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应得的
“哗啦——”玻璃碎了地。
众人都吓傻了，撑大眼眸看着他们认为已经疯了的牟莉。
砸碎车窗，千斤顶也被扔进了驾驶座，牟莉又提起旁边的灭火器砸向其他的车窗……
“你们在干什么？看着她发疯吗？还不快点阻止她！！”李承然站在楼梯上喊着。
钱小松跃跃欲试，又想去阻止牟莉又害怕自己受伤，其他几位女同事也不敢贸然行事，怕牟莉手中能造成伤害的物品不长眼，砸在自己身上。
李承然见没人敢上去，大骂着饭桶，自己上前去，一把夺走了牟莉手中的灭火器，凶狠地低吼着：“够了！”
牟莉双眸赤红地瞪着李承然，“既然你不肯收回，那就只能毁了！”
“你——”李承然拳头攥得咯咯直响，要不是周围还有人看着，他铁定把这拳头扬向牟莉了。
带着警棍的保安来了，直接把牟莉抓了起来。
“李经理，要报警吗？”保安喊着。
一地的狼藉，还有两辆不同颜色的凯斯拉克给砸坏了，这肯定是要追究赔偿的。
李承然紧攥的拳头松开了，扬了扬手，“让她走。”
大家都颇感惊愕，损失这么大，怎么能不追究？
不是不追究，是李承然不敢追究。
闹到警察局，警察如果在来回调查一番，那水泡车的事岂不是要公之于众了？
那是绝对不行的事。
……
李沫是在牟爸的葬礼上见到牟莉的，牟莉大闹华松的事他也听说了，够狠。
砸了凯斯拉克，这招连他都没想过。
“你离开华松，李承然没给你钱？”李沫点了一支烟，轻声问着。
“有，为了堵住我的口，给了我好大一笔。”牟莉披麻戴孝，神色黯然地看着李沫，“是不是觉得我很卑劣？为了钱，昧着良心做事。”
“不会，你也要生活，你还有家人。”李沫看向灵堂挂着的遗像和在一旁伤心的牟妈，“心情再怎么的不好，也不要跟钱过不去，再说这些也都是你应得的。”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意华松内部的事？”牟莉双眸锐利地盯着李沫，“华松的名誉，华松的生死存亡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嗯，这个是我的私人原因。”李沫耸动眉头，“你可以猜测，也可以假想，也可以去查证，但是，我不会亲口告诉你。”
牟莉翕动着嘴角，“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看你现在什么情况了？”
“怕是来看我落败成生什么样了吧。”牟莉苦涩地瞅着李沫，“我唯一能想到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销售冠军王输给了一台四十年前的打谷机。”
李沫揉着蹙起的眉头，“这的确是一件伤自尊的事，不过也还好了，我并不是输不起的人。”
“但愿。”牟莉咽了口气，“我不想树敌，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李沫看着牟莉，金色的夕阳笼罩着她的半张脸，透着淡淡的光晕，“可据我了解，你是个很有斗志的人。”
“那是因为我有奋斗目标。”
“现在呢？没有了？”
牟莉抬手抚向空空的脖颈，这才想起戴了五年的项链已经被她扔进了大海里。
“没有了。”牟莉叹了口气，“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跟你闲聊了。”
李沫看着牟莉离开，挺拔的背影透着一股倔强，他的嘴角轻轻扬起，轻声自语着：“但愿你不要忙太久。”
父亲的葬礼结束了，牟妈看着面容消瘦的女儿，“刚刚和你谈话的小伙子是谁呢？”
“同行竞争对手。”牟莉简单地说着和李沫的关系。
“公司那边，你真的不再回去了？”
“已经被开除了。”牟莉回想自己大闹展厅情景，“走的时候闹得那么不愉快，不好意思在回去了。”
“你在那公司待了六年了，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不是还要和何坤结婚吗？”
“妈，有件事，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
“什么？”牟妈问着。
“我跟何坤分手了。”
“分……分手了？”牟妈有些不敢相信，“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五年没见面了，怎么可能好好的。”牟莉苦笑着，“应该就是后天吧，何坤结婚。”
牟妈咽了口气，心疼地将女儿搂在怀里。“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一个人藏在心里，该得多难受。”
“没事，妈，最艰难的都已经过了，没事。”牟莉吸了吸鼻子，和母亲相依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曾经的美梦，关于未来生活的美梦，里面有漂亮温馨的房子，踏实热情的工作，还有可爱的宠物，为了这个美梦，她努力的工作。
