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国家语言智库体系 服务国家战略和社会需求

——关于构建国家语言智库体系的建议

赵世举　张延成　阮桂君　李佳　王宇波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同志最近在一次座谈会上强调：“要深入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大精神和中央领导同志有关要求，充分发挥高校学科齐全、人才密集的优势，繁荣发展高校哲学社会科学，为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作出贡献。”这是党和政府从国家发展、民族复兴的战略高度对高校提出的新要求，也是我们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众所周知，全球化和信息化是当代社会最显著的特征。正是全球化和信息化发展把语言和语言学推到了社会的风口浪尖和科技的核心领域。语言功能空前拓展，语言的社会价值、文化价值、资源价值、科技价值、经济价值、安全价值和战略意义飙升，在文化、政治、经济、科技、军事、国家安全、外交等领域的作用日趋重要。语言不仅成为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正转化为硬实力。众多国家纷纷制定和实施国家语言战略，争控语言及相关领域主导权，形势逼人。这给我国语言文字事业既带来了空前的发展机遇，也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和诸多问题。面对新形势，如何抓住机遇、应对挑战、谋求语言文字及相关事业的快速发展，已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大紧迫课题，事关国家的核心利益、国际竞争力和民族复兴大局，理当高度重视。然而，由于多方面原因，对于这些新形势，我们还认识不足，关注不够，相关研究十分薄弱，智库型研究力量严重缺乏，远远不能满足国家和社会的急需。因此，尽快建设国家语言智库体系，从国家战略全局和发展大局出发，有效调动全国优势力量，协同研究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语言问题，为国家有关决策和社会需求提供高质量的智力支持，已是当务之急。

一 建设语言智库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日新月异，国家和社会对语言文字事业的需求日益旺盛，同时，各类涉“语”问题和矛盾也日益突出，因此应对语言问题的任务越来越艰巨，必须要有雄厚的研究力量来提供智力支持。

1.新的发展机遇需要抢抓

新形势为语言文字及相关事业带来了十分难得的发展机遇，主要表现如下：

（1）现代信息科技的发展，高度依赖语言科学技术的发展。例如人工智能、机器翻译技术要突破，关键就是要解决自然语言的机器识别与理解问题；通信技术、网络技术、信息存储与检索技术、信息发掘与提取技术、信息安全技术、语言文字的复制技术、语音合成技术等要进一步发展，都要倚重于语言资源的开发和语言技术的发展。语言科技已经成为当代高新科技发展和社会信息化建设的最重要基础和前沿领域。国外一些科学家早就断言：“在当今及未来的电子时代与电子文化中，语言学的发达程度是衡量一个国家科学技术水平，首先是电子学与电子工业发展情况的一个重要标志。”（见《光明日报》1984年8月17日）这是空前的发展机遇。但目前我国对语言科技认识不足，更缺乏国家统筹规划和协调，已有的相关领域大多是各自为政，没有形成合力。因此，我国迫切需要科学规划语言科技的发展，抢占当代科技制高点。

（2）语言产业、语言职业和语言经济方兴未艾，正成为当代经济最具活力的增长点之一。教育部副部长李卫红提出：“中国应由语言资源大国、语言消费大国向语言产业强国转变。”（2012年在第一届中国语言产业论坛上的讲话）当今，除了传统的语言教育培训业、语言翻译业之外，以语言文字信息处理为核心的语言技术类产业、语言康复业、语言创意业（包括品牌命名）、语文能力测评业、语言艺术业、语言会展业、语言出版业、语言推广业，以及各种语言服务业（包括新兴的语联网）等发展迅猛，随之，各种语言职业应运而生，如数字化语言资源开发工程师和程序员、语言文字速录师、语言治疗师、配音师、字库词库设计师、字形设计师等，这些产业和职业不仅创造了无数就业机会，而且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正强有力地推动着经济增长。举例来说，英国凭借强大的英语产业，每年从世界获得100亿欧元的净利润。世界上与西班牙语学习相关联的产业每年产值达1500亿欧元。《2009年欧盟语言行业市场规模报告》显示，2008年欧盟语言产业营业总额达到84亿欧元，每年至少增长10%，预计到2015年将达165亿至200亿欧元，是少数增长最高的产业之一。美国1985年命名产业的产值是2.5亿美元，而到了1999年则升至150亿美元，占同年美国广告业总值的6%。2004年加拿大语言产业为GDP的贡献额保守估计为27亿美元，同时提供了50000多个就业岗位。瑞士经济学家F.Grin最近指出，语言在瑞士国民生产总值中的贡献度达10%。就我国而言，截至2009年12月，我国处于营业状态的语言翻译服务企业为15039家，相关年产值约120亿元人民币。我国英语学习市场年产值已超过人民币100亿元，仅2009年，在纽交所上市的我国外语培训机构新东方的总收入达6545万美元，净利润达到1041万美元。科大讯飞仅中文语音技术产品营业收入就从2007年的20亿元增长到2009年的30多亿元人民币，净利润从2006年的50%增长到2009年的80%。可见，语言的经济力优势日益凸显，发展机遇难得。因此，我国应该尽快启动相关研究，制定方略，抢占语言产业发展先机，大力推动语言经济发展。

