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荒山
墨舞的心中有很多不理解,难道亲情真的与权力相比,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吗?牺牲了一切,他真的不后悔吗?如果,为了利益,要牺牲至亲,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去说爱呢?
现在的墨舞并不明白,在她的心中,只要喜欢,那么无论前方的道路有多坎坷,有多少难以跨越的障碍,她都愿意去努力。她不懂得什么叫做含蓄,没有人教她要含蓄,她便是那样独特,直来直往,没有什么坏心眼,也不懂什么心机城府。
可是,现在,地位悬殊,在一起就,那么难吗?
那么她是谁呢?父母又是谁?她只知晓,清砚受人所托照顾她,可是从未说过她的身世,而她也从没有问过,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有意义。
这样也很好,他们生活的很开心,她从不觉得没有父母,对于她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如果这是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的话,那么她有必要知晓自己到底是谁。
想到清砚看到血莲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就连若离姐姐知道,也是因为意外,当时若离姐姐也是一脸的凝重。严肃地跟她说,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血莲,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那么血莲,为何不能让别人知晓?那么,她身上是否像人间的话本上写着那样,背负着血海深仇?
墨舞陷入了回忆,就连清砚走到了身边都不知道,直到身上传来了一股柔和的力量,这才从自己的想法中脱离出来。
扭头看见几张担忧的脸,一脸茫然地看向眉头微微皱起的清砚:“发生什么了?”
看着她没事儿了,清砚松了口气,像是泄愤一般,掐住她肉肉的脸:“你呀,叫了你许久,都不见你回应,还以为你出事儿呢?”
看来此次受伤,对于墨舞的影响很大,虽然他一直没有说,但是当时若是她不帮他挡,他们也能够安然无恙。唉,看来他对于她的影响,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如果可以,他宁愿他自己受伤,也不要她……希望事情不要往最坏的结果发展吧。
“我没事儿,就是在想事情没有听见。”墨舞仰起脸,也不顾脸上的手,笑得一脸的讨好,双眼眯成两条弯弯的弧度,更添了几分可爱。
李莫涯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陷入了沉思,他们之间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对于墨舞的身世,他也是一知半解,只是知晓她的身世是个秘密,说也不能说,具体的他也不甚清楚。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难道,墨舞是清砚与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然而他又被抛弃了,然后独自抚养,又是当娘又是当爹的?
李莫涯摸了摸下巴,还点了点头,嗯,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清砚那般清冷的人,不问世事,居然会照顾一个不明身世的孩子,这也太奇怪了,看来得找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
这厢李莫涯天马行空,就差强行为清砚编出一个悲情的爱情故事,那边,大家看了眼李莫涯脸上愈发猥琐的表情,感到一阵恶寒。
特别是清砚,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冷淡地“呵”了一声,不仅没打断了他的想法,还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就连带着看向墨舞的眼神也变得同情了起来。
“好了,吃过午膳,我们还要去落荒山呢。”看着他的几个徒弟正意味正浓的看戏的表情,李莫涯只得厚着脸皮,一副哥俩儿好的表情,搭着清砚的肩膀,一同往饭厅走去。
“你说,师父对清砚帝君是不是……”洛淼语出惊人地讲道,惹来了几人奇怪的眼神。
虽然很奇怪,但是不知为何他们之间有一种神秘的氛围,一个动一个静,一个不靠谱,一个很靠谱,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你们看什么呢?快跟上来啊!还吃不吃饭了?”
李莫涯回头看到无双打量的眼神,有些别扭,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特别是墨舞,眼神中的敌意,看得他心慌慌的。你爹还是你爹,我不跟你抢的,他腹诽道。
清砚也跟着回头,看着几人不动,便出口:“你们若是还想要去落荒山,便快些,否则。”
几人快速追上两人,唉,还没有八卦出什么结果呢,墨舞噘着嘴,一定是师姐的错觉,明明清砚那么嫌弃师父,绝对是师父单相思,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下界·落荒山
几人站在一座青山前,落荒山三个大字刻在了山体山,远远的便能看见,倒也是能够轻易找到,但是青山山势陡峭,几乎垂直的坡度,人迹罕至,不像是有人会居住在这里的样子。而且,这周围几里都没有人烟,也太过孤独了些。
墨舞皱着眉头,这里似乎和清水湖畔,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距甚远,兄弟俩儿,一个无法踏出落荒山,一个只得守着清水湖畔,怕是数千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天帝因为对白枫抱有歉意,便重用了白泽,真的不是看在白泽的能力吗?最后将其派遣到人界看守红莲,实则不能踏出清水湖畔,真的不是迁怒吗?不是忌惮吗?难道不是带着施恩的意味的责罚吗?
