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诈尸1
法斯默然,男女之事他懂得并不比修玛和霍戈多,他也说不清修玛和娅蕾特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娅蕾特对修玛的喜欢与修玛对她的喜欢并不是一个层次。
娅蕾特对修玛来说,是救过他一命的恩人,是值得信任的客户,是最了解他的知己,是他寂寞无聊时第一个想起来的最令人安心的港湾,他喜欢她,似乎理所当然,合情合理。
但是修玛对娅蕾特来说,那就是一个她埋藏在心底,默默喜欢着,同时也在用理智抗拒着的人。当修玛遇到危险,她那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好像瞬间被注入了勇敢的灵魂一样,傻傻的……
法斯晃了晃神,怎么就不由自主地替他们分析起来了?难道是最近过得太闲了?
头脑清醒了些,这些分析他断然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修玛这小子指不定恼怒得要折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修,玛!”
房间里突然闪现出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狼,正是怒红了眼的西泽尔,原本三四人高的体型缩小了两倍不止,但庞大的身躯依然令人心生惧意,狼头几乎擦着房间的天花板移动。
危险的蛮荒兽王的气息铺天盖地,血红色的狼眸压迫地盯着修玛,沉闷的兽息震动着房间里一切事物。
西泽尔的异样,在场的三人不是没有察觉到,霍戈反应最为迅速,端着最近收藏的一套珍稀茶具麻利地闪了出去,体贴地帮室友们关上门:“你们好好聊,我就先走了!”
法斯不慌不忙地后退几步,还对西泽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修玛,清楚表明西泽尔想教训的人只有修玛而已。
而修玛只是抬起头,淡淡地扫了它一眼,叹了一口气,颓丧地呈大字形摊在床上。
“来,吃了我吧,这样我就能知道你主人为什么说不喜欢我了!”
西泽尔愤怒的红眼渐渐消退,顿生一头雾水,怎么回事,难道它猜错剧情了?
可修玛把主人气得哭是事实啊!于是,一只巨大的狼爪压在修玛某个敏感部位上,威胁他:“你是怎么把我主人气哭的?说!”
修玛惨嚎一声:“大哥,你能先把爪子放下说话吗?”
狼爪毫无退意,固执地丝纹不动:“废话少说!坦白交代!不然,我就让你二弟变成两条!”
得得得,这狼很懂自己的软肋!
他求助地看向法斯,法斯正靠在椅子上看书,不搭理他。
唉,这年头,连兄弟都靠不住啊!
为了今后的幸福生活,他说还不行嘛?
“好,好,好……我说,我说!”修玛额头上虚汗直冒,脸色青白交错,“我就亲了她一下,她后来就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哭啊!”
法斯从书中抬起头来,面无表情。
西泽尔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难道不是你和其他女人乱搞吗?我还以为你出去偷腥,主人知道了才哭得那么伤心!”
“我哪有,为了你主人跟你主人表白,我已经半天没出去找她们了!”
“半天???说得你的牺牲多伟大似的!敢情你之前说你是我主人的正牌男友都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和她正式交往!哼,你骗我就算了,还敢占我主人便宜!”狼爪使劲摁下,修玛见势不妙,立即金蝉脱壳,空留一个副身在西泽尔爪下碎裂。
西泽尔这么愤慨是必然的,狼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从认定了伴侣那一刻起,多看一眼别的母狼那都是要被狼族鄙视的,哪怕一对伴侣其中一个不幸死亡,另一个也不会再找其他狼渡过余生。
修玛这么花心,欠扁,还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错的样子,西泽尔看了就来气,早知道什么都不问,直接上来废了他不就好了吗?
修玛和法斯直接瞬移到魔灵大森林,修玛一边伏在法斯身上喘气,一边张望身后是否有狼影出现,确认安全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呼~还好它没追上来!”
法斯一直面无表情,冷淡地扒开了修玛的手,穿上黑色斗篷,径直往森林深处走去。
“喂,法斯你干嘛去?”
修玛正想问法斯怎么一直臭着脸,却不料他竟一个人先走了,森林深处是通往人界最近的传送地点,不知道这时候他还去人界干什么?