（3）语言文字的资源价值空前凸显。它既是知识资源、文化资源、社会资源，也是经济资源，随着信息化和“大数据”的发展，尤其是语言科技和语言产业、语言经济的迅猛发展，语言文字的资源价值得到了更大的提升，成为国家十分重要的基础资源和战略资源，开发利用空间无限。

（4）语言的功能延伸至众多学科领域，对语言学的各种需求与日俱增。除了上述与信息技术的交融之外，语言学与生命科学的结合，衍生了以研究语言与神经的关系、语言生成的生理机制、脑损伤的治疗等为主要内容的神经语言学；语言与医学的结合，衍生了以研究失语症的康复、智障和聋哑人的语言能力治疗、口吃矫正等为己任的病理语言学；法学领域的法律语言研究与应用、语言侦查技术、笔迹鉴定技术；军事和国家安全领域的语言情报分析、语言心理战术；工商领域的各类商贸信息的挖掘与分析技术；传播学领域的语言广告；心理学领域的语言疏导治疗技术；经济领域的语言经济学，等等。语言学的发展天地日趋广阔。

（5）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我国大国责任和国际义务不断增加，世界对汉语的需求日益旺盛，这为汉语走向世界和服务世界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也是我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难得的国际机遇。

以上这些都是我国语言文字及相关事业发展十分宝贵的机遇，牢牢抓住这些机遇，不仅对于我国语言文字事业及相关领域，而且对于国家整体发展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这就需要专业研究队伍系统谋划抢抓机遇的方略和举措。

2.严峻挑战和问题需要应对

形势的发展变化，也给语言文字及相关事业带来了很多新的挑战和问题，需要有效应对。

（1）不少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乃至地区组织纷纷提升语言战略层次，拓展战略视域，推出重大举措，力控制高点，令人警醒。以美国为例，自“9·11”事件以来，美国政府大大强化了语言的战略地位，推出了一系列超常的重大语言举措，不遗余力地打造超级“语言武器”。2004年美国国防部资助召开了由政府、企业、学术界、语言协会领导人参加的“全国语言大会”，明确提出：“要通过提高外语能力增进对世界文化的了解和尊重，改善美国在全球的领导地位”。2005年1月美国政府发布了《国家外语能力行动倡议书》，公开宣称：“我们的构想是，通过提高外语能力和对世界文化的了解，使美国成为更强大的全球领导者。”号召美国公民学习国家需要的所谓“关键语言”。2006年1月，美国教育部和国防部联合召开了全美大学校长国际教育峰会，时任美国总统布什在会上推出了“国家安全语言计划”，旨在加强国防、外交、情报工作及公众教育，并指定国务院、教育部、国防部和国家情报主任办公室等联邦机构分头实施该计划，首期拨款1.14亿美元资助“国家旗舰语言项目”，以用于培养国家需要的“关键语言”高级人才。助理国务卿迪娜·鲍威尔说：“国家安全语言计划，将使美国学生保持全球性竞争能力。”很显然，美国政府把语言战略作为“使美国成为更强大的全球领导者”这一国家战略的重要基础和有力保障。尤其需要我们注意的是，在美国语言战略中，汉语始终是战略重点，被列入“关键语言计划”，并有专门的“中文旗舰项目”，为之投入了大量资金。这些针对汉语的重大举措，是中美之间复杂战略关系的直接反映。无独有偶，英国除了早已有之的英语推广组织“英国文化委员会”之外，21世纪初又成立了“国家语言指导小组”，出台了“国家语言战略”，推出了“为了下一代”的“国家语言标准框架”；日本制定了培养“国际公民”的教育方针；澳大利亚推出了“学校语言计划”；法国成立了法语最高委员会、法语咨询委员会、法语区友好联络协会等等众多的语言机构和组织，实施了法语国家语言战略和法语国际推广战略等；欧盟提出了《促进学习多种语言的战略计划》，并于2007年设立了专门机构负责语言事务；亚太经合组织把语言列入优先重点领域，推出了“英语和其他语言战略行动计划”；非洲语言学会和非洲语言研究院致力于地区语言协调；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政府成立了“马印语言理事会”负责协调两国语言发展的决策……这些不仅给我们以启示，也向我们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2）与国家安全相关的语言问题日益突出，语言的安全价值大为提升，但我们认识滞后，语言动员能力、应对能力有待提高。这不仅涉及语言文字自身的安全问题，而且直接涉及国家的文化安全、经济安全、信息安全、国防安全、政治安全等，不容忽视。

