何没有勇气再跟着她走下去。是因为什么，是她是个奉教者？还是刚才那个眼神？
其实，对于有着坎坷历史的人来说要想知道她的历史是一件残酷的事。因为她还活着。
虽我没有她这般年轮，可我自知只有在心没有落脚或是灵魂没有去处的人才会去寻找可以寄托灵魂的地方，而这个人就是“佛”，或者是其他的，若她是奉教者怎么会这么快就完完了事？于是，刚才的一下失望现在又回到原来的猜想之中。她默默祈祷却是为何，难道只是寻得菩萨能给自己一丝安宁的生活？可是，若我追寻她，说下答案，然后以一个笔者只为撰写一篇美文确实是非常残酷。于是，我自认为一个女人若是好不容易逃离不安静的生活，就算你是她身边最亲密的人，有意的去撕开她往事沉痛感哀这不是一件道德的事。
思考小会儿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沉闷的声音传入耳际，老和尚说了一声：“小伙子很勤快嘛。”而后拍着我肩膀。这一拍便吓到自己，“啊”的一声带着疑问。
老和尚稳重的说，好像知道我的意图一样：“这么下雨的天你怎么也来？”为了掩饰我只好说：“因为有些残缺的记忆抹之不去，故而来到这里安歇一会儿。”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和尚并无有心听我说这些，只是说了一句：“你且随我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里的主持。只是能感觉他的声音有着不可抵挡的魔力，让自己没有任何反抗思想就随他去了。拐角处，梁上斗方写着救苦救难，而左右两旁却不上下联。于是心不由得生出怪异就问了老和尚。他看看我后说着：“若有头，即有尾。那菩萨救人就有结束的时候了。”天生有些愚钝的我猛然望着他，但依然不明白地摇摇头。于是老和尚又招手说到：“你随我进来。”
屋里只见到处油灯，上面都写满了名字，看来都是为祈福而来的。这么想的，我便这么问了。“这个是长明灯，就算是没有灯油对于佛祖来说它却是永远亮着的，这个安静的城市里人们心无去处的时候，有些人总是会来到这里点上一盏。也许他们都渴望得到佛祖的爱佑，也许他们只是想求得一丝丝安静而已。”对于老和尚我是半醒半醉的，也许是因为年轻不知道禅意的道理吧。
出了门，我便问道：“这个与横匾上的‘救苦救难’有何关系。”
老和尚依然保持有利的声音说道：“这里的灯灭了，我们就在这里增添灯油，救苦救难，在这里无上下联这不正是如此麽？”
哦！我忽而明白了这个问题其实是把我自己把自己问明白了。老和尚说的是佛不会拒绝任何人，只是有心人有意而已。
老和尚边添油边说：“你伫立门外许久，看得出你是跟随刚才那位女子而来的。”聊到这里我才明白老和尚的用意，原来他也是有意的——如果我去揭开黑衣女子的往事那是一件多么可恨的事情。我突然变得口吃了回答着：“这个，这个……”我心里不由想起了我来的目的，本是借故来这里，现在却是被老和尚绕开了思绪。不过老和尚却说到：“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生活在没有母亲的家庭里。”老和尚有些伤感的说着。
忽然间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可能老和尚和黑衣女子有一定的牵连。于是问道：“大师，您与我只有一面之缘您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不是想知道麽？但是你不会直接去问她，至少现在你不会。”老和尚的话让我难以回答，但又不得不回答：“我，我只是每天都会看到她漫步雨中，我只是以为她喜欢雨。”
“是啊！她喜欢，从小就喜欢。”和尚笑了，笑得很苦，随后又说：“对于平儿来说她奶奶就是她母亲，可是好景不长，才五岁这位母亲就辞世了，虽然那时她很小，可竟然是哭的那么伤心。”“大师，您......？”
从大师口中得知她叫素萍，和尚是她爷爷。自她父母亲外地打工回来后母亲就发疯了似的不再醒人事，直至现在为止。爸爸非常疼爱她，不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她母亲那般漂亮。小时候这个城市并不是很富裕，为了生计，他爸爸丢下她去了外地谋求，常年不回。可，他这一去却是长久永别，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尸骨就化在了建筑工地之上。
我认真的听着，老和尚已是泪流湿颜，关于素萍的往事，我想她真的是非常的不愉快。这是一个故事，也许我想象不出其中的历程，但我却想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于是追加的问：“那，那她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看你么？”
老人笑了，他笑得有些难看的说道：“她是来接我和她一起生活的。小伙子，如果是你你会回去吗？”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难题，我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就算任凭我的想象也是不可能想到的。回答他我只是：“我，我不知道。”
“对啊，你怎么可能知道呢。萍儿一直和我生活到她二十岁，我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结婚生子，看着她幸福，还看着她离婚，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忧郁......。”