法斯没有理他,高大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流动着银光的漩涡中。
娅蕾特和凡正费劲地抬了冻着兵长尸体的冰块,放到板车上,前往荒郊寻一块墓地。
夜静林深,两人丝毫没有胆怯,轮流着一人拉车一人推车的前行方式。
车轮碾过土地时,发出巨大的“咯吱”声,在空旷苍凉的冬夜里,白雪地上延伸出两条深深的车痕,格外扎眼。
凡的颈项吊着一根粗糙的大麻绳,穿过腋下,两手有力地握住板车的两根车柄,腰部前倾,在前面拉车。
娅蕾特推着车尾,整个人与地面呈现出倾斜状,腿部发力,迈着弓步前进。
寒气冻得两人耳鼻通红,两手青紫,但她们现在只觉得热,很热,像是身处冰火两极,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
“对不起啊凡,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让你出来和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凡回头看看她:“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兵长,我自愿出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娅蕾特笑了笑,神情又黯淡下去。
其实,在出门之前,她们特地回新兵休息营地找了那几个女兵,希望大家能送兵长最后一程,可她们一听见凡和娅蕾特的声音,立刻尖叫着让她们“滚远点!”,无一例外。
她和凡只好通报驻营班长兵长去世的消息,可是无论她们怎么说,那些军官一听到是艾薇拉杀的兵长,沉思片刻,噤若寒蝉,三两句打发了她们两个。只有一个炊事部的老兵听完之后,借了一个板车给她二人,让她们找一块墓地安葬了兵长,临行前,老者浑浊的双眼落出热泪:“你们都是好孩子,他这样付出也值得了!”
后来凡说起那个老人,她才知道,老者正是兵长的父亲。
黑发人先逝,白发人敢怒不敢言,甚至都不敢亲自出来送儿子最后一程。可想这艾薇拉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到底可怕到何种程度?
但正当她和凡把兵长抬上板车时,炊事部的一个小兵哭着过来找她们,说老者饮枪自尽了。
两人神情恍惚地走出军营,只见黑夜长眠,无情的雪花冻伤了一地嫩绿……
娅蕾特只顾低着头推着板车,忽然觉得她这头的车身重量猛地更沉了些,凡也察觉到了异样。
二人同时抬头,车上不知何时又坐了一人,看清那人的模样之后,吓得她们俩几乎同时后退倒地!
板车车身“砰”一声倾斜,那人毫不在意地坐在冰块之上。
棕色的长发,染上血斑的绿色波点长裙,翘着的二郎腿上,穿着一双鞋带散开的小羊皮鞋。
她嘴角一咧,微笑。
牛奶糕般的脸蛋隐隐浮现着几块粉色的红肿,英气的眉毛上挑,波斯猫一般碧绿的眼睛玩味儿似地盯着地上两人,眸中燃烧着嚣张的气焰。
这是,艾薇拉么?
她明明死在了火树银花里,娅蕾特和凡,亲眼看到她散成粉色的星光,随风飘散!
可眼前这人,这张熟悉的脸,熟悉的诡笑,不正是活生生的艾薇拉么!
可是艾薇拉明明23岁,而这副身体,无论怎么看都只有十来岁,根本就还是个没有发育好的孩子啊!
“姐姐,好久不见啊!”‘艾薇拉’冲她笑了笑。
“姐姐?”凡惊讶地看着车上的‘艾薇拉’,她可从来没听洛娜中尉提起除了娅蕾特之外的妹妹啊!何况,艾薇拉比娅蕾特大整整6岁呢!
娅蕾特见她并没有杀气,心知这人肯定不是艾薇拉,于是很快冷静下来:“你是谁?”
“我啊,我是你没杀死的一个血族,你还记得吗?”希拉顶着‘艾薇拉’的脸笑得天真无邪,从车上跳下来,突然捂着脸,惊讶状:“啊呀,我忘记了,我好像把奥斯顿帝国唯一的小公主,她的脸,偷偷拿走了!嘻嘻~那你们叫我公主吧?”
天真无辜的语言中,可怖和残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凡和娅蕾特一想到面前的小女孩割掉了艾薇拉的脸,再换到自己身上,一阵恶寒瞬间从胃里翻涌出来。
“我今天就是特地来看看你的,姐姐!托你的福,我哥哥、还有我可爱的下属都死了,诶,对了!你还夺走了我的爱人,我跟了它好久好久,才知道它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好难过啊姐姐!你逼得我还把自己的爱人杀了!”
希拉忽然瞬移到她面前,放大的可怖的红眸只有两粒小小的黑点,仰着头望着她:“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西泽尔临死前都在叫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