但是现在，梦灭了，她还有必要在奋斗吗？还有必要在拼搏吗？
似乎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
李家别墅。
李沫单手单手揣在裤包里，蹭亮的皮鞋踩在鹅卵石小路上。
从上小学开始，他就一直住校，到现在他已经在社会上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眼前的这个家对于他来说，一直是陌生的。
“回来了？”李承然站在门口，身边蹲着大黄，“阿姨不是说你不会回家吗？”
“我是来作客的。”李沫应着，“高女士的生日，我作为她的儿子登门作客，你该不会是不欢迎我这个客人吧？虽然谈不上是什么贵宾，但最起码的待客礼貌，李大公子应该还是有的哦？”
李承然尬着脸色让开了道，“能言善辩是你的强项，要不怎么能成为销售王呢？”
“弄虚作假也是你的强项，不然怎么坐上西南地区销售总经理？”
李承然眼眸瞬间散发出犀利的光芒盯着李沫，“无凭无据，不要乱说！”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要什么证据？”李沫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上前两步，走到李承然面前，“一条人命，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
李承然额角抽裂，“怎么？你想在今天当着父亲的面说这事吗？这就是你今天回来的主要目的？”
李沫浅笑着，“我可没你那么多坏心眼。”
他什么意思？李承然茫然了。
李沫抬步走上台阶，进了客厅，他不会向那个叫父亲的人说任何情况的，一方面是说了也不一定会相信，另一方面……
今天是他母亲的生日，他不想把气氛弄糟糕。
“沫儿。”高颖迎了上来，欣喜地看着儿子，“怎么感觉长高了呢？”
李沫搂着可爱的母亲，笑着说道：“大概换了个发型的原因吧。”
“也变得更帅气了。”高颖最骄傲的就是有个优秀的儿子，虽然有时候她会让儿子受点委屈，但她也是为了让儿子未来的路更好走。
只是……
“咳咳！”李政清着嗓子走了过来，看了李沫一眼，对高颖说道：“吃饭了。”
高颖瞅着儿子冷漠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头，“打个招呼吧？”
李沫扯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顺应了母亲的要求，对李政喊着：“您好。”
李政心里郁闷，却又发不出火来。
儿子依旧不愿意叫他一声父亲，但他似乎又没做错什么？
陌生的气氛让李承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只要李沫不回这个家，无论他说什么，父亲都不会相信，都可以算作是在诋毁他这个做哥哥的。
“难得今天大家都在，喝一杯吧？”李政拿着红酒瓶对李沫说道。
李沫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旁边喝酒的李承然，嘴角抿出一个不愉快的幅度，“我不喝酒。”
“开什么玩笑？”李承然鄙视，“你不喝酒，平时怎么应酬那些客商？”
李沫看着他，“我现在需要应酬吗？如果你认为今天这顿饭是应酬，那我就喝点吧。”
被李沫这么一怼，李承然张了张嘴，一不小心，他又掉进了李沫的坑里。
“不喝酒也没关系，喝点热汤对身体好。”高颖缓和着气氛，“老李，你也少喝点，医生说你血压高。”
李政放下酒瓶，想喝点酒高兴的心情也没了。
“爸，我陪你喝。”李承然和李沫形成鲜明的对比，李沫越是冷漠，他就越是要哄父亲开心。
李沫斜眼看着李承然，“最近你们华松车应该销得不错……”
李承然端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回敬着李沫，“你们宝尼的销售听说也不错。”
李承然以为是互相恭维，但李沫却不是这个意思。
“最近网上出现了很多关于华松的汽车在车祸中占优势的帖子和新闻，因为是这个原因，所以销售才回暖了的？”李沫说道。
李承然突然有点不敢回话，他太了解李沫了，总感觉这家伙是在给他挖坑设圈套。
没等李承然开口，李沫又说道：“我还以为少了个职员，华松会沉寂一段时间呢。”
李承然扬起嘴角轻笑着，“少个小职员而已，公司每天都会有新的职员进，也有劣的职员被开除。”
“哦？是么？是觉得她是劣质销售员，所以才将她开除的？”
李政看着兄弟俩谈话，有点茫然，按说来他才是华松最高领导人，为什么会有很多事不知道的感觉？
李承然看向父亲，“一个销售员被开除了而已，我已经开始招聘更优秀的汽车销售员了。”
“然而你开除的那个劣质销售员，却赢了我这个销售冠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