（3）由于全球化发展和各领域的国际竞争加剧，语言竞争也日益激烈，语言地位与语言权力的争取和维护形势严峻，国家语言能力建设迫在眉睫。而我们面对的现实是，公民的母语能力有所下滑，外语能力很弱，汉语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有限，在数字虚拟世界汉语明显处于劣势，濒危语言的保护任务艰巨，因此，国家的语言实力亟待增强。

（4）信息化对语言文字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但我国语言文字规范化、标准化研究相对滞后，语言文字信息化程度不高，语言科技相对落后。这不仅制约了语言文字自身的发展和信息化进程，也直接影响了我国信息产业及众多相关领域的发展，丧失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和社会文化利益，制约了我国的科技进步，而且影响了国家综合国力和核心竞争力的提升。举例来说，目前世界上最好最大的汉字字库不在中国而在日本，日本有2973款字库，我国包括港台在内总共也只有823款，不及日本字库的零头；我国数字键盘汉字输入法的知识产权和市场基本上被外国垄断，90%以上的手机汉字输入技术使用的是国外专利，每年要向外国公司支付汉字输入技术专利费达数亿元人民币（贺宏志，2012）。这不能不令国人汗颜。

（5）随着社会的多样化发展，各种语言关系变得更为复杂，有的被意识形态化，往往成为社会热点，有时甚至演变为尖锐的社会冲突。比如普通话与方言的关系问题，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关系问题，中国大陆与港澳台地区的语言文字协调问题（台湾、香港地区一些政治人物也常拿语言文字问题说事），繁简字问题，母语与外语的关系问题，全球华语的协调问题等。这些问题都直接关系到社会安定、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等国家核心利益，必须妥善处理。

（6）我国语言资源意识不强，语言资源的保护和开发利用行动迟缓，技术落后，语言资源被他人抢用、盗用甚至掌控的问题时有发生。因此，保护我国语言资源，防止语言资源流失和被侵，合理开发利用语言资源，发展语言科技（尤其是语言信息处理技术），扶持语言产业，开拓语言职业，搞活语言经济，等等，已是亟待攻克的重大课题。

（7）新的语言现象和新的语言问题令人目不暇接，如网络语言问题、字母词问题、新词语问题、农民工语言问题等，这些都是需要应对的现实问题。

（8）由于语言功能的空前拓展和语言价值的迅速提升，我国现行的语言文字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已经显现出一些缺陷，难以适应现实和发展的需要。比如，现行体制是在传统语言观影响下，基于过去的语言文字生活现实和当时对语言文字工作的定位来构建的，明显表现出条块分割、缺乏统筹、口径狭窄、职能有限等问题。而当今的语言触角远非传统的狭隘圈子，已经广及教育、文化、科技、经济、政治、外交、军事等众多领域。因而，如何改革管理体制，创新运行机制，更好地科学规划、全面统筹、有力协调、有效管理国家语言文字及相关事业的发展，已经迫在眉睫。

（9）与语言相关的法律法规体系建设相当薄弱。语言文字工作中无法可依、执法不严的问题比较突出。尤其是在越来越激烈的国际竞争中，一方面面对国外有关质询、诉讼和责难常常处于被动，另一方面，语言生活中不健康的现象时有发生，我国语言资源权益、语言产品尤其是高科技知识产权缺乏有效保护。

以上都是我国语言文字发展中面临的严峻挑战和重大问题，急需寻求对策。

3.国家和社会的期待需要满足

出于上述形势的迫切需要，国家和社会对语言文字事业提出了很多现实要求，急需有良策应对。举要如下：

（1）为了适应社会信息化要求，如何推进语言文字的规范化、标准化、信息化、法制化建设？

（2）为了构建和谐社会，维护国家安全和统一，如何协调各种复杂的语言关系，化解语言矛盾，构建和谐语言生活？

（3）为了建设创新型国家和应对全球化趋势，如何强化公民母语素质与多语能力培养？怎样发展语言服务事业、增强国家语言能力？

（4）为了增强国家软实力、国际竞争力和实现“中国梦”，如何切实有效地弘扬和传播中华优秀文化，深化汉语国际推广，提升汉语国际影响力，争取国际话语权？

（5）为了抢占科技前沿、发展语言经济、增强综合国力，如何有效保护、开发和利用语言资源，大力推进我国语言科学技术与语言产业的快速发展？

（6）为了保证国家语言战略的有效实施，如何创新语言文字工作管理体制、运行机制、法规体系和语言学科建设？

4.我国语言研究状况需要改善

我国语言研究的整体情况相对于过去有了很大发展，研究队伍已上规模，研究机构为数不少，研究成果数量可观，但相对于其他学科和现实需求而言，还有明显不足。最突出的问题是，关注语言应用的人不多，尤其是着眼于国家战略和社会需求研究现实语言问题的更少。在组织建设方面也比较薄弱，目前算得上国家直接建设和管理的语言研究实体机构只有两个，一个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一个是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此外，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有3个语言研究室，教育部支持建设了8个语言类重点研究基地，国家语委正式挂牌成立了2个研究基地，其他主要是各高校设立的社团式语言研究机构。其实，就全国来看，绝大多数是非实体机构，有名无实者也不在少数，这些机构规模不大，支持力度有限，并且大多也不从事语言应用研究。可见，现有的研究力量，远远不足以应对我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面临的机遇、挑战和问题。因此，必须借重国家和社会之力，加强语言应用研究机构和平台建设，大力推动基于现实问题的语言研究，以服务于国家和社会的现实需求。

由上述观察可以看出，当今，我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新形势：有难得的机遇，为语言文字发展带来了契机，需要我们牢牢抓住，乘势发展；有严峻的挑战，为语言文字发展带来了压力，需要我们积极应对，加快发展；有突出的问题，为语言文字发展带来了课题，需要我们有效解决，创新发展；有旺盛的需求，为语言文字发展带来了动力，需要我们把握需求，全面发展。这充分表明，构建国家语言智库体系、全面研究现实重大语言问题、科学谋划国家语言文字发展战略，具有充分的必要性和高度的紧迫性。

二 国外语言智库建设情况

国外语言智库建设，从总体上看，相对于其他类型的智库而言还是比较滞后的，但也不乏可资借鉴的经验。

美国已经形成较成熟的多样化的语言智库体系，并且成效显著。据我们初步了解，其语言智库至少有如下几种类型：

其一，直接服务于政府部门的综合性专门语言研究机构。其范例是马里兰大学高级语言研究中心，成立于2003年，会聚了美国乃至世界语言学及相关学科的一流学者专门从事语言政策、语言规划和重大语言需求研究。其使命就是研究语言，服务国家，具体来说，就是为美国政府提高国家语言能力尤其是语言动员能力这一战略目标提供智慧和成果，为国家有关需求尤其是应急行动提供服务，具有鲜明的针对性和国家需求导向性。他们已先后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国家安全局、国防情报局、国防语言办公室、海军陆战队、国家地理与空间情报局等众多部门提供过服务。

其二，国立语言资源中心。这是兼有智囊和有关举措运作实施双重功能的机构。美国政府自1990年开始出资，依托大学或学术组织建设了15个语言资源中心。这些中心地理分布讲究，功能各有侧重，但都围绕国家语言战略需求，开展有高度针对性的语言教学和习得理论及方法研究、语言学习资源建设、学习科技产品开发、语言师资培训和语言人才培养，以及语言服务咨询、宣传等工作，直接服务于国家语言战略。

其三，专门的语言学院。范例是国防语言学院，主要服务于军方的语言规划和语言培训。

其四，分散于政府部门的研究机构。它们虽然不是专门的语言研究机构，但也时常研究一些战略性的语言问题，服务于国家的某些特别需求。例如隶属于美国中央情报部门的“高级情报研究局”，近些年出于美国现代信息战略的广泛需要，着力制订和实施“语言隐喻库”研发计划，旨在为不同领域提供实用的开源情报资源和语言分析技术。

