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满溪空使心伤4

小清笑吟吟的接过茶杯，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说：“这还差不多，要说缺粮食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恐怕谁也没辙，我估计大王也清楚，你上书讲清楚就是了。”

邹水不屑的说：“我正准备这么做呢。”

小清说：“你先别着急，你上完书便开始派出小股骑兵深入匈奴境内，四处放火，争取把长城以北那片大草场全给点了。”

邹水笑着说：“放火的事咱们熟，好说的很，可然后呢？”

小清说：“那片地儿没了草，匈奴便失了依据，他们要来咱们就学李将军，避战不出，等到了冬天，下了雪，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们在这里抢不到东西便只能到别处去抢，咱们便奏请大王前往那里筑城，那时粮草总比现在充足，一来可以逼匈奴来战，咱们以逸待劳，胜算大些，二来若匈奴不肯来战，咱们筑好城就站稳了脚跟，也算拓展边陲了。”

邹水长舒一口气说：“你这滑头耍得好呀，我看就这么办。”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小清拉住他说：“我好久没出征了，这次只是去放火，让我也去好不好？”

邹水眉头一竖，斩钉截铁的说：“那怎么行？你已贵为郡守夫人，怎能再上战场？”

小清站起来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冲着邹水笑，笑得邹水心里直发毛，片刻邹水便放弃了抵抗说：“算了，我和老高各带二百人出去放火，十日归还，你跟着我，别的没商量。”说完拔腿要走。

小清又拉住他，有下人捧上一件崭新的袍子。小清帮着邹水脱旧袍子，边脱边说：“我新得了一批锦缎，让人给你也做了一件新衣，你整日忙顾不得量体，我便让裁缝估量着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邹水最头疼试衣服，一边不耐烦的换上，一边说：“我有件衣服穿就很好了，你有新布还不如先给自己做呢。”

小清边给邹水系扣子边拍打衣服说：“你怎知我不给自己做？你瞧我身上穿的不是新衣？”

邹水这段时间让军务搅得头昏脑涨，经小清一提醒发现她身上真的穿着新衣，布料精密，比之前的衣服不知华美了多少，突然问道：“刚才给那两位官眷的也是这种缎子？这是什么缎子？很少见啊。”

小清说：“是我托人带回来的蜀锦，邯郸城的达官贵妇都很少有人穿这种布料，以前平原君夫人给过我一些锦缎，里面大部分都是魏锦，少有蜀锦。”

邹水不解的问：“魏锦？也难怪，平原君与信陵君交好，自然缺不了魏锦。”

小清说：“平原君是信陵君的姐夫，小舅子送姐夫一些锦缎还有什么稀奇？”

邹水抽了一口凉气说：“他俩还是亲戚，我还真不知道呢。你还别说，信陵君还真是有脾气，当年姐夫去找他借兵，他竟然也敢给他吃闭门羹。”

小清一边给邹水整理衣服一边说：“这些大人物心眼儿多着呢，不过要说起来，你还是齐王的亲戚呢，达官贵人之间不知道哪里就联着姻，你不知道也好，省得遇到事儿瞻前顾后的。信陵君眼下寄居赵国，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本来就难过，现下平原君刚刚亡故，他在赵国更是失了依靠，外面要杀他的人前些年虽然消停了不少，可这一来恐怕又要开始冒头，等咱们忙过这些日子，便挑选一些得力之人给他，也算帮帮他。”

邹水问：“他不是号称门客三千吗？会缺人？”

小清说：“他从不缺人，但是缺人才，平原君之前为什么会那么拉拢咱们？不就是因为自己的门客中少有杰出的人物？”

邹水说：“这倒也是，这事你就做吧。”两人说着邹水穿好了衣服，他本就英气勃勃，让新衣一衬更是英姿飒爽，小清取过铜镜给他一照，他见了也赞叹不已。突然觉得奇怪便问：“你怎么能得到蜀锦？”

小清笑着说：“就知道你会问，你不知道秦国换了路数了？新的秦王任命了一个叫吕不韦的人做丞相，这位吕大人是商人出身，一上任便推行商业，鼓励各国购买秦国商品，秦国那里民风彪悍，除了粮食多哪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人家偏偏不卖粮食，不过巴蜀之地盛产蜀锦，我派人去蜀地买了些回来。”

邹水一刮小清的鼻子问：“你派人去蜀地怕不只是为了买蜀锦吧？我看这都是上好的料子，是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吗？”

小清说：“我对秦国国策的变化有些疑惑，便差人去看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成都城里挤满了各国的商人，都在等着采买蜀锦，我本买不到，可那里居然有一位故人当郡守。”

邹水奇道：“你的朋友还真是个个大有来头，还有秦国郡守级别的人。”

小清脸一红说：“这人你知道，就是郝三，他钻营了华阳夫人的门路，搭上了安国君也就是后来的孝文王，官儿升得贼快，孝文王没管几天国家，倒是便宜了他。”

邹水酸溜溜的说：“你对秦国居然这般清楚。”

小清正色说：“这些年你主外，我主内，我在代郡建立了一套情报系统，各国都安排了细作，只是碍于经费不足规模有限，不过总好过做瞎子。”说完扭过了身子不再理邹水。

邹水忙正过她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他话在嘴边，却不敢再说下去。

小清叹了口气说：“水哥，你也是紧张我，不过我已嫁于你，决无二心，与他又远隔千里，你别疑我。”

邹水忙说：“好清妹，你放心，以后我不疑你便是。”

小清眼珠子转了转说：“这话怎么也这么别扭？好像不疑也不好似的。”

邹水乐了，问：“那是该疑还是不该疑？”

小清又想了想说：“疑也罢，不疑也罢，随你吧。让你一打岔给扯远了，我最担心的不是这批蜀锦，而是秦国国策的变化，以前秦国只是吸收六国的人才和土地，现在又开放了通商，对六国可不是好事情。”

邹水说：“那吕不韦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商人，听说大嫂的父亲年轻时曾与他做过生意，好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怎么再冒出来就成了秦国丞相了？

小清说：“我见过他，当年在安国君府时他几次来求见华阳夫人，还带来一个叫异人的年轻人，说是安国君的儿子，先前被送到赵国做质子，秦赵打仗他帮着逃了回来，不知道怎的后来异人被华阳夫人收做了养子，现在居然当上了秦王，真是好手段。”

邹水沉吟半晌说：“这筹划的确高明，秦王得他恩惠登了王位，岂不是对他百依百顺？他又是商人，自然要采取些重商的政策，倒也没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