“舞儿,怎么了?”清砚摸了摸墨舞长至腰际的黑发,仅用一根紫色的发带随意地绑着,看起来很简朴,再看看洛淼和千月的发型,虽然简单,但不乏精致,看来得找个心灵手巧的丫鬟来了,他家的丫头怎么能输给别人呢?
叹了口气,墨舞看着清砚带着关怀的眼神摇摇头,虽然不想要清砚担心,但是现在她真的开心不起来。
原本她以为神族是为正道,做出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现在才发现,这些正道,真的就是正道吗?正道就是位高权重者说了算吗?不讲任何私情吗?那么,她所看到的善,便真的是善吗?就真的不带有目的吗?
“小孩子别唉声叹气的,无忧无虑地成长,你会明白的。走了。”清砚没有给她任何的指点,只是说了一句宽泛的话,眼神飘忽,小孩子是最单纯的,长大了就不得不接受大人世界的规则了。
落荒山的侧面有一条望见尽头的台阶,云雾环绕,倒像是一座天梯。才不过是走到了半山腰,几个小辈便唉声叹气的,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尤其是柒夜,鬼哭狼嚎的,一边大喘气一边抱怨道:“啊呀!不行……了……要累……死了,不……行了,休息……一下不……行吗?我……真的……要……死……了!”
而千月几人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只是比之柒夜和墨舞要好上许多,墨舞的脸色显得很是苍白,本就大病未愈,加上这极其陡峭的山路,现下的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
“你们几个平日中不注意修炼,现下才走了多少路啊,一个个的,如此娇柔,若是要上战场,你们就是第一个倒下的那个了!”李莫涯看着几人难看的脸色,有些幸灾乐祸。
“那也好过师父你,我们至少叫做牺牲了,你可是临阵逃脱呢!”就连一向温和的颜柒白也忍不住戳了师父的伤疤。
当年的神魔大战,李莫涯借口人界出现了万年才长成一次的药草,便前往下界了,而更加巧合的是,当他回来的时候,神魔大战正好结束,于是药神临阵脱逃此事,便成为了众神茶余饭后的笑柄。
清砚直接叫来了飞行神兽毕方,一把拉着墨舞便跳上了毕方的背,其他几人眼疾手快地在毕方起飞前跳了上去,只留下还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的李莫涯。
李莫涯气急败坏地冲着飞远了的几人大声喊道:“你们给我等着!”
山顶上极其严寒,与山下的绿草如茵相比,这里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几棵常青树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格外显眼。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破旧的小茅屋映入眼帘,房屋很小,感觉风一吹,便会倒下。
看着屋顶在寒风的吹拂下,隐隐有要飞走的趋势,真的很让人怀疑,这个屋子到底有没有遮风挡雨的功能。
这落荒山似乎没有结界,那么想要逃出去不是轻而易举吗?那么,眼前的小茅屋中,真的住着传说中,战功显赫的大名鼎鼎的神将白枫吗?
不待几人多想,一个温和如冬日暖阳的声音从小屋传来:“我就说嘛,若非清砚帝君,又有谁会踏入我这寒舍呢?”
寒舍?确实挺寒冷的,墨舞腹诽道,一个白衣男子便出现在了眼前,男子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时光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如同他的声音一般,他的长相也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这两件事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犹如灭顶之灾,可为何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伤心的痕迹?墨舞不懂,温润如玉便是这般模样吗?不是说专情吗?这难道不是无情?
几人还未说什么,远处传来了李莫涯的吼声:“清砚,你这个恶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