其五，学术团体。例如美国语言政策与规划研究协会，主要关注当代民族和语言冲突情境下的语言政策和语言规划研究；美国语言与国际研究全国委员会则主要致力于从国家利益高度推进国民母语和外语学习。

其六，民间语言学家储备团。这是一个经过选拔组建的语言专家储备库，随时待命以服务于国家的各种需要，包括语言咨询、语言支援、语言教学等。

其七，社会化语言研究机构。较典型的是全球语言监测中心，主要追踪和分析世界语言（主要是英语）使用动态，并借以研究所反映的政治、文化、科技、商贸等信息，向社会发布或为雇主服务，以此来影响政府、社会和企业。还有著名的美国应用语言学中心也是以收集、分析、传播语言信息，研究语言测试等语言问题，提供语言政策咨询等方式服务社会和政府。

以上这些类型的智库组织大多是美国政府出资建设的，它们为美国的语言政策和相关事务的国家决策提供了强有力的智力支持和成果，并且参与了有关战略举措的具体实施。其他国家也有不少出色的语言智库机构，例如法国的法语咨询委员、法兰西学院下属的法兰西学术院、法语区友好联络协会、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等，英国的国家语言指导小组、以语言为基础的区域研究中心（下辖五个分中心）、英国科学院直属的项目机构“语言与定量分析能力计划”等，澳大利亚的国家语言政策专业联合会、语言与多元文化教育顾问委员会、国家语言中心（原国家语言研究所）、社区语言协会、昆士兰非英语语言中心等，西班牙的皇家语言学院等，荷兰的荷兰语言联盟、弗里斯兰语言政策协会等，芬兰的约韦斯屈莱话语研究中心等，日本国立国语研究所等，马来西亚的国立语言发展中心等，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马印语言理事会，非洲的非洲语言学会和非洲语言研究院，等等。

国外的语言智库，尤其是美国的语言智库建设对我们有不少启示，可资借鉴。

三 几点建议

语言文字事业具有基础性、全民性和全局性的特点，事关国家发展、社会安定和民族复兴的大局，尤其是面对新形势，科学谋划国家语言文字及相关事业发展战略，妥善解决复杂的语言问题，切实推进事业发展，已是迫在眉睫的国家大事，亟需骨干研究队伍为此贡献智慧。因此，我们郑重建议，尽快建设类型多样、结构优化、功能齐全、水平一流的国家语言智库体系。现就有关问题提出如下建议：

1.确立建设理念

这是智库建设的基础。必须根据我国语言文字及相关事业发展的需要，从我国国情出发，着眼于国家战略全局和发展大局，借鉴国内外智库建设经验，提出现实性与前瞻性兼具、世界眼光与中国特色相融的我国新型语言智库建设理念。建设的宗旨应该是：以研究现实性和前瞻性语言问题为导向，打造一流语言研究队伍，服务国家战略和社会需求。

2.构建科学体系

这既是现实任务，也是建设目标。我国具有人口多、地域广、语言和方言丰富的特点，加之当今语言和语言学需求旺盛，语言问题多而复杂，因此只有建设具有一定规模的科学合理的国家语言智库体系，才能满足现实需要，其中也应该包括民间智库。该体系应该具有类型多样、层级完善、功能齐全、结构优化、切合需要、水平一流等特点。

3.健全有效机制

这是语言智库建设的关键。一个完善的体系必须要有健全的机制，才能保证其有效运行。因此必须认真设计国家语言智库的管理体制、运行机制、支持办法、考评制度等，以保证国家语言智库体系持续性地良性运转。

4.合理布局

国家语言智库的分布一定要综合考虑各种相关因素，如地域、行业等，进行合理布局，既不宜过度集中，也不宜随意分散，要保持合理分布，这有利于避免视野局限，避免在决策时被某些地域、行业或特定人群的观念和利益掣肘。

5.稳步推进

国家语言智库建设是一项重大而长期的工作，不可一哄而上。应采取整体规划、分步实施的办法来稳步推进，以确保建设效果。

为了实现上述设想，必须及时组织专门力量，广泛调研和深入研究，科学制定我国语言智库建设方案，以尽快启动相关工作。

以上只是我们了解的一些简单情况和初步想法，仅供参考。

（原载《中国语情特稿》第4期，2013年8月出刊，于当年获时任教育部副部长、国家语委主任李卫红同志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