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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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泰极否来照肝胆

邹水听到“任务”两字一个激灵,头脑冷静了一些,忙坐回原处说:“丞相准备明日动身去王畿吊丧。”

小清奇问:“这么快?”

邹水说:“可不是?不过丞相说了,给周赧王吊丧宜早不宜迟,免得诸侯挑理,再说一来一去怎么也要个把月,也怕耽误了过年。”

小清好生失望的说:“本想趁着这几天去拜见丞相,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邹水急问:“你不和我一起去?”

小清说:“你此去王畿只是护送丞相吊丧,危险不大,不需我跟随,我想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审审刚抓到的那个人。”

邹水一摆手说:“那人已审了半日,啥也没审出来。”

小清说:“这是自然,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人开口的?”

邹水说:“不过廷尉仔细搜了身,现在可以确定他是魏国人。”

小清问:“你们没去昨晚的地方查看一番?”

邹水说:去过,不过没有找到人。”

小清说:“若是魏国人便很可能是晋鄙的门人,他和他身后的人都是冲着信陵君来的。”

邹水倒吸一口凉气说:“这可有些麻烦,丞相说信陵君要和他一起去王畿。”

小清沉思片刻说:“那你要多加小心了。我刚才一直在想昨晚他们提到的‘苏大人’,你安心去做护军,我就在邯郸好好查查他,看看赵魏两国中有没有姓苏的大官。”

邹水笑着说:“你也不用过分担心,这趟去的不只赵魏两家,同行的还有燕国的大夫粟腹。”

小清奇道:“咱们刚和燕国打完仗,怎么就要与燕国的大官结伴而行了?”

邹水不以为然的说:“那人就是来修好的,他说当日燕国国君是受了秦王的胁迫,这才迫不得已出兵赵国,他本就不愿与赵国动刀戈,所以只派了两三万人,一碰到抵抗就撤军了。”

小清点点头说:“细节上都能对上,从战报上看,燕国对赵国的确没有很强的战意。”

邹水说:“丞相正是基于这点,才相信了他。恰逢周赧王驾崩,粟腹又接到燕王命令去吊丧,可他带人不多,丞相便邀他一同前往,说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小清笑了笑说:“丞相想得倒也周到,燕国既然不想战,赵国也是求之不得,不过燕国使臣从赵国启程赴周,如果在赵国境内出了事,也说不清楚,容易落他国口实,索性结伴而行,其实是在加以保护。”

邹水苦笑说:“我这趟差事可够艰苦,同时保护三个国家的大人物。”

小清说:“那也得分出个轻重来,最要紧的还是平原君,信陵君刚刚对赵国有存续的大恩,军队都已归还,身边一时没有得力之人,也要妥善保护,至于那个燕国大夫嘛,他自有亲信贴身护卫,你可别傻乎乎的贴上去,人家未必待见,让丞相看了也不好。”

邹水坏笑着说:“你提醒的是,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只两人在一起时,小清已经不大在意邹水开这种玩笑,莞尔一笑,她见邹水外袍袖子像是破了一块儿,忙让他脱下,自己找来针线开始缝补,邹水静静的看着她飞针走线。过了好一会儿,小清长舒一口气,大汗淋淋的说:“终于缝好了,这可不比射箭容易。”

邹水接过外袍看那补丁,只觉得别别扭扭,针脚并不整齐。

小清看着他盯着补丁发呆,怯生生的问:“怎么了?我缝得不好?”

邹水嘿嘿一笑,小清脸色通红说:“你好歹是护送丞相的将军,这打补丁的衣服就是缝得再好也不能穿呀,还是再去买一件吧,我给你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布币递给邹水。

邹水笑嘻嘻的接过钱拉着长腔说:“谢赏~”小清听了扑哧一笑,就见邹水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自己,接过一看,正是昨晚用于开城门的丞相府令牌,忙问道:“这是何意?”

邹水正色说:“我明日跟随丞相出使,原本就在军中,用不到这块令牌,你在家里却可能用得到,拿去傍身。”

小清一想也是,自己要审问犯人本来名不正言不顺,有此令牌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便收入怀中,就听邹水说:“有了这块儿令牌你可以在邯郸城做任何事,只是不能入宫。”

小清问:“可以调兵?”

邹水说:“只能动员维持治安的役卒,守军调不动。”

小清说:“这就够了,我在城里根本不用打打杀杀,调军干什么?”

邹水说:“只怕我不在身边你寂寞了,非要去王宫里转转。”

小清嗔道:“我又不是没去过王宫,魏宫去过,秦宫也住过,稀罕嘛。不过这几日我正可抽时间去看看城外那片产业,好大一片地呢,我将来还要在上面盖一座庄园养老。”

邹水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不和你说了,明日一早出发,我要去整顿护卫了。”说完站起身来。小清依依不舍的送他出了门,回到案几边看着那罐鸡汤出神,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第二日一早,邹水带了五百名士兵护送平原君、信陵君和燕国大夫赶赴王畿,东周的王畿在今河南洛阳附近,居邯郸七八百里,快马三五日可到,但给周天子奔丧本就不是什么急事,平原君命令车队不疾不徐的赶路。

小清睡到日上三竿,吃过早饭,换上戎装,溜溜达达的到了廷尉府,亮出丞相府令牌要提审魏国奸细,下人立即上报给廷尉,廷尉不敢怠慢亲自接见了小清,一番交谈才知奸细原来是小清捉住的,不再怀疑,引她进内狱。小清到了内狱门口,见牢内阴森森的,脏乱不堪,臭气熏天,饶是她艺高胆大,见多识广,也不愿意踏入半步,当即缩了缩脖子,让廷尉给自己另安排一间偏室,将审讯的情况随时报来。廷尉也是朝廷高官,见她这般讲究有些不屑,但不敢得罪丞相,只能一一照办。

就这样审了两日,小清百无聊赖,白天守在偏室读书喝茶,晚上便回到住所休息,这日晚上,她心想这般审了两日都无结果,明日刀山火海也要入大牢亲自问上一问。

第二日一早她正在梳洗,外面匆匆忙忙来了廷尉府的人,来人向她禀报:“魏国奸细昨晚自尽了。

小清忙问:“几时死的?怎么死的?”

来人说:“令史来验过,说是中毒死的,应该死在半夜,一早发现时尸身已经又凉又硬了。”

小清心想:“中毒?内狱位于廷尉府内,戒备森严,怎么能送进毒药去?”

小清心中疑窦丛生,可偏偏理不出头绪,只好从头想起:“那晚我捉了此人,他的同伙见他没有回去,只能连夜撤离,所以水哥再去搜寻时一无所获,再过几日,那人便在狱中中毒而死,毒发身亡定然异常痛苦,可偏偏狱中看守竟都未能发现,可见他是强忍着痛苦一心求死。他一死,这伙人的阴谋便无从得知了。

想到这里她心念又一动问道:“那人是服的毒药还是饭中有毒?”

来人说:“令史检验过,饭菜中无毒。”

小清只觉得仿佛夜空中划过一颗流星,为漆黑的夜晚点燃一丝光亮,接着想:“不对,恐怕还不只是这样,这人不死,他们担心有泄密的可能,便不敢实施计划,这才想尽办法送进毒药去试探,谁知这人当即服毒,就是为了让他们放心自己并没有泄密,可以大胆的实施计划,可计划又是什么呢?他们如果是晋鄙的门人,左右不过是要杀信陵君,这时信陵君有水哥带兵保护,他们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