大师说素萍的爸爸辞世之后，是他带着她和她妈妈来到城里，用尽所有积蓄努力在这里生活。是不想萍儿受苦，想在这里可以有个温暖的家。
这个时候我随老人已经走到寺庙的一角，对面是山峦峰聚与丛林溪水。现在已近中午，山峦丛林的雾气已经消散，一眼瞭去，是如此磅礴宏大的气势闪现，闪现出青葱翠绿的树木，洁白的石头和寒澈的溪水。这种意境仿佛是人们信仰佛的梦都是在佛前可以得到实现，为佛跪拜一生一世。所以现在，老和尚的倾诉我觉得并不是因为我与他有缘，或许只是想帮助孙女承受一些沉痛而不愿意我去打扰她。
聊着聊着我便出其的问他：“那现在您为何要削发为僧呢？您不知道您对她很重要麽？”和尚“嗯”的一声叹气的说：“是啊，对萍儿的疼爱又怎能是说得出来的呢，不然我今天一个八旬老人怎么又会忆起往事而愀然泪下呢。自从她离婚后我就出家了，她妈妈也在这里，萍儿带着她儿子离开了这城市。那时她含泪告诉我这个城市并不属于她。”
素萍与李健在这个城市美丽邂逅后不久就欢心的结了婚，那是和尚也是非常高兴的。也许是在想想素萍终于找到可以依托的人了。
老和尚捂了捂衣袖，擦拭了泪水，他说：“如果李健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那么萍儿就是那么善良而坚强的女人。不然，现在就不会有素萍的存在。”
原来，在这城市的南岭之下，这个冷冷的九月，季秋的风摇曳，摇的是山脚下的故事。其实对于素萍来说我觉得她是一个寻找依托的人。只是，从老人从口气中我感觉到，素萍对于李健并没有责备，或许是她的心思自离开后从此就埋在心底。又或许，只是自我觉得伤害已经不再是什么害怕的事情了。从老人口中得出素萍的华华扑朔迷离和凄凉与那般无可奈何，素萍事实婚前是甜蜜和幸福，可谁也知晓不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沧桑的声音旨在两人分离后的道别后泪下，在倾斜的眼角溢出的沉痛之后只有已久的亲人还在默默地为自己祝福。老人也是一生没有多少快乐的时光，也许只有和素萍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家的感觉。
素萍很爱李健，很爱很爱......。作为女人，爱情对她来说太至关重要了。一个女人，婚姻是爱情的轨度时期，在这期间双方不应该只会活在爱情的甜蜜里。素萍因为爱而爱，李健因为素萍的爱所以才爱，两个相互触碰的小心灵在一起，一个想着爱情，一个想着爱情里面还有什么。而李健恰是在爱情里面可以寻找到其他的东西。
感情是件奇妙的事，在对的人面前时热情火辣，在不对的人面前是寒彻如冰。婚姻给了素萍附加对方为亲人的闪现，而给不了李健所要的是年轻的激情。从此后，爱就成了素萍记忆里的一个古老传说，这个传说是永远的封尘。誓言是李健说过的我永远爱你，喜悦的是素萍的点头信任。在那一刻，谁都没有后悔过。现在，也许唯一能感动素萍的就是她的孩子。
离开那年素萍二十四岁了，她对孩子说：“孩子，这个城市已经不属于我们了，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去远方才好。”
或许，她只是很伤心，又或许，素萍真的决定要离开这里。她没有恨李健，因为她爱他；她没有恨自己，因为她更爱自己。只是，这里的空气真的让自己无法呼吸。
素萍走了，留下这个本该是温暖的家已经变的只有两个老人。而老和尚叩拜佛前，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佛自己前世的孽。老人削发为僧，不为别的。只是，想劝告世人积德行善。老人颂经，不为自己。只为尘土上的每颗微尘，可以安歇安息。
我不知道素萍离开后的生活，那煎熬的情尘往事在她记忆之中，也在我的想象之中。半月过去了，空中忽然有了变异的意思，我依然站在窗前，她——素萍也照样走在这个长廊之上，只是雨偶尔会飞起，偶也会有下落的飘叶，略过她身边。素萍并不认识我，但我知道她为什么要雨中漫步，至少是模糊的知道，可是还不是很明白老和尚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本来他不该说的历史过往。
第十六天，打开窗户，依然是一个小雨偶尔飘飞的早晨。伸头瞭望，依旧可以看到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模糊得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影子。看得她是那样的脆弱，但又是那样的优美，我有种冲动想去呵护她一辈子的感觉。可是，我不想学李健，也不是李健。当然，我想素萍要是还有谁能打开她爱情的心门，那个人定然是她自己。
素萍，你这是又要离开了吗？你回来怎么也不带上你儿子啊？她似要回答我的问题了的，只是一声闹铃把我从梦中拉了起来，我想要的答案由此消停，可是不禁已觉眼角和枕头上湿了一片。我知道，这个梦要比老和尚说得还要忧伤——似乎是梦带给我所有想象，这种画境总是难以表达。
站起来，急忙打开窗户，瞭眼望去，万里晴空。鸟儿在空中飞翔，彼此分享着喜悦，高声清唱；温柔的阳光四射，几许晨风吹来，捎着大自然清香的味道，吹走了这头怒吼的狮子；街下人群嘻嘻作笑，愉悦的气氛带着男女老少在长廊上游放，又回到了以往那个秋天。
满心欢喜，我上扬的嘴角没有笑出声音。只是，素萍呢？我眼神依旧像往常那样努力寻找，可是，一连七日，素萍的身影迟迟不肯出现。
我在想，难道，她真的只是喜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