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陈年旧事
巫辰离开房间后，李成峰坐在窗边看着肃州城的夜色，没有一点想睡觉的意思。
此时他的心里有些心事。
荒村的事情虽然他给巫辰说已经结束，但实际上对他来说还没结束。
他那样对巫辰说，不过是为了骗巫辰，然后给自己调查某件事，而留出时间。
今晚在荒村里看花语跳送灵舞的时候，那些纷纷扬扬地花瓣让他回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那些事的年代，真的很遥远，远得超出了他现在的年纪。
在回忆里徜徉了一会儿，终于，他做了决定。
他旋转了一下左手指的银戒。只见紫光一闪，他昏睡过去，之前在荼蘼客栈出现的黑影，此时再次出现。
黑影出现，没有过多言语。他以手指为笔，在空中书写了一个黑色的符文，然后招出了一个戴着面罩的蓝衣男子。这个男子出现后，黑影就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开始漫不经心地向他问话。
“我出来了那么多天，空引有没有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黑影问。
蓝衣男子看到黑影，显然对他十分的恭敬，“启禀王，空引假扮您很成功，并没有引起您的家人的怀疑。只是，空引终究是魔，属下只怕他在人界待得久了压抑不住本能，会伤害王的家人。”
蓝衣男子说的事情，那被称作王的黑影似乎早就知道了。他并不以为怪，只是冷笑了一下，道：“家人？区区凡人怎么配做我家人？他们不过是我来人家游玩时，陪衬的一个道具而已。”
蓝衣男子察觉到黑影的不悦，心里一阵恐惧，他急忙低头说道：“属下知错。那……”
“但也不能放任他这样做，好歹他们也是我的道具，他把他们弄坏了，我接下来的时间怎么玩？”黑影道。
蓝衣男子低头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告诫空引。”
“等等，空引的事先不急，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马上去做。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就是此次与我同行的，叫连花语的降魔法师，她的资料越详尽越好，最好能帮我调查清楚，她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值得那些天神下凡来抢。”黑影把玩着桌上的围棋，看着他说道。
蓝衣男子领命，躬身说道：“属下这就去。”说完，身形一闪，很快的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蓝衣男子消失后，被黑衣人称作“王”的黑影，紫光一闪，回到了银戒里面。
他回去以后，李成峰就醒了过来。
醒来后，李成峰靠在窗边，看着茫茫的夜色独自沉思。
他的心中忽然回响起一首木叶吹出的曲子，那个曲子，就算过了两百年也不会忘记。那是某个女子曾经吹给他听的曲子，那时，海棠花盛开，月色一如此时清明。
“她难道转世了吗？”李成峰自言自语道。
不过想了想，又摇头，“她的上一世早在两百年前形神俱灭，那时我亲眼见证。她根本不可能还有来世。”
李成峰忽然嘲讽一笑。为什么这么在乎她？她的前两世明明都是他逼死的，他在前两世明明都只是在玩弄她。谁让她第一世明明是神，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喜欢作为魔物的自己呢？
可是，就像那首忘不掉的曲子一样，他居然忘不掉她。
难道是因为自己赢得不彻底吗？因为当年，她就算知道自己被他玩弄以后，也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痛哭流涕，伤心欲绝，惨的失去尊严。她只是恨自己，恨自己看不清他们魔物的本性。她说，自己爱错了人，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所以，所有恶果她都会自己承担。
她还说，他魔君配不上她的感情，连恨都不配，甚至连记住也不配。所以她要忘记他存在。
于是第一世的她选择放弃了神籍，来到奈何桥，喝掉孟婆汤，成为红尘中芸芸众生的一员。
不幸第二世又遇上他后，成为降魔大师的她，又选择用自己的法力强行打散自己的三魂七魄，然后真的以形神俱灭来忘掉他。
他从未见一个女子如此冷静，高傲和决绝。
虽然，现在想来，他觉得她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和惩罚他，还是觉得有些可笑和无趣。
然而，看淡人间风月，看穿人间生死，以干扰各界修行，以让人烦恼，以引人堕落为乐的魔君，却从此在没有任何感情的心里，多了一首曲子，一个平淡无奇地人吹的平淡无奇的曲子。
李成峰忽然神色一凛，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看到一个相似的场景，怎么就想起了那么多无聊的事情？
很快，他从茫然的夜色中回过神来。继续在清泠的月光里，下着一个人的棋局。
新开的棋局，黑棋走的很顺手。
他渐渐下得入了迷。
不过是两百年前的旧事。他难得有兴致跑到轮回井，玩了一下投胎，试了试做人的感觉。谁让他无聊？
人间他还没有好好玩够呢，他没必要在乎这些陈年旧事。
可惜凡人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他的灵魂，尽管他用各种办法来改善，但这件身体终究快到了极限。
十七年。
这具身体的极限时间是十七年。
今年，他在凡间已经是十七岁了，看来这个游戏快到结束的时候了。
在接下来这段不多的时间里，他该怎么规划，才能让自己玩得尽兴呢？
李成峰右手托腮沉思着。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逼死她太早，让他太早结束这个难得有趣的游戏。
等等，想到什么，李成峰又旋转了一下左手小指上的银戒。
也许，这个游戏还可以以其他的方式继续。
黑影出来后，他来到花语的房间，并在她的房间里布置了结界。
布置完后，他来到花语的床前，端详着花语。
那是一张平凡却洁净的脸，有清澈的水映照的话，那张脸就如白莲；有飞舞的白雪陪衬的话，那张脸就如暗香浮动的白梅。
那是一张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清泠的脸。
虽说没有那个她美丽。但气质这一点，她俩还是有一点像的。
也许，他可以让她成为那个她的第三世。
尽管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高，但是在找不到其他有趣的事情之前，这件事值得他尝试。
他看了一眼沉睡的花语，嘴角微扬，然后飞身进入花语的梦境里。
此时，花语的正梦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黑影进入她梦境以后，悄悄地改变了花语的梦境。于是，花语在不知不觉中，进了黑影制造的幻境。
黑影的幻境里，是一片山青水秀的景色。几座青山围着一个乡镇，桃花、流水、菜花，随处可见。
几座青山中，有一座主峰，主峰上有一个大瀑布。瀑布旁长满了绿竹，苍翠的绿竹里，藏着一个五十人的小门派——善溪。那是一个驱魔的门派，其名寓意小善可以汇聚成溪，最终修成大道。
“还记得这个地方吗？”黑影问花语。此时的黑影已变成了一个俊美青年。
花语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摇了摇头。
青年眼神明灭了一下，他走到花语面前，近到可以数清他的眉毛，“那还记得我吗？”
花语依然一副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的表情，摇了摇头。
青年微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的记得。”
花语